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正在开车,闻言挑了挑眉,语气不善:“聊得挺欢啊?”
任东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嫂子挺高冷,不搭理我。”
秦深可以想象得出话唠任东一鼻子灰的样子,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她心情不好,你别去找不自在,让护士照顾着就行。”
接下来要开两个会,拜访一位世伯,差不多要忙一天。
想到死气沉沉地躺在医院里的小女人,秦深突然有些焦灼,又有些担心,不自觉地把车速提了二十码,超车的时候差点把别人的车剐了,还闯了个红灯。
后果当然是收到好几张罚单。
秦深哭笑不得,自然而然又给余木夕记了好几笔。
余木夕昏一阵沉一阵,时睡时醒,一天就这么恍恍惚惚地过去了。傍晚护士送来饭菜,看着丰盛的菜肴,眼泪啪嗒啪嗒跟不要钱似的。
以前每次生病,妈妈都会亲自陪护,给她做各种好吃的。可是现在,妈妈一定恨死她了。
秦深一进病房,就见余木夕正一只手盖在脸上,咬着嘴唇哭得浑身直打哆嗦。
“疼?”秦深皱着眉头上前,拿开她的手,就见那双眼睛又红又肿,就跟让马蜂蜇了似的,两边脸颊还没消肿,苍白的嘴唇被咬得破了皮,唇纹里渗了血,怎一个凄惨了得!
“你到底想怎样?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怒气油然而生,毫无道理的大吼。
余木夕被吼得愣住了,大眼睛呆愣愣地凝着秦深,呼吸不自觉地顿了一下。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秦深的火气莫名下去一大半,语气也稍微软化下来。
“别哭了,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说什么?你又不肯离婚。”余木夕小声嘟哝,不离婚还有什么好说的?
秦深气笑了:“离婚?做梦!”
他秦深要颜有颜,要钱有钱,多少女人做梦都想爬他的床,可她倒好,结婚不情不愿也就罢了,领证当天就说了无数遍离婚!
他不要面子的啊?
余木夕叹口气,不想再说话了。
反正这婚是离不了的,那她也只能舍命陪君子,等到秦深什么时候玩够了,她才能得到解脱。
“想离婚,也不是不可以。”秦深看着余木夕那副无奈认命的死样子就火大,唇角微勾,以退为进,“契约写明,表现好可以减期,只要你的表现让我满意,三两个月就能离婚也说不定。”
“真的?”余木夕瞬间瞪大了眼睛,惊喜来得太快,她有点不敢相信。
那惊喜的眼神,真心刺眼!秦深强压下蹭蹭蹭往上窜的怒火,冷淡地点头:“白纸黑字,看你表现。”
余木夕顿时来了精神,挣扎着坐起来,拿起碗筷开始吃饭,一边吃一边吚吚呜呜地说:“我表现好!肯定好!保证让你满意!”
“你不问问我都让你做什么吗?”秦深怒了,有必要这么开心么?
余木夕呆了呆,半张着嘴巴,含糊不清地问:“不是帮你挡桃花吗?”
协议里面白纸黑字写着的,但秦深就是见不得她听见离婚就乐开花的样子,于是邪恶小人又跑出来作妖了。
“那只是其中之一,作为妻子,你还有很多义务,合法的。”
秦深着意咬重了“合法的”三个字,但是很可惜,余木夕并没有听懂。
小手一挥,小女人干脆利落:“合法就好,你放心,只要你痛痛快快给我减期,我保证你身边别说烂桃花,母蚊子都没有一只!”还拍了拍胸脯加强说服力,“我战斗力很强的!相信我!”
小手一拍,胸前那两团颤了好几下,宽松的病号服都掩盖不在。
秦深突然有些口干舌燥,看见床头柜上有杯水,想也不想,端起来就喝了一大口。
余木夕好心提醒:“喂,那是我喝的。”
秦深下意识皱眉,他有点小洁癖,不过对上余木夕不悦的目光,他心里突然就不爽了。
“你的又怎么样?你人都是我的,还有什么是你的?”秦深不但没放下水杯,反而一口气喝干了。
嘴都亲过了,用她的杯子喝口水怎么了?亲媳妇,不嫌弃!
☆、012 延期再延期
秦深不嫌弃余木夕,可余木夕嫌弃秦深啊,她简直恨不得秦深马不停蹄地滚到天边,再也别回来。
“喂,那是我的水杯,你不可以用!”小女人义正辞严。
秦深微微眯了眯眸子,唇角挑出一抹冷笑:“是么?延期三个月。”
……
余木夕整个人都蒙圈了,怔怔地看着他,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哆哆嗦嗦地问:“延期?为为为什么延期?”
“你表现不好,我很不满意。”秦深抱着双臂,笑容既得意又挑衅,嚣张得不行。
“我哪儿表现不好了?”
“你叫了我两声‘喂’,木木,喂是谁呀?”
秦深发誓他真的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他的惩罚那可都是有理有据的。
余木夕咬了咬牙,勉强压住蹭蹭狂涨的怒气,强扯出一副笑脸:“别,别延期,我错了,原谅我一次,以后绝不再犯。”
“嗯哼。”秦深不置可否。
余木夕对这个男人不了解,但她知道,他是一个蛮不讲理、邪恶霸道、以欺人为乐的坏家伙。
可她真叫不出老公,尤其是在被他逼得无家可归的情况下。
她饭也不吃了,往床上一躺,拉高被子蒙住头,装死。
秦深默默地看着她,心里挺膈应。
他从来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走到哪儿身边都是笑脸与逢迎,唯独这个小女人,对他避如蛇蝎。
这已经不是挑战了,而是赤裸裸的挑衅!
征服欲比雨后春笋的势头还猛,他就不信拿不下她!
来大姨妈的女人不可理喻,秦深没跟余木夕一般见识。豪华病房自带陪护卧房,秦深回房休息,没再给余木夕添堵。
接下来的几天,秦深白天去工作,晚上回医院,赶着余木夕心情不好,他就去撩拨一下,到出院的时候,婚姻期已经被延长到两年零两个月了。
余木夕的内心是崩溃的,而秦深却春风得意,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
秦深来江城,其一是看中这边气候宜人,想在这里建立一个大型的花卉基地,打造一个集农庄、温泉、高尔夫球场等休闲娱乐设施于一体的顶级生态旅游度假区。
其二,就是躲烂桃花。
他家老爷子急着抱重孙子,在连番相亲无果之下,把主意打到了他的青梅竹马身上。
青梅一号是他好哥们的妹妹,哥们早年意外身故,他答应了替他照顾妹妹。
青梅二号是他母亲手帕交的女儿,那阿姨离婚改嫁,二号就住进了他家,三年前出国留学,快该毕业了。
说白了,霸道总裁秦深,其实也是个有家不能回的主儿。
“喂,我住哪儿?”余木夕有气无力地靠在车座里,眯缝着两眼看着窗外飞快后退的行道树。
“延期一个月。”秦深慢条斯理丢下一句,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被罚了这么多次,小娇妻还是没学会叫“老公”。
突然有些怀念她主动叫他老公的感觉。
余木夕后知后觉地捂住嘴,一脸懊恼。她潜意识里根本就没有接受自己“已婚妇女”的身份,看见秦深就来气,哪能叫得出老公?
“呵呵……那个……我错了。”
“我住哪儿你就住哪儿。”秦深目不斜视,语气无比自然,“夫妻当然要住在一起。”
余木夕深知自己没有反抗的资本和余地,恹恹的没接话。
“爷爷想见见孙媳妇,我已经让人订好机票了。”
余木夕猛然一惊,结结巴巴:“什么?去见你家人?”
“你是我老婆,当然要见我家人。”那语气,要多理所当然有多理所当然。
“……”
反抗无效,索性不反抗了,免得再被延期。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是余木夕亲身验证的血泪真理。
上飞机后,秦深略微诧异地问:“你不紧张?”
余木夕摊了摊手:“为什么要紧张?”
又不是因爱结合,担心不被男方家长认可,她瞎紧张个什么劲?最好秦家人人讨厌她,逼她跟秦深离婚,那她就谢天谢地了。
秦深当然不知道余木夕的内心戏,他深深地凝视着骗来的小娇妻,唇角翘了翘。
突然有些期待,说不清期待什么,但心情就是莫名的好。
☆、013 烂桃花一号
下午三点半下飞机,秦深有意要看余木夕的表现,什么都没交代。
可他万万没想到,小女人比他还淡定,一不问他家庭成员,二不问他基本情况,三不说买礼物。
他将余木夕上下左右打量了好几遍,瞧瞧,这丫头扎个简单的马尾,穿一条淡黄色连衣裙,脚踩一双平底凉鞋,丢进人堆里根本认不出来。
“哎,木木,你真是豪门千金?”秦深连连皱眉,这也未免太朴素了吧?
余木夕摊了摊手:“看跟谁比了,跟你比起来,我大概勉强够得上温饱线吧。”
秦深被她一堵,顿时说不出话来,可她一脸无辜,他又不好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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