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元娘乖乖地闭上嘴,但她管不住自己去听,她听到悉悉索索的身影,面前这个女人好像在掏什么东西,然后,剑微微移开了。
“别以为我移开剑你就能动,看看是你的腿快还是我的剑快。”那人语带威胁。
不过元娘根本没打算走,她腿蹲麻了,索性盘腿坐下,用裙子把下半身罩住。
“我真的没听过你的声音,你哪来的剑?你不是府里的人?”
女声很惊讶,“难道你还想过我是你们盛府的人?”
“我以为是,不过,你一开口我就知道不是了,你的声音我没听过,或者,你生病了?”
有些人生病时声音会变,元娘有经验,便往这个方向猜。
那女声又不吭声了,她整个人躲在阴影里,元娘只能大概看到她在自己腿上捆什么东西。
好像是浅色的布带。
而后她闻到了怪味,像是铁锈味,但夜晚风大,吹得又冷,令她的嗅觉略有些失灵,虽然闻到了这个味道,元娘却不敢确定。
“你老实待着,等我能动了,我就离开,也放你走。”
“哦。”元娘想了想,又问,“那万一有人来找我呢?”
“你不说话,谁会知道你在这?”女声微怒。
“可是,如果他来找我,找不到我,会着急的。”元娘担心地说。
“他?谁,你的情郎?”女声笑了笑,“放心吧,我很快就走。”
元娘这才稍微安心。
……
“你在捆什么?”
“你不用管。”
……
“你是不是流血了?”
“不关你事。”
……
“你为什么会在这?”
“别再说了!”女声不耐烦地说,“这才过了多久,你问了几个问题了?!”
“可是,我真的很好奇嘛。”元娘老实地说,“你不是府里的人,怎么会在这?”
“借地方躲躲。”
“为什么?”
“因为有人追我。”
“为什么追你?”
“哪来这么多为什么?闭嘴。”女声显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你穿着一身黑,这是不是话本里说的‘夜行衣’?”
“信不信我让你永远闭嘴?!”女声说完,再次将剑搭在了元娘的脖子上。
她一脸茫然:“你不想让我说话,不是应该捂住我的嘴吗?拿剑有什么用呢?”
“……”
“嗯?”元娘追问。
“你怕不是个傻子吧?”那女声鄙夷地説。
“我不是!”元娘惯性反驳。
“嘿,我看你是,起码你聪明不到哪去。”女声得意地说。
“我确实不是很聪明。”元娘低头承认。
女声沉默片刻,突然撤了剑。
“这块布老影响我用剑。”她放下剑,猛然扑上来扯下元娘的面纱。
元娘一惊,“不要!”
这女声确实有一句话说对了,她快,手快甚至胜过元娘的嘴。
在元娘开口的一瞬间,女声的主人已经将她脸上的面纱拽下来,扔到了一旁。
元娘迅速伸手捂住自己的脸。
但是,她没听到惊呼声,甚至连一瞬间的感叹都没有。
“松手吧,我已经看到了。”女声说。
“你,你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比你更恐怖的脸我都见过,何况……”女声的主人伸出手,捏着她的下巴左右摆弄了一下,笑了,“你的情况,算是不错的了。”
她的脸算是不错?这是元娘第一次见到这种评价,杨柳也不怕她的脸,也没法夸她“不错”。
“你不用说这种话安慰我。”元娘道,“我知道我的脸有多严重,没大夫能治好我。”
“那是什么庸医?”
“庸医?才不是,林大夫很厉害,我生病他给我开药,我很快就能痊愈。”元娘说着说着,又不免心虚,“不过,他对于我脸上的伤却不擅长……不擅长而已。”
“是不是药不对?”女声忽然说,“你这脸不会是天生长这样的吗?”
“不是。”元娘解释了一番。
“哭坏了脸?”女人笑了两声,“我这里有一管药,你可以试试。”
元娘看到一道影子朝自己扑来,她本能的接住,发现自己抓住的是一节竹管,两头封闭。
“每夜睡前,涂在脸上,醒来后用水洗掉,等竹管里的药用完,你这脸保准能好。”女人道。
“谢谢!”元娘连忙道谢。
“我说了,你就肯信?”女声很意外。
“是啊。”元娘毫不怀疑地答道。
“服了。”女人感叹一句,摇摇头,“算了,反正我本来也不是骗你。”
“你是大夫?”元娘问。
“我不是,不过,给我这药膏的人倒确实是个大夫,这大夫医术很好,她说这药膏能治脸,就一定能把你这伤抹得干干净净。”
元娘又问:“那你是做什么的?”
“行侠仗义。”女人说这话时,脸也微红。
“哦,你是侠客!”这个词,元娘也在话本里见过。
“是啊。”女人勉强承认,接着说道,“你拿了我的东西,就得替我保密,今日我来过你们府中的事,你不许告诉任何人。”
“好。”元娘痛快地答应。
“你答应得这么快,我都不知道该不该信你……”女声喃喃说道。
元娘道:“你要是不想被人发现,就得尽快离开,我们府中有人巡视,你要是一直呆在这里,迟早也会有别人发现你在这的。”她想了想,指着来处讲了一下如何通往后门,劝这女人快快离去。
“放心,我只是暂时借这处包扎一下罢了。”女人慢慢站起身,“就此别过。”
她依旧藏在阴影里,贴着墙根行走,很快就从元娘的眼前消失。
“这难道就是话本里说的轻功?”元娘深深佩服,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竹管,忙将它收好。
走出两步,她又一愣,“对了,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不过,今日一别,那女声大概不会再回来了,知不知道名字,也不重要了。
想到这里,元娘便放下此事,纯当今夜没来过这里。
她快步走出小院,顺着长廊一路直行,回到了田江院。
“你又去哪了?”盛森渊站在拱门那,威风凛凛地等着。
元娘心虚地说:“去散心了。”
幸好夜色深沉,她的神情全都被影子盖住,盛森渊没有觉出异状。
“我差点叫人去找你。”盛森渊道,“刚才叫你跟我练字,怎么私自溜出来?”
“呃……”
“今天总得写完两张再睡。”盛森渊很坚持。
“两张?”元娘一抖,“少爷,不必了吧?”
她耍赖撒娇,盛森渊都不肯答应,这次他非狠心一回,他总觉得,人若是多读书,一定能够启发智慧,无知小儿为何能成一代大儒?就是因为多读书。虽然他自忖他能保护元娘,但他不在呢?前些日子,他不过是去读书,一个白天不在学堂里,桃花找上门对元娘说了一番话,便惹得她那么不开心。
盛森渊从林大夫那里也学到一些医理,人若总是郁郁然,也一样会生病,生心病。
他只希望元娘能学会反击,就算不能,也该知道如何抵御那些恶意。
这些事,光是让她自己思考,是思考不明白的。盛森渊也想不起他是如何懂得这些,好像也没人专程和他说过,但他从小到大,学到的道理大多来自于书,既然如此,多看书,多学知识,总能令她知道一些该知道的。
为了让她不吃大亏,一时硬起心肠也不算什么。
盛森渊先在心中说服了自己,便全力来说服元娘。
元娘受不得唠叨,只有答应,跟他回到卧房去练字了。
她没料到,一时松口,接下来几天,盛森渊居然布置作业上了瘾。每日白天他去学堂读书,她在家中复习他挑选的文章阅读,读完,由她自己选择喜欢的句子,抄写十遍,晚上他来检查,再选择一首诗,让她再次照抄十遍。
如此几天下来,元娘一见到笔,手就哆嗦。
因此,那夜潜入盛府的奇怪女人给她的药膏,元娘光是收在腰间荷包里,并没有涂。
月底二十八日,盛森渊放假,问她要不要出去玩。
元娘得知留在家里也要独自抄写五遍文章,立刻答应了他的邀请。
☆、花舟上
丰城郊外有一条河,取名的人惫懒,命之名为丰河,自西往东,顺流而下。
元娘与盛森渊,便骑着马悠然行在河边。
前方有一片树林。
“李玉雪就是在那样的树林里失了清白吗?”元娘没头没脑问出一句。
偏偏盛森渊听得懂,扯扯嘴角勉强一笑,“元娘,那是话本,是假的。”
“哦。”元娘又问,“那她跳河,是不是跳这样的河?”
盛森渊道:“你以后少看点话本,多看些经史子集这样的文章吧?”
他唠叨再多,不如这一句管用,元娘立刻噤声,再不提问。
反倒是盛森渊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安慰道:“古列一直带人在附近跟着,我不会让你遇到李玉雪那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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