已经有见机快的反应过来:“是啊,时锋媳妇,多吃点,早日给陆家生个大胖小子。”
苏星羽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
生孩子的事,她还没想过,和陆时锋在一起那么久了肚子也没动静,说句老实话,她觉得很欣慰。她无法想象一段强迫的婚姻会带来怎样的孩子,就算她现在和陆时锋的关系有所缓和,但也仅只是一点点的缓和而已,谈论孩子还为时过早。
陆时锋却不这样想。
他微微侧头望着她,神色柔和。
杜淑娴看在眼里,满心的愤懑如滚油煎熬,不行,她的孙子怎么能从一个卑贱的寒门女人的肚子里爬出来?她孙子的母亲,必须是个身份高贵的名媛!
她忍不住开口:“这才结婚多久,急什么!过个三五年的再要孩子不迟!”
老夫人不悦地看她一眼:“我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抱曾孙的那天。”
杜淑娴委屈地喊:“妈!您身体那么好,肯定会长命百岁的!说什么呢,我才让人去买了些血燕,特意给您买的!等送到了,我立马下厨给您熬。”
老夫人神色稍霁,这毕竟是她亲自选的儿媳,纵有千百样缺点,一片孝心总是在的。
苏星羽垂眸,眼观鼻,鼻观心,不打算涉入这个话题。恰逢佣人送上一大盘金丝蟹,她就拿起一只掩饰地剥。没想到,这一下子又被杜淑娴找到了话题:“苏星羽,你是不是没见过螃蟹?这么迫不及待就要吃了?放下,我们陆家的螃蟹都是有专门的佣人剥的,你身为一个少夫人,再馋也不至于自己动手!丢不丢人?”
一顿连教训带奚落,满桌人都静了下来,看着苏星羽。
苏星羽很尴尬,她第一次来上门,哪知道那么多规矩?手里抓着一只金丝蟹,想要继续剥吧,怕坏了规矩;想要放下吧,那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耳畔传来陆时锋冰冷淡漠的命令:“帮我剥。”
“啊?哦。”她下意识地应了,纤细的手指扒开蟹壳时忽然反应过来,他、他……
是在帮他解围?!
侧眼看他,见他淡漠的面容平静无澜,一如既往冷峻。
一旁的杜淑娴脸色很难看,自己教训媳妇,却被儿子这样横插一脚,太不像话了!“家里哪个佣人剥得不比她好?”杜淑娴摆出母亲的架子斥责陆时锋,“你看看她,连蟹八件都不会用,剥得好什么螃蟹?你要吃就让香妈她们给你剥!”
苏星羽的脸色微红,这才发现,不远处还有几个佣人手上端着托盘,里面放的大约是剥蟹的工具,一件件精巧得像是艺术品。正有一个佣人从桌上拿过一只金丝蟹,用托盘中的工具灵巧地剥了起来,动作优美又迅速,剥出来的蟹肉完整好看,远胜于她。
她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螃蟹,半天还没拆掉一小半呢。
什么蟹八件?杜淑娴说得对,她根本不会用,不,她就连听都没听说过。
就在满桌人或担忧或看好戏的眼神中,陆时锋说:“我就爱吃她剥的。”
一句话,掷地有声。
杜淑娴被噎得直瞪眼,而苏星羽的一颗心却随着他这句话定了下来。
不就是剥个螃蟹吗,会不会用工具又怎么了,哼,她嫁进来前不用蟹八件照样吃过那么多螃蟹,哪来那么多破规矩!她在心里碎碎念,把满腔的怨念都发泄在螃蟹身上,低头垂眸神色专注,一心一意地剥着螃蟹。
餐桌上安静下来,老夫人的眼神中有隐隐的担忧,而老爷子一脸的高深莫测。
不少人都有意无意地看着苏星羽剥螃蟹,好像全世界就这一件事能吸引他们注意力。忽然,陆时旭轻轻笑了一声:“嫂子这螃蟹剥的,能赶上香妈一半了。香妈以前在养蟹场帮过工,是伺候人吃蟹的一把好手,嫂子来了也帮着伺候,是分担了香妈的工作量了。”
话里话外,竟把苏星羽比做佣人。
苏星羽心里不舒服,然而当着一大家子人的面不想闹得太难看,于是一边把剥好的蟹肉往陆时锋餐盘里送,一边半开玩笑地说:“你哥说男主外女主内,我照顾他是应该的。可要是换了别人,比如小叔子你,就算把金山银山堆在我面前哀求,我也不伺候。”
陆时旭皮笑肉不笑:“我没结婚,不懂什么男主外女主内,但我瞧着爷爷奶奶恩爱了一辈子,爷爷可照顾奶奶了,舍不得奶奶弄脏一根手指头,倒不像嫂子你和大哥这样。”他从小承欢陆老爷子膝下,性子活泼嘴巴甜,很讨老爷子的喜欢,所以,说话也这样不拘束。
苏星羽却不敢拿老爷子和老夫人说事,尽管心中委屈,也只得低头剥蟹。
血红色的蟹壳在眼前浮光般流过,耳畔传来杜淑娴的冷嘲热讽:“时旭,你这话就不对了,你奶奶的身份何等尊贵,怎么能和苏星羽比?要我说呀,寒门小民就是寒门小民,自己也知道配不上我儿子,自然要做小伏低了。”
一根蟹刺,扎进苏星羽的手指,疼得她咝了一声。
她的眼眶有些发酸,自己一步步相让,话里话外帮着婆婆,婆婆却依然句句扎心。
恍然间,身边的陆时锋抓起了她的手,她只觉得指尖一麻,被他含在了唇间。
正文 第138章 丁香与玫瑰之夜
她下意识地想收回手,却被他抓得更紧。
当着那么多人,她面红耳赤,低低喊了声:“陆时锋!”
指尖传来酥麻的感觉,是他吮了一下她的伤口,流银般的灯光洒在他冷峻的侧脸上,看上去就像一头优雅的狼王正细心照料自己的伴侣。
陆时旭和杜淑娴的神色都变得尴尬,那个男人什么都不说,已经用行动告诉他们苏星羽不是什么佣人,而是被他珍而重之护在手心的人。餐桌上其他人的神色也不大对,他们是规规矩矩的大家族,哪次在一起用餐不是正正经经的?偏偏素来不苟言笑的陆时锋竟然当众做出这样暧昧的举动,一点也不避着人!
那个叫苏星羽的女孩子,究竟有什么魅力,竟能得他疼惜至此?
杜淑娴尴尬过后率先发怒:“成何体统!”
苏星羽脸红得要滴血,恨不得挖个地缝钻下去,四面八方的目光一道道犹若利刃射在身上,她蚊子般小声地对陆时锋说:“你……你快放开我……”
陆时锋这才松手,吩咐佣人拿创可贴给她包上。
抬起那双狭长锋锐的眼眸,他望向二叔陆墉:“二叔母年纪大了,整天又忙着自己的事情,老宅这边顾不过来了,这么重要的晚宴也能割伤星羽的手。等她回来,不如就把这些家务事交给星羽打理,星羽也好早日担起长房的职责。”
席间许多人都倒抽一口冷气,要说不能惹这位太子爷呢,平时话不多,关键时刻一出口就置人死地啊!后宅里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掌家权,谁执掌家务谁就好处多多,钱财、名誉和地位滚滚而来,二房怎么舍得放手?
倒是有不少和二房不对付的人,闻言不禁心中快意——
看,叫你们去惹人家老婆,把这尊神惹毛了吧!
那边,原本端坐着隔岸观火的陆墉,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时锋侄子,你媳妇自己割伤手怎么能怪到你叔母头上?新媳妇娶进门,最重要的就是给陆家生个大胖小子,你们年轻人啊别的不要多想,努力为家里开枝散叶才是正经事。打理内务什么的,太辛苦了,有你叔母在就好,你叔母啊,就是劳碌命,闲不住。”
一旁的杜淑娴不乐意了,早在多年前、陆老夫人把打理家务的权力交给老二媳妇后她就一直耿耿于怀,屡次想要回来,都被人以各种由头堵了回去。如今,这个儿子倒是开口向二房要权了,却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新进门的苏星羽?
凭什么!
杜淑娴不悦地插口:“年轻人不懂事,确实掌不了权,但这不还有我呢?老二,你媳妇把持家务够久了吧,结果就连时锋媳妇第一次进门她都不露面?她的心到底有没有放在我们陆家!不如把家族里的事都交给我打理,我保准做得比她好。”
“够了。”上首,老爷子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原本就快要吵起来的两边顿时偃旗息鼓,餐桌上死一般的寂静。
“时锋媳妇刚进门,老二说得对,开枝散叶要紧,”老爷子的声音一字字响在餐厅,“老大媳妇,你先照顾好时锋媳妇再说,我和你妈还等着抱曾孙子呢。”
“可是……”杜淑娴不甘心,还想说什么。
老爷子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过去,她心中一凛,只有不甘不愿地闭了嘴。
苏星羽觉得这顿饭吃得煎熬极了,简直就是八国混战,什么话题什么心思的人都有,还能不能好好地假装大和谐了?她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告诉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看到,她既不想执掌家事那么麻烦,也不想给陆时锋生儿子啊!
现在,她只想让这顿饭快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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