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一脸惊悚地看看她,用一口京片子感慨,“怎这么寸呐!”
“哎可不是嘛,就是那么个寸劲儿!”范小圆继续说,“当时又耽误了几个小时才看上大夫,就发了高烧,基本就是这样。”
“哎,你们这……”老大夫啧着嘴摇头,“按规定我们真得见到病人才能看。中医望闻问切,我光听你们这么说也不知道他个人情况什么样。”
范小圆泪盈于睫:“可是真的没办法……”
“那我先给你们写个方子可以,但你们得跟他说清楚,万一用着不合适得赶紧停下。还有,不管用的话你们可别回来闹,今天这号我还是给你们退了,你们就当没来过。”
大夫说着就给开了退号的单子,又很谨慎地取了张没有医院标识、也没有个人签章的白纸给他们写药方,显然怕给自己惹事。
范小圆堆着笑说:“大夫您放心您放心!医闹入刑了,我们知道的!”
大夫倒被她这话给逗笑了,写着方子抬眼一瞟她:“得了吧,看你们俩都没成年,你们要真回来闹,就算我好心没好报了。”
五分钟后,医生把写好的药方递给了他们。她虽然显得很不耐烦,但这个药方写得极为认真。
——具体体现在,范小圆和宇文客有生以来第一次能看懂医生写的字了!
药方上的药一共三种,一种内服一种外敷,还有一种是熬水擦拭伤口的。走出医院,宇文客把药方收进了钱包里:“现在的药方都是按克数写的,我回去换算成古代的计量单位,然后背下来,过去之后默写下来拿给你。”
范小圆觉得不太好意思,因为事情是她找的,便说:“你换算完微信发给我吧,我自己背!”
“你背毛。”宇文客挑眉,仗着自己个子高,淡定地摸了摸她的头顶,“你一个女皇,突然想到一个药方太奇怪,还是别人进献比较正常。”
“哎……”范小圆一把将他的手从头顶上拨弄开,他笑了一声便又高冷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范小圆觉得还是应该好好感谢他,追上去一拍他的肩头:“我请你吃吉事果!”
“?”宇文客微愣,“那是什么?”
“哎我去哥们儿,你是上世纪穿越来的吗?”范小圆拽着他快走起来,“西班牙吉事果——做得最好吃的还是得看咱北京南锣鼓巷!”
与此同时,大熙朝夜色渐深,摄政王放下了最后一本奏章,打着哈欠准备去沐浴就寝。守在门外的宦官却在此时进了屋,呈上了一卷明黄:“殿下,陛下那边……下了道旨。”
“什么旨?”范臻好奇地接过来,定睛一看,竟是为麟德贵君找寻名医名药的。
这让她觉得十分诧异,怔了一会儿,失笑:“这丫头,还跟我较上劲了?”
宦官深深地低着头,不敢接这个话。
摄政王描绘精致的朱唇微微地一扯:“得了,也有大半年没见过陛下了。备车吧,我去紫清园看看。”
于是一刻之后,马车便不疾不徐地驶了起来,驶出皇城、又驶出京城。
马车驶得很平稳,车里还有厚厚的垫子,为了让摄政王好好睡一觉,原本一个多时辰的路程足足行了两个多时辰。
抵达紫清园时,天色已蒙蒙见亮。摄政王看了眼天色,往里走去,在紫清园宫人们诚惶诚恐的簇拥下,吩咐道:“陛下必还没醒,不用扰她,孤王看看麟德贵君去。”
她很好奇地想要亲眼看看,麟德贵君现下到底是个怎样的处境。
女皇转了性子,真对麟德贵君好了?她不太信,因为在她的了解里,麟德贵君就不是女皇会喜欢的人。
或者说,在她眼里,麟德贵君除了一张脸生得委实绝美之外,其他地方根本一无是处。如果她是先皇,她一定不会往自己的女儿身边,放这样一号人。
然而踏进清云台的一刹,摄政王便惊呆了。
放眼望去,廊桥那边的大殿外守着的宫人,依稀都是御前宫人的装束。
真稀奇啊……
范臻觉得有趣,沉了沉色,一步步走了过去。
“殿下。”摄政王的到来令宫人们多少有些意外,他们躬身一揖,听到她问:“贵君怎么样了?”
那宦官谨慎地禀说:“还好。”
还好?
摄政王勾唇一笑,曼妙的声音透着股邪魅劲儿:“那,请出来见见吧。”
“……是,下奴去禀一声。”那宫人说着,立刻进寝殿去回话。摄政王没多看他,美目一转,果然毫不意外地瞥见廊桥那边有个御前宫人的身影悄悄地溜了出去。
有趣,真有趣。
范臻蕴着饶有兴味的笑意步入了殿门,在右侧的椅子上施施然落了座。
至明阁,刚醒过来的范小圆被这飞来一笔震得差点晕回现代去:“谁来了?!”
“摄、摄政王殿下来了!”来报信的小宦官直擦冷汗,“殿下刚进园子就直奔清云台而去,恐怕贵君……”
她现在再下个黑手,麟德贵君绝壁受不了啊!
范小圆当机立断:“备轿,我立刻过去!”
“是!”小宦官当即要去传话,又被她叫住。
她定住心神想了想:“告诉宇文客,摄政王去了清云台,我去救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西班牙吉事果的梗,是从好基友宴宴那儿来的
宴宴去英国留学,中间去西班牙旅游了一趟,吃了当地正宗的吉事果
吃完后给了个诚恳的评价:论西班牙吉事果,还是得看北京南锣鼓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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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灰原幂KID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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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范女皇、摄政王、麟德贵君、宇文御子就要坐一块儿打麻将了【不是
感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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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9. 纯黑
清云台寝殿,在高烧中虚弱到思维迟缓的麟德贵君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宦官在说什么。
他锁起眉头:“摄政王?”
“是,摄政王已经……已经在外头了,请您一叙。”掌事宦官一额头的冷汗,“已经差了人去至明阁禀话,只是不知陛下此时醒没醒。您看……”
麟德贵君牙关咬紧。
其实,他可以选择对摄政王避而不见,因为他是宫中男眷,摄政王召见他并不合规矩。
但是,以摄政王的权势之大如果真想做什么,他避而不见是没用的。而且,假若摄政王是因为对什么事心存不满而来存心找茬,他避而不见的后果只会更加糟糕。
此外,他也确实不愿向摄政王示弱。
麟德贵君于是冷笑了一声:“更衣。”
“……贵君!”掌事宦官直惊得一哆嗦,慌忙劝道,“贵君您伤得重,高烧也还未退,一旦摄政王……”但麟德贵君已然咬着牙撑身起了床,掌事宦官在他身边跟了多年,心下也知他不会听,只得暗叹一声,招呼宫人进来服侍更衣。
更衣时,宫人们轻手轻脚的,小心到了极致,中衣的面料又足够柔软,倒不至于磨到伤口。但直裾腰带勒上的刹那,即便宫人动作再轻,麟德贵君也还是轻吸了口凉气。
然后他接过药碗,将还微烫的药汁一饮而尽。又接过帕子擦了把嘴,便提步向外殿走去。
摄政王范臻闲闲地坐在外殿喝着茶,心下正饶有兴味地猜着是陛下会先赶来还是麟德贵君会先一步出来,便听到了侧后方传来的脚步声。
麟德贵君走到她面前,恭肃一揖:“殿下。”
即便他宽大的衣袖和行礼的姿势遮挡了大半面容,但范臻还是轻而易举地看到了他惨白得不似活人的脸色。
她于是轻笑了一声:“贵君也算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范了。”
她有意没道免礼,麟德贵君状似安然地径自直起了身。摄政王眸光微凛,但明艳的笑容为改半分,打量了他片刻,又说:“孤王倒真有点意外。没想到贵君你浪费了这张足以蛊惑圣心的脸这么多年之后,竟然还真做了件蛊惑圣心的事。”
“殿下何出此言?”麟德贵君声音虽虚,反问起来却气势不减。
摄政王端起瓷盏抿了口茶,仿若没听到他的反问:“伤成这样还能让陛下不弃,看来你比孤王所知的要有本事。”她说着,笑意中有些许妖异的阴狠漫了出来,“但你最好把这份傲气压下去一点儿,不然孤王会很后悔,那天没在你脸上也印一道伤。”
“姨母要是经常有这种想法,最好尽快找太医看看!”女皇的怒语掷入殿中,二人齐齐一怔,麟德贵君旋即转身施礼:“陛下。”
“贵君免了。”范小圆一边说着一边在脑内吐槽——这位姨母是心理变态吗?同时,她转头看去,正施施然起身见礼的女子却转瞬令她的思绪卡壳。
——卧槽,好美!
范小圆看着传说中的摄政王懵逼。
她之前听说了,摄政王二十有七,比她大十岁。但眼前的这位看起来也就二十二三,是个霸气冷艳的小姐姐。
她可比她在现代的姨母要美多了。在现代,范小圆算是全家最漂亮的一个,长辈们都说,她的长相集齐了家里所有人的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