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兰舟快速的把公司重要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就驱车来了仁爱医院,他刚才车里出来就听到前来迎接的保镖大概了叙说了今天的事情,尤其是在听说了罗明又一次被抢救之后,眉头忍不住拢了拢。
保镖又告诉罗云裳在休息室之后,就离开了。
纪兰舟缓步走进休息室的时候,罗云裳并没有在床上休息,而是双臂抱膝的直接坐在地上,目光注视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罗云裳。”纪兰舟走过去,直接把罗云裳揽进他的怀里,轻声的叫着她的名字。
罗云裳回过神来,她转头看到身后的纪兰舟不但没有抗拒的推开他,唇角甚至还浮现出一丝称的上温柔的笑容。
“你来了。”
这种类似老夫老妻的对话,让纪兰舟冷硬习惯的心里浮现出一丝柔软,他忍不住抬起手,去碰触罗云裳的脸颊。
然而还没有等他的直接碰触她的脸颊,手就被罗云裳抓住。
她握着男人宽大的手,冲他微笑,视线重新放到窗外,罗云裳说,“纪兰舟你看到了吗?”
“什么?”心情愉悦的纪兰舟跟着看过去,映入他眼帘的是被夕阳烧的火红的天幕,几朵棉花糖似的云朵飘荡其间随意的舒展着,偶尔有归巢的鸟儿扑闪着翅膀而过,有种说出来的写意。
以景色而言是个难得的夕阳西斜的美景。
即使没有回头,罗云裳也知道,男人并没有懂她的意思,她毫不介意的笑了笑,继续说道,“刚才那边有好多鸟儿飞过。”
“它们这样,这样的,飞啊飞。”罗云裳抬起手臂来在空中比划出飞翔时候的样子,“那样子真美。”
真自由啊……
罗云裳话里潜在的一丝让纪兰舟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可他只是看着罗云裳并没有说话。
“还有……”罗云裳的声音很是清脆,在她以兴奋的语气说着某件事的时候只觉得听进耳朵里异常的舒服,她抬起手臂指着对面。
以八层楼高的位置,站在视野宽阔的落地窗前,是可以轻易的看清楚对面马路的情况的。“那些人,他们如此的行色匆匆是因为要回家吧。”
家,真是无比美好的词语啊。
悲伤在罗云裳的心里浮现出来,想到病房里病重的爸爸,监狱里受苦的爸爸,罗云裳的心脏募然的被刺痛,可是她的家在哪里?
“罗云裳……”
罗云裳不理纪兰舟,接着说道,“你知道吗?我有个最美满的家庭,家境富裕,爸妈恩爱,作为罗家大小姐的我是被千娇百宠着长大的,那时候我每一天都像生活在天堂一样幸福着。”
说道这里罗云裳的脸庞上浮现出近乎梦幻般的神情,就像沉浸在美妙的梦中一样,然而脑海中的画面一转,她眼前浮现出在推开男友家门时的场景,紧接着就是罗家的一群亲戚如同恶霸一般气势凶恶,哪里还有之前那种和善的样子?
那时罗云裳才知道她一直依赖的罗家破产了,那时候罗云裳在知道人能为自己带上的面具真的是不可思议的。
一夕巨变,她跟爸爸沦落街头。
在然后,爸爸的心脏病复发,她为了救爸爸选择了拍卖自己七天的时间,结果这一次的拍卖却让她彻底的失去了自由。
罗云裳一直觉得她做这么多,受这么多的苦都是为了爸爸,可是直到她在病房里见到爸爸时,爸爸那一句句疾言厉色的语言,罗云裳才募然的明白,那都是她以为的。
所谓的为了爸爸,为了一家人,都只不过她的以为而已。
她自以为是做出的所谓牺牲根本不是爸爸想要的。
爸爸说——
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爸爸说——
你给我出去!
爸爸说——
既然你不肯跟那个男人断了,那我还不如死了好!
……
想到爸爸在病房里的话,想要爸爸以决绝的姿态拔掉点滴,扯掉心电监护仪——
正文 第176章 放了我,好不好
罗云裳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许也坏掉了,要不然怎么就这么,这么的疼。
“够了!”纪兰舟出声打断罗云裳,可是当他看到女孩脸上的悲伤时,忍不住柔下语气,“不要再说了,都会好起来的。”
“不够的。”罗云裳的眼里浮现上一抹的泪意,黑白分明的杏眸湿漉漉的,有种化不开的悲伤,她继续说道——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爸爸就不断的告诉我,云裳,女孩子要爱惜自己。之前我一直不以为意,甚至还觉得爸爸十分啰嗦。我还曾跟爸爸吵过……”
“可现在我却知道了,爸爸真的是太有先见之明了,你看,他都那么一遍遍一遍遍的不厌其烦的告诉我了,我却还没有学会自爱,我还堕落到做了你的情-妇!”
罗云裳缓缓地转过身来,望着男人那张俊美的脸庞,睫毛眨动间甚至能够感觉扫过对方脸庞的感觉,交融的呼吸传进彼此交融的耳朵里似乎有种说不出的亲昵感。
只是,是似乎而已,咫尺天涯,说的就是他们这样子。
“纪兰舟……”罗云裳祈求的望着纪兰舟,“放了我好不好。”
“罗云裳你是在说笑吗?”纪兰舟眸光清冷,“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有十年的合约。”
“我知道。”罗云裳垂着眼帘,不管当初是她愿意还是不愿意,十年的合约上是签下了她的名字,可是她真的不能再跟他走下去了,“我愿意用剩下的余生为你作牛作马偿还一切,只求你高抬贵手。”
纪兰舟看着一脸祈求的女孩,纪兰舟抓紧她的手臂,唇角勾起冷漠的笑意,“爬上我床的时候你怎么不让我高抬贵手?为罗德请律师,给罗明最好治疗条件的时候,你怎么不让我高抬贵手?摆平你那个朋友惹下事儿的时候你怎么不让我高抬贵手?之前请来Ansel救下你爸爸的命时你怎么不让我高抬贵手?!”
男人的一连串反问让罗云裳无言以对,不管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她都无法否认在她需要的时候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的帮了她。
罗云裳还记得之前因为莫擎她在明珠大厦敲响火警之后,她为了不让男人看出来故意的用头撞墙,结果真的晕了过去,那时男人抱起她时强壮的手臂和宽阔到令人心安的胸膛。
男人心脏跳动时传来的用力的心跳声似乎还在她的耳边鼓动着。
可是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够拿爸爸的命去赌,所以她微微的别过头去,说道,“就让我们好聚好散吧,我——求你了。”
罗云裳为了让他放过莫擎求过他,为了让他救下陆菁菁求过他,如今又为了离开他,来求他——
真是当他是没有脾气的绵羊?还是当他是死人?!
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在胸口翻滚,咆哮着,纪兰舟分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他只觉得十分的难受,他用力的攥着罗云裳的手臂,把她摔在玻璃上,俊美的脸庞狰狞着,怒吼,“想要让我高抬贵手?想要好聚好散?想让我放你离开?想都别想!”
纪兰舟的力道不小。
罗云裳的身子撞在玻璃上,腰部直接抵在横在落地窗的窗框上,疼痛的感觉瞬间就传进大脑里。她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可是才不过有动作就换来男人更加力气的镇压。
她的肩膀被用力的按着,原本整齐的头发披散开来,散落在她的脸颊边,罗云裳并没有继续试图挣脱,而抬起眼皮,视线透过发丝,看着被夕阳余晖笼罩的男人,“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到底想怎么样?”男人轻轻地重复,那张能让所有女人都为之痴迷的俊美脸庞阴沉着,额头的青筋凸起着,狭长的黝黑眼眸里有风暴在凝聚,“当然是提醒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怎么提醒?”罗云裳反问,“是把我按在这里强暴吗?还是杀了我!”
“罗-云-裳!”纪兰舟的牙齿紧咬,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像是来自幽冥地狱一样阴寒。
他从来不是一个小气的男人,对于跟着自己的女人他是愿意宠着的,也能够容许她的放肆跟反抗,可是这绝对不代表他可以任由她一再的踩踏他的底线!
那一刻,男人身上辐射出来的狠戾又让罗云裳联想到——
第一夜把她压在床上狠狠地索取的男人……
七天合约结束前,被她拒绝,浑身戾气的的男人……
指使雷冰把莫擎揍得半死的男人……
把压在餐厅里的餐桌上,当着那么多人强-暴的男人……
毫不手软的把她推下浴缸的男人……
绑架了莫擎,让她亲自挥刀斩断心中最后一丝幻想的男人……
这个男人强势的,霸道的,不容拒绝的强索了她的身体,困住了她的自由,践踏了她的尊严,即使有着温情,也终究在她的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痛。
对于他,她是害怕的,是畏惧。
可是在心有所爱,身有护的时候,她必须巍然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