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木夕双腿一夹马肚子,吆喝一声,骏马“嗖”的一声窜了出去。
“小夕!等等我!”钱多多大叫,连忙打马跟上。
两人骑的都是温驯的良马,跑起来又快又稳,只是颠得厉害,不能长时间骑乘,否则屁股和大腿根受不了。
跑了一会儿,余木夕一提缰绳,马打了个转,向着来路飞奔过去。钱多多连忙转弯,不料,马身子刚刚侧过来,贴着地皮窜过一只野兔子,那马蹄子一别,崴了一下,钱多多毫无防备,“哎呀”一声,人往前猛的一栽,在地上打了个滚,惨叫着抱成团,小幅度地滚动。
余木夕听见叫声连忙回头,就见那马摔倒在地,钱多多在马前面,身子蜷缩着,痛苦地哀叫。她吓了一大跳,赶忙下了马,快步向钱多多跑过去。
“多多,你怎么样?摔到哪里了?”余木夕急得不行,支楞着双手不敢碰她。
钱多多满头大汗,痛苦地哼哼着,根本说不出话来。
余木夕心里“咯噔”一下,掏出手机就要打120,转念一想,这么大的草原,她根本就说不清这里具体是什么位置,打了120,恐怕对方也无法第一时间赶到。
她立即打电话给任东,让他调私人飞机过来接钱多多去救治。
一个小时后,一架直升机降落,下来几个医护人员,把钱多多抬上飞机,余木夕也没心情玩了,跟着一起回去。
中途又转了一次飞机,回到明光医院时,已经是傍晚了,任东亲自给钱多多做了全面检查,结果是锁骨骨折,颈椎受伤,其余几处擦伤,总的来说,伤势不算重。
钱多多受伤了,任东自然不会再说她什么,余木夕可好,被秦深抓过去一通训,明令禁止以后再也不许骑马,不许做任何有危险性的事情。
余木夕那个冤啊,可秦深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她只能栽着脑袋挨训,连个大气都不敢喘。晚上被狠狠教训了一顿,差点连口出的气都没给她留。
次日一早,余木夕就去医院看望钱多多,陪了半天有些饿了,出去拿了份外卖,回来时却见程少峰跟江晚月急火火地来了。
余木夕一看见程少峰,心里就蹭蹭蹭的起了一把火,这货拿有问题的家具陷害秦深,现在居然还敢明目张胆地出现在江城,简直嚣张!
“多多,你怎么样了?”程少峰一来就往床边走,那一脸的担心,就跟受伤的是他媳妇似的。
余木夕袖子一捋,就想冲上去收拾他,可下一刻,她却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程少峰居然颤抖着手去摸钱多多的脸,钱多多的肩膀跟脖子被固定住了,动弹不得,睁着一双惊惶的眼睛,略带些羞恼:“程少,请自重!”
程少峰这才意识到自己逾越了,连忙收回手,尴尬地笑笑:“你脸上有东西,我想帮你擦掉。”
江晚月连忙走上前打圆场:“听说你受伤了,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摔了一跤,骨折了。”钱多多皱了皱眉头,目光一扫,见余木夕在门口站着,连忙叫道,“小夕,你来啦!”
余木夕慢吞吞地走过去,目光控制不住地往程少峰身上黏。程少峰见她一个劲儿盯着自己,心口忍不住打了个突。
“秦夫人也在啊,听说任夫人受伤的时候,你们是在一起的,当时是怎么回事啊?”程少峰神态自若地迎视余木夕。
“从马上摔下来,骨折了。”余木夕心里砰砰狂跳,竭尽全力让自己保持平静,镇定地看着程少峰,“程少好灵通的消息,昨天多多受了伤,今天你们就来探病了。”
程少峰笑了笑,语气十分自然:“我们是来探望刘妈的,想告诉她我跟晚月要订婚了,让她也开心开心,来了医院,才知道任夫人受伤了,就过来看看。”
余木夕点了点头,微笑道:“恭喜程少,本来还说要去喝你们的喜酒,现在看来,多多八成是去不了了。”
“我们要到年底才订婚呢,那时候任夫人的伤应该已经好了,不耽误事儿。”
“这样啊,那挺好的。”余木夕敷衍地道了两声恭喜,转而对钱多多说,“你安心养伤吧,小余儿和天乐我带回家去,白天带来医院陪你,晚上我来照顾,你别担心。”
钱多多不能点头,只能摇了摇手:“辛苦你了,你赶快去接小余儿和天乐吧。”
余木夕笑着跟程少峰和江晚月打了个招呼,低垂着头急匆匆地离开病房。
心扑通扑通狂跳,跟下饺子似的,激起一层层水花,杂七杂八的情绪翻滚着,最终往一个不好的地方汇聚。
☆、182 原来是他
余木夕确定她听得很清楚,也看得很清楚。
程少峰一开始叫了一声“多多”,还去摸钱多多的脸,他的担心那么明显,分明是真情流露。
如果说他是去探望刘妈,听说钱多多受伤,顺便来探望她,那么,对别人的老婆这么关心,称呼举止这么亲昵,这样真的合适吗?
余木夕仔细回想了一遍遇到程少峰以来的点点滴滴,一年前,在富士山下的初遇可以说是偶遇,后来没过多久,再次相遇,紧接着程氏跟秦氏合作,秦氏出了事,一切看起来好像都很正常,并没有什么猫腻。
可余木夕心里就是很忐忑,总觉得这个程少峰有鬼。
坐在车里,余木夕的心思还在程少峰身上转悠,她曾经听钱多多说起过,她跟程少峰也是偶然认识的,就在他们富士山下相遇之后没几天,钱多多跟程少峰、江晚月,在南山苑的开业仪式上来了场偶遇。
然后刘妈进了明光医院,程少峰来江城出差,林栋梁把卖给秦氏的树木再次卖给程氏,程少峰主动找上秦深,再然后达成合作,秦氏出事。
一切顺理成章,可总有哪儿不对劲。
余木夕皱着眉头甩了甩脑袋,想不通,明明脑子里有个念头,可她就是捕捉不到。
接了小余儿和天乐回家,把三个孩子放在一块,让两个稳妥的佣人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也在边上陪着哄着,跟三个孩子一起睡午觉。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一个劲儿做梦,惊醒了两次,却什么也没记住,一摸脑门子,全是汗。
余木夕越发不安,爬起来就往零度冲。
不行,她必须立刻见到秦深,把她的不安说出来。
秦深正在办公室坐着,盯着屏幕上的照片出神。
程少峰一来江城,他就收到了消息。
任东一手负责了刘妈的救治,虽说肝癌中末期,年纪又大了,任东也不敢采取手术,只能保守治疗,眼睁睁地看着刘妈病情恶化,但程少峰还是很领情的。钱多多生孩子,他大手笔送了一套金器,现在钱多多受伤,他去医院看望也是正常的。
可就是有哪儿不对劲,具体是哪儿,他暂时说不上来。
余木夕一进办公室,就往秦深那边冲,双手撑着办公桌,见他盯着电脑屏幕,她倾着身子低下头看了一眼。
“咦?这不是程少峰跟江晚月么?”余木夕挑了挑眉,指着照片上的两人,“我今天在医院看到他们了!”
秦深冲她笑了笑,关掉屏幕,温声问道:“外面这么热,怎么过来了?”
“我心里不踏实。”余木夕皱了皱眉,咬了会儿嘴唇,才苦恼地说,“我看到程少峰摸多多的脸,还叫她‘多多’,但是我一过去,程少峰就叫起了‘任夫人’,我觉得很不对劲。”
多多?摸脸?
秦深脑子里蓦地劈过一道光,猛然睁大眼睛,谨慎地确认:“你确定?”
“我确定!”余木夕重重地点头,“我去拿外卖了,回来时刚好看见他们,我就在他们后面几步,我站在门口看到的。”
“原来是他!”秦深森然笑了,眉眼间闪过一抹狠戾,“我早该想到是他!”
“是谁?”余木夕被秦深那一笑弄得提心吊胆的,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屏气凝神地等着他的答案。
“除了你最亲爱的越哥,还能有谁?”秦深冷笑,狠狠瞪一眼余木夕,“钱家早就倒了,这么些年,除了你,钱多多还有什么朋友?谁会那么关心她?况且还是个男的,除了她亲哥哥,别的男人能做出摸脸这么亲昵的事情?”
!!!
余木夕豁然开朗,禁不住惊呼:“是他!真的是他!”
怪不得她总觉得不对劲,原来程少峰就是钱越!自己唯一的亲人受了伤,他再怎么着急,再怎么失态,都是人之常情。怪不得程少峰会用有问题的家具来害秦深,因为秦深弄死了钱越的爸妈,他要报仇。
余木夕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拍胸口大喘气:“我的妈呀!原来程少峰就是钱越!天呐!我这一年来岂不是行走在悬崖边?一个不当心就是粉身碎骨啊!”
秦深阴森森地冷笑,嘴角勾起,特别讽刺:“怎么?不叫越哥了?那不是你最亲爱的越哥么?”
余木夕顿时怒了,一个白眼横过去:“都什么时候了?还搁这儿说那些有的没的,想想这事儿该怎么解决才是正事!”
秦深挑了挑眉,嗤笑道:“怎么解决?还能怎么解决?他这是不弄死我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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