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平儿泄密夏叶知二姐
从夏叶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贾琏趁着丫鬟端来糕点的机会在那葱白的小手上摸了一把,丫鬟虽然缩了手,却半点嗔怪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娇滴滴地喊着:“二爷!”
夏叶再一细看,这丫鬟不是别人,正是安儿。
夏叶心里有些搓火,下午出去转这一圈儿,从老太太到邢夫人无不是劝她给贾琏弄小妾的,这心里正不自在呢,又碰上这一出!虽然贾琏好色可恶,这丫鬟也不是好东西,既然是陪嫁丫鬟来的,自当为主子殚精竭虑,她倒好,趁着主子生病精神不济倒是和爷们眉来眼去、暗渡陈仓上了!所以说呢,从古到今,狐狸精这一号角色就是讨打的!
夏叶重重地咳嗽一声,吓得安儿手一抖,顿时摔了碟子,忙蹲下拾瓷片儿,惶恐地说:“二奶奶回来了。婢子不小心失手摔了碟子,当领责罚。这便去找管着器皿的妈妈说,这个月的月钱都拿来描补这个碟子。”
一旁的贾琏没想到揩油的时候正好给媳妇撞上,白净的脸上划过一丝尴尬,又在心里琢磨着媳妇隔着几步路呢,未必看真切了,便卫护着安儿,扯谎说道:“不怪安儿,是我伸手去接的时候想着事情,没接住才跌了的。”
夏叶脸上似笑非笑,道:“二爷还是很仗义的,遇事知道给人遮掩,就是……有点没用对地方用对人。”
贾琏被识破,只好厚着脸皮岔开话题,说:“那个……说正经事,我是回来拿银子的。平儿,上次叫你收着的五百两银子快拿来,我这会子有急用。”
平儿看了二奶奶一眼,夏叶颔首,示意她去拿。
讨厌贾琏是一码事,正经该办的事又是另一回事,夏叶不会因为这点儿不爽就不给贾琏银子,阻扰他办正经差事。
夏叶打量着贾琏,他光洁俊朗的脸上一对水汪汪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的弧度似乎总是带着笑意,难怪烂桃花巨多。要不是这倒霉催的正好穿越成王熙凤了,夏叶恨不能离这厮有多远是多远,古代虽然没有艾滋,但是有梅毒有花柳病的好不?这厮长得再好夏叶也不想沾他那根插过很多人的烂黄瓜,要是能和离的话夏叶倒是宁可和离,另外找个长得不那么好但是规矩本份的男人过日子,就怕冥冥中的穿越大神不会叫她如意,估计还是只能跟这烂黄瓜搅到底了,而且,为了过得好,还得给他生儿子,真他妈的!
夏叶幽幽地说:“二爷,一个月不见,你胖了。”
贾琏茫然地摸了摸脸,说:“没有吧。”随即醒过神来,尴尬地解释说:“什么一个月不见,你可真会说笑。我就是……你身子不是不好吗,我挪去外书房歇着了,每次过来看你和大姐儿,你都睡着了。再说,我哪胖了啊,你都病着,我心急上火得饭都吃不好,还能胖了?”
夏叶觉得打嘴仗赢了也没啥意思,懒得再与他废话,淡淡地说:“那就是我看错了吧。二爷先喝茶,我进去换衣服。跑了几处地方,我也乏了,要去炕上歪一会子。”
一会儿贾琏拿了银子走了,平儿磨蹭着进来,看着歪在炕上出神的二奶奶,吞吞吐吐地说:“奶奶,这些天,二爷在外书房,都是安儿在张罗着的,可能……”
夏叶猛然抬眼,犀利地问:“他们……有过那事儿了?”
平儿拧着眉毛,嗫嚅着说:“应该……没有吧。婢子在私下劝过安儿两句,要是奶奶您这儿没应允,任凭二爷怎么花言巧语也别答应,就算是个通房丫鬟,也总得主子点头才行,不然,不知道以后落个什么结局呢。安儿虽然有些妄想之心,倒是个明白人,我估摸着她就是吊着二爷,该是没被哄上手。”
夏叶松了口气,心想最好没有,不然,万一整出个小孽种来,还真不好弄,又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平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说:“婢子也是看那些天奶奶病着,心情本来就没多好,再要添上这烦心事,怕……再说,二爷和安儿想来也没啥事儿,真要有事儿了,就不是今天的光景了。”
夏叶想想也是,真滚过床单的男女哪能光满足于摸摸小手呢?便缓和了脸色,说:“不管有事没事,你都该早告诉我。安儿,亏她还是我的陪嫁丫鬟呢,哼……”这会儿还病着,暂时不发落她,改天再来收拾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平儿心领神会,帮着出主意,说:“安儿是那边府里的家生子儿,奶奶要打发她,须得和那边太太说一声。”所谓的“那边府里”就是王熙凤的娘家,王府。
夏叶揉了揉眉心,想,贾府这边还一大堆事情没理清呢,娘家那边,先暂时搁着吧,都是些不省心的。
夏叶想得出神,忽然抬眼看了一眼平儿,问道:“你呢?我病着的这些日子,你难道没有伺候二爷?你是爷的通房丫鬟,过了明路的妾,岂不比安儿更名正言顺?”
平儿垂着头,谦卑地说:“一身不能两用,婢子这些时日伺候奶奶尚且忙不开身,怎顾及得上二爷呢?”
夏叶说:“纵然你躲开二爷,二爷那个脾性,又怎么会不扭缠着你呢?”贾琏那一副见了漂亮女人就走不动的德行,难道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
平儿想了想,说:“没有奶奶的允许,随便二爷怎么扭缠,婢子都不会依从他的。婢子首先是奶奶的人,然后,才是二爷的人,这一点,婢子一直是知道的。”
夏叶定定地看了她许久,才缓缓地“哦”了一声。
平儿是个心细的,听主子这话,虽然也没什么,但是,总有些意味深长在里面似的,似乎有疑她的意思?
当夜,平儿翻来覆去睡不着,老是琢磨这个事儿,次日一早,终于找了个和主子单独在一起的时机,这才心一横,说了出来:“二奶奶,婢子打听到一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夏叶抬眼看了一眼她,斯条慢理地说:“当讲不当讲,你心里该是有数了吧?何必问我?”
平儿说:“那婢子就讲了。婢子前儿中午因为吃得多了些出去闲逛,无意中听到二门外有人说话,细细一听,竟然是老在二奶奶跟前献殷勤的旺儿。当时是两个小幺儿在犯舌根说什么新二奶奶比旧二奶奶还要俊俏,为人也和气什么的话,旺儿就呵斥他们说,什么新二奶奶旧二奶奶的,要是叫里头听到了,还不割了你们的舌根?婢子琢磨着这话里有文章啊,因为事关二爷,奶奶您又在病中,不敢添您的烦忧,故而一直压着没说。”
夏叶拧着眉,问:“前儿?是什么时候?几天前?你倒是说清楚了!”
平儿只得说:“三天前。”
夏叶眸光如电般射向她,说:“三天前的事情你现在才来说,还说是为了我身子好?你可真是贴心啊。”
平儿垂头,不敢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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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叶一算这前因后果,大概明白了自己现在身处的状况,说是四面楚歌也不为过的。首先,她小产流掉了一个哥儿,伤了身子,以后未必再能有身孕了,所以,才出现这出太婆婆贾母到婆婆邢夫人的一片“要为子嗣考虑,要给贾琏纳妾”的倒声;其次,目前正是宁国府贾敬新丧,看宝玉那一日和贾琏回来时不约而同穿着的素色衣衫就知道了,若不是她身体出了这大问题,她这会儿该是要过去宁国府那边帮着尤氏料理丧事的时候;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刚才平儿已经交代了出来,贾琏就是趁着这会子偷会尤二姐,并纳为二房,私下在府外的小花枝巷里添置藏娇的外宅!难怪白天晚上都不见他的人影,只有要回府拿钱的时候才见着了!
夏叶完整地读过一整套的《红楼梦》,了解王熙凤三管齐下、演作俱佳地收拾了这尤二姐的全过程,可是,她可不打算按着那个套路再打那么一组组合拳,一个,她没那么利落的嘴皮子,酸凤姐大闹宁国府什么的解气是解气,边哭边骂边数落边扇嘴巴子这些绝招她夏叶都不会啊,还有挑唆张华去都察院告状扳出狠话“就是告我们家造反也不怕!”这样的狠招大招她夏叶也使不出来,总觉得会有什么后患隐患似的,还有高傲的王熙凤对着那不要脸的小三小白花尤二姐做低姿态甚至流着眼泪去求对方搬入贾府,尽管最终是王熙凤机关算尽,杀人不见血地解决了尤二姐和她腹中的胎儿,可是,这样的高难度演出落到夏叶的肩膀上,夏叶只能辞演,她实在是没有古代女人忍辱负重的本事,叫她去给小三低头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若是这样的话,王熙凤的那一套组合拳夏叶就只能在心里无限敬仰了,用是用不出来的,可是,现在奸|情已经发生并深化了,看表象,贾琏偷娶尤二姐做二房已经成为既成事实了,绝不会仅仅止于偷情阶段,否则外面的小幺儿等人不会说出什么新二奶奶旧二奶奶的话来。
怎么办?不能像王熙凤那般主动出击,却也不能不迎战,否则,等尤二姐在外面怀胎又生子,就麻烦大了。尤二姐门楣虽低,强在她有个隔了一层肚皮的姐姐尤氏,尤氏到底是贾珍的续弦太太,贾珍又是族长又是袭了爵位的,在贾府里算说得上话的,他和尤二姐以前还是做过露水夫妻的,多少沾点雨露恩情,要是贾珍夫妇两个同时为尤二姐奔走谋划,这处境……不得不说,书里把王熙凤刻画得美女蛇一般狠毒,殊不知也是被小白花逼上梁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