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思逼视她。
“我承认,我喜欢他,从小就喜欢他,对于这件事,我没有办法,一点办法也没有。”黎圆圆眼睛盯着天台的地面,指甲狠狠掐在手心里,她抬头看着林乔思,“我真的试过不去喜欢他,因为实在太辛苦了,他的目光从来不在我身上停留,而我备受煎熬,有时夜里睡不着觉,甚至想过和家人商量离开这座城市,离他远远的……”
“行了。”林乔思打断她,“这些话你跟我说不着,我只知道你喜欢别人的男朋友,毫无廉耻。”
黎圆圆无力的解释:“其实我们之间的来往更多是出于一种习惯,我自我煎熬了这么多年,看着他和别人恋爱,早就麻木了……”
林乔思忽然生气:“不要觉得自己多么了不起,能影响我和阿遇之间的关系。我和阿遇分不分手是我们之间的事,不是你能决定的。”
黎圆圆一怔,有点弄不懂林乔思混乱的逻辑,“那你为什么把我叫到这里?又为了什么打我一耳光?”
林乔思脱口而出:“看你不顺眼。”
**
林乔思走后,黎圆圆独自待在天台吹风。天台对面,一幢红色三层小楼与楼下的绿树形成鲜明对比。忽然间,狂风大作,摇撼树干,蓬勃的树冠被撕扯成不规则的形状,仿佛随时能腾空飞起。
黎圆圆看着眼前群魔乱舞的一切,心里忽然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悲伤。
那种情绪在胸腔中鼓荡,试图冲破身体,寻找出口。
她不想哭,她张开嘴,从喉咙里发出声音,让情绪缓缓流淌:“When I was young.I\'d listen to the radio.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s.When they played l\'d sing alnong.lt made me smile……”
这首欧美经典歌曲是尉迟遇的最爱,初二那年夏天,黎圆圆第一次在尉迟遇家听到这首歌,女歌者的声线舒缓优美而又略带伤感,瞬间击中人心,令人不由沉浸其中,一颗心温柔又平静。
这些年来,时常哼哼这首歌,是她疗愈自己的一种方式。
天空忽然下起雨,点点滴滴,坠入这尘世,消弭无踪,随之一起落下的,还有黎圆圆的眼泪。
尉迟遇,今天我真的好难过,真的好难过哦。
尉迟遇,我喜欢你,真是对不起。
这四个字从她脑海中跳出来的时候,她猛地被吓住了。
在今天以前,她是连认真想一想也不敢的。
尉迟遇,从今以后,我再也不喜欢你了,真替你开心。
黎圆圆抬手抹掉眼泪,忽然,身后传来清朗又微微低沉的男声:“你在这儿干什么?”
回头,尉迟遇朝她走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谁不曾暗恋过,小心而又卑微……
第18章 新女友
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尉迟遇,黎圆圆莫名惊慌,又委屈。
她随即又转回头,望向天台对面,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语气平常的说:“不干什么,闲得无聊,上来吹吹风。”
尉迟遇本能的选择相信她的话,因为他也是如此,闲来无事,上来吹吹风。
自从那天他在小巷挨了一拳后,他和林乔思就算彻底分手了。
他和林乔思恋爱这几个月,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出分手,而每次他都认真检讨错误,好言安抚,直到她转嗔为喜,便和好如初,这一次,因为他有错在先,对她不够坦诚,有意欺瞒,她无论如何不肯轻易原谅他,要“看他表现”,就这样僵持了几天,一日,林乔思又一次抱怨他对她不够真心,他忽然对这段关系感到无力和厌烦,问她:“你到底想怎么样?就那么一件事没完没了,你不烦吗?”
林乔思先是怔忪,而后满脸失望和愤慨,到底做错事的人是谁?
“你烦了是吗?那行,分手。”
“行啊,那就分吧。”
尉迟遇心中略感不舍和遗憾,可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不开心,和平分手也好,何必硬要绑在一起,互相折磨,伤人伤己。
而他云淡风轻的态度越发激怒林乔思,令她感到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她气恨的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我得求着你是吗?我告诉你,追我的人多了去了,你别后悔。”
当天晚自习结束,她就和另一个男生一起去打水了,故意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大声和那男生说笑,他心里如一潭死水,不起一丝涟漪,他随着队伍往前移动,然后打了水,转身就走,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完全不知道林乔思看向他的目光,有多么怨怼。
第二天,他和他们狭路相逢,那男生有意替林乔思出头,挑衅于他,他不仅挨了打,还被林乔思大骂混蛋。
如今回想,觉得憋屈透了。
尉迟遇走到黎圆圆身边,转头看她,目光定格在她脸上。
“你脸怎么了?”
“我脸怎么了?”黎圆圆装傻。
尉迟遇:“有几道红印,看上去很像是……挨了打。”
黎圆圆一怔,生怕露馅,迅速脑中搜寻对策,一面已经先一步说了出来:“不是挨打,是树枝剐的。”
尉迟遇依然盯着她看,显然,他并不这样认为。
黎圆圆下意识躲着他的目光,“我先走了。”转身离开。
**
尉迟遇很快又有了新的女朋友,高三的学姐,名叫齐娜,大眼睛,长头发,白皮肤,和林乔思有几分神似,他们两人的恋情比较突然,在被人发现之前,并没有迹象表明两人好了,齐娜从来没有在高二五班出现过,也没有在篮球场给尉迟遇拿过衣服送过水……总之,在尉迟遇的活动范围内,几乎没有看到过她。
是在学校60周年校庆上,齐娜在做独舞表演的时候,忽然因为低血糖晕倒在台上,观众席前面一片骚动,一时间台前幕后冲过去好几个人,包括尉迟遇,尉迟遇作为晚会策划人之一,把齐娜背起来,送到了校医院。
校庆结束一周后的一天中午,黎圆圆在食堂排队打饭,食堂人多嘈杂,而队伍又出奇的长,她心里盘算着轮到自己怕是不能打到红烧肉了,没有肉就吃菜好了,无所谓,她只希望能快点打完饭,可以去小卖部买瓶养乐多。
终于她前面只剩下一个人了,不由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烦闷消失许多,这时,一个女生来到她身边,彬彬有礼道:“同学,你是高二五班的吧,能不能请你帮忙打一份红烧肉?”
黎圆圆看她眼熟,随即想起来了,这就是校庆时被尉迟遇英雄救美那个。
“你怎么知道我是高二五班的?”
她不记得跟她打过交道,因而觉得奇怪又好奇。
“你跟我男朋友一个班的,还是同桌,所以我对你有印象。”女生呵呵一笑,把饭盒塞黎圆圆手里,“都是自己人,谢谢啦。”
尉迟遇安稳的坐在食堂一角的餐桌旁,低头回复家人的信息,他瞥见齐娜把饭盒塞到黎圆圆手里,脚步轻盈的飘出了队伍等着。
他的眉头下意识皱了一下,早知道就他替齐娜去打饭了。从这个角度就能看出黎圆圆的背影僵硬,老大不情愿。也是,她凭什么要为他的女朋友服务,他为了上一个女朋友两次向她表示保持距离,现在距离有了,隔阂也深似海。
对黎圆圆他感到歉疚,毕竟多年好友,如今闹成这样,责任在他,他不是一个聪明人,应付不来好友与女友的关系,他又懒,为了避免麻烦,干脆一刀切,如此大家都省心。
“我请你同桌帮忙了。热的要死,实在不想排队。”齐娜随口一说,在尉迟遇对面坐下。
尉迟遇“嗯”了一声,又朝黎圆圆的背影看了一眼,继续低头发信息,过会儿收起手机站起身,齐娜问他干什么去,他说:“一会儿回来。”头也不回,径直朝黎圆圆走去。
黎圆圆正犹豫着编个什么样的理由把饭盒还给尉迟遇的时候,他出现了。
他站在她身边,往窗口里瞥一眼,对黎圆圆说:“这肉看着就不新鲜。”
掌勺的大妈迅速瞪他一眼,如果不是隔着窗子,真想拍他一勺。
黎圆圆:“我就喜欢吃不新鲜的。”她把他新女朋友粉嘟嘟的饭盒塞给他,意思他自己的女朋友自己伺候。
尉迟遇拿着饭盒走了。
黎圆圆捧着自己和简欢的饭,越过人群朝食堂外面走,路过一排排餐桌,她的余光瞥见尉迟遇在一张桌子前坐下,很自然的把一只卤鸡腿搁在对面女生的餐盘里。
永远温柔,永远热情,永远初恋。
黎圆圆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天生拥有的恋爱属性就比别人多?所以每一次失恋,都焕发新生。真令人嫉妒。
离食堂大门还有几米远,黎圆圆加快脚步,她多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停留,这里的空气令人窒息。
大门口的塑胶帘子忽然被掀开,一个男生大步冲进来,黎圆圆神思游离一时不备,不及闪避,被对方一个冲撞,向后趔趄一下,然后蹲坐在地上,一只手里的饭盒脱落,浓稠的酱汁从袋子里流出来,染了她半个手掌。
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
自己到底做错什么?为什么一顿饭都不能好好吃?
黎圆圆爬起来,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忽然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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