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哟,你还有理了不成?我一定要告你,告你们医院,太欺负人了!”刘老太紧跟着樊思荏,大声谩骂。
樊思荏真的是不想跟这样的人吵架。
可是,他们实在是太过分,让她有点忍无可忍了。
她停步,转身,正想开口反驳,就被人一把抓住胳膊,拉后了一步。
“抱歉,我是医院的院长,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们可以直接跟我说。”樊世华刚才听到了张仲恺的汇报,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地事情。
果然,思荏和言明慧是一样的。
所谓的医院规定,在他们面前,都没有救人性命重要。
“院长?”刘老太上下打量着樊世华,立刻道,“你来的正好,我要告这个医生,没有我们的同样,就帮我儿媳妇做了剖宫产。”
“哦,这里人太多,也说不清楚,我们去我办公室谈吧。”樊世华地脸上扬着温和地笑容,说完,就领着那三个人进入电梯,往顶楼院长室走去。
樊思荏看着他们离开,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接走进7楼研习医的办公室。
里面的几个人,似乎都知道了这件事。
严畅一看到她,便直接道:“哇哦,我们的英雄组长回来了!”
樊思荏冷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拿着水杯,接了一杯温水,然后倒了两杯葡萄糖,慢慢喝着。
做一台手术,就需要耗费很多的体力。
所以,她每次做完手术,都需要补充足够的能量。
“樊组长,这种家属不签字的手术,你也敢做!我们该说你伟大呢,还是不食人间烟火啊?”严畅看她不搭理自己,继续罗里吧嗦地数落着。
樊思荏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也不理他,只是随意地翻着面前的书本。
在座的唐志玲和黄悦祺彼此对视了一眼,暗暗窥视着樊思荏,似乎是在等她的辩解。
这之后,莫岱北从外面进来办公室。
他的表情带着一点小兴奋,一看到樊思荏,立刻跑到她面前,说,“组长,你的手术怎么可以这么熟练?你的剖宫产时间,已经刷新了咱们医院言明慧医生保持了二十多年的记录了!”
噗……
樊思荏听了这话,一下子就把口中的糖水喷了出来。
她蹙眉看着莫岱北,无语地撇了撇嘴角,道:“小莫,你的着眼点是不是偏了?现在全院讨论的都是我一个产妇,擅自做剖宫产的事情,到你这里,怎么变成手术时间了?”
“手术有没有被家属许可,这个在我看来不是什么问题。作为医生,有时候就要随机应变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总不能因为规矩,就对人见死不救吧!”
呃……
樊思荏拧着眉,眯着眼睛审视着他,发现他一点都不是开玩笑。
莫岱北一把抓着樊思荏的手,用极为崇拜的眼神看着她,说,“樊组长,你是怎么做到那么熟练的开刀和缝合的?”
“……”樊思荏被他问得很无语,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道,“不知道,可能手指比较长吧。”
话音刚落,莫岱北就拉起她的手,跟自己比对了一下说,“没有呀,你看我的手,跟你差不多,还要大一点呢。”
樊思荏真是觉得这个人有点神经质。
她连忙收回手,说,“可能我的手指比较灵活吧。”
“是吗?”莫岱北立刻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说,“哦,可能是的,那我要多加练习了。”
“嗯。”樊思荏真的被他问得很尴尬,暗暗叹了口气,仰头喝完了自己杯子里的糖水。
一旁的严畅受不了自己被他们冷落,更听不惯两人的对话,酸溜溜地嘲讽道,“就算她手术再快,再好也没用了。研习医犯了这么不可原谅的错误,一旦家属追究责任,她的医学生涯就算断送了。”
“去你的,现在人家产妇母子平安,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莫岱北冷冷地瞪了严畅一眼,抓起桌上一个回形针,朝他丢去。
“干嘛?我这是就事论事!母子平安又怎么样?人家家里就是要产妇顺产,他们就是觉得顺产好!所以你擅自帮人家做剖宫产,人家家里人就是不接受,要告你!”严畅说的其实都对。
现在越来越多的医闹事件,其实责任并不是全在医院方,而是有很多刘老太,周老太这样愚昧无知的闹事家属。
所以,才有了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医闹事件。
“告就告,当时我是看到的,那个女的痛得想跳楼了!樊组长是没办法才会答应她的。”莫岱北真的是非常崇拜樊思荏,用非常坚定地眼神看着她,道:“樊组长放心,我一定会帮你作证的!”
“谢谢。”樊思荏抿唇一笑,表情淡淡的,眼神带着一丝疲倦。
“你作证?你是医院的人,又和我们是同一批研习医,你作证有用吗?人家会相信吗?”
“那我不管,总之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莫岱北也有自己的原则。
如果换成是他,很可能也会这么做。
樊思荏看着他,突然发现这个莫岱北更适合去做战地医疗。
那里没有什么必须遵守的规矩,反正一切以救人为优先考虑。
“好了,我出去走一走,你们慢聊。”说着,她起身离开。
“诶,樊组长!”莫岱北想要跟上去,被严畅拦了下来。
“小莫,你是不是傻啊?你以为都像你这么没脑子吗?就她刚才做的决定,她自己都知道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息事宁人的。那种顽固的老头老太,是最会闹事的。”
说着,把莫岱北拉回到办公桌前坐下,“你呀,安静地做好自己的事情,别的事情少管。”
“可是,我真的觉得樊组长做的没错呀!当时那家人一直不同意产妇剖宫产,那个产妇都疼得站到了窗台上了!如果不是樊组长答应帮她剖宫产,她真的可能就跳下去了!到那时候,一尸两命,咱们医院的新闻就更大了!”
“不是吧,那个产妇想要跳楼自杀?”唐志玲听了之后,表情变得非常震惊,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千真万确!”莫岱北强调了一句。
“尼玛,现在女人生小孩,这么悲惨吗?选择剖宫产的权利都没有吗?”唐志玲作为女人,都没办法接受这一点。
“看吧,你也觉得很莫名其妙吧。”莫岱北立刻为樊思荏说话道,“所以,不能怪樊组长的,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如果连选择剖宫产的权利都没有,我估计会让那个孩子胎死腹中的。因为这样的家人,也太让人心寒了吧。”唐志玲拧着眉叹了口气,表示不能理解。
和她隔开一条走廊的黄悦祺,则起身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志玲,你放心,我家爸妈是相当开明的,不管是顺产,还是剖宫产,又或者无痛分娩啊,水下分娩啊,都可以的。”
“黄悦祺,你家爸妈怎么样,关我什么事呀?你少来说乱七八糟的,给我滚远点。”说着,她推开了黄悦祺,看着莫岱北问道,“那你说,这次如果打官司,我们医方可能胜诉吗?”
“呃……”莫岱北想了想说,“只要那个孕妇如是说出真相,没问题的。”
“那樊学姐救了她和她的孩子,应该不会说假话吧。”唐志玲觉得人都应该是知恩图报,怀有一颗感恩的心的。
严畅却直接泼冷水道,“你们想得太简单了,就那个周小柔的情况,很难说。”
“为什么?”
“你们没看到她是只软柿子吗?”严畅不答反问。
“那又怎么样?她连死都不怕了,还会任家人摆布吗?”莫岱北很不认同地提出反驳。
“之前不怕,敢跳楼,是因为无法承受那样的痛!现在她不痛了,典型的就可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严畅有理有据的分析道,“这种情况下,两方家长给她施加压力,让她撒个谎,诬陷组长逼迫她,或者是哄骗她答应剖宫产的,那么樊组长不就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艾玛,不会真的是这样吧?”唐志玲拧着眉看着严畅,道,“你怎么总是不往好的方向想呢?你跟樊学姐有仇啊?”
“切,我才没那个闲工夫去跟人结仇呢,我只是把这个社会看得比较透彻而已。”严畅没好气地白了他们一眼,走到热水壶前,给自己冲了一杯速溶咖啡。
“不会的,我觉得那个周小柔没有这么可恶,她应该不会害组长的。”
“哼,走着瞧。”严畅走到窗边,喝着自己的速溶咖啡,视线移到了楼下那个人的身上。
樊思荏知道这次的事情比较严重。
她很想找简奕说一说,但是刚才去心胸外科问了一下,知道他的手术还没有结束。
所以,她不想去打扰他,只能自己下楼,到小花园里转转。
绿茵草地,松柏高耸。
一些康复期的病患,就在小花园里散步聊天。
还有一些上了年纪的病友,则在石桌上下棋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