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白不知道的是,在他苦苦思索该怎样让钟父看到他的真心时,他的小荷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向钟父展示了他的真心。
因为睡得早,钟菡醒得也早。她摸着咕咕叫的肚子起床后只刷了个牙就直奔厨房觅食。钟父起得比她还早,一碗现磨的加了酱油葱花的咸豆浆,一盘热腾腾的H城特有的小笼包已经在等她了。
“爸爸早!”钟菡开心地坐到桌前把一整个小笼包塞进嘴里,啊!多么熟悉的味道!一口鲜香的咸豆浆下肚,钟菡满足地感叹:“我在京城问那个卖豆浆的,有没有咸的豆浆?他像看怪物似的看我,说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人喝咸的豆浆。”
钟父放下手里的报纸,趁机开口:“就是啊!南方人和北方人生活的差异实在太大!这种南北差异的人如果生活在一起,肯定矛盾重重!”
怪只怪钟老师的表达能力和钟菡的理解能力都太强,这意有所指的话,两人都心知肚明。钟菡就闭嘴喝豆浆,不再说话了。
一口气吃下了7个小笼包,钟菡有些困难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怎么不吃了?你以前都吃10个的!”钟父问。
“墨云白说我消化能力差,不能一下子吃太多。只能吃7、8分饱。”
听到这个从昨天起一直让自己头痛的名字,钟父本能地想呛几句,但想到女儿那脆弱的胃就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饭后,钟菡才慢悠悠地去洗脸,换衣服,然后走到冰箱前拿出一袋黑乎乎的不知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东西,取了一个大碗,倒进热水,开始给这袋黑乎乎的东西加热。
几分钟后,钟菡把这袋黑乎乎的东西倒进一个杯子,一阵浓郁的中药香飘散开来。钟父脸色一变,问:“你病了?怎么不早说!”
钟菡苦着脸,喝下一口,皱着眉头说:“哪有什么病!还不是胃有些不舒服。墨云白带我去看了个中医,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天生脾胃寒凉,消化功能不好,就吃了一个疗程的中药。据说,这还是个祖传的秘方,吃了以后,胃真的没有涨过也没有痛过。”
说着,她又灌下一大口,吐了吐舌头,继续说:“可墨云白硬说一个疗程不够,第一个疗程是治病的,接下去是调理的,就又拉着我去开了一副,整整15包!苦死我了!还好,这是最后一包了!”钟菡一饮而尽。
钟父看着女儿皱巴巴的脸,脱口而出:“他不知道你怕苦?叫医生在里面放点甘草去去味。这么不细心!”
“哪里啊!是我自己不要放甘草的。你知道的,我从小最怕喝的就是冲剂之类的,故意弄得甜甜的,那种药里的甜,是世界上最尴尬的味道,每次尝到这种味道我都会吐。其实第一次医生开的药里是有甘草的,简直比毒药还难喝!可是我去广州的时候没带上,本来还以为可以躲过不喝了。但墨云白发现我没把药带上,就又叫那个医生重新煎了一副,我就趁机说不要甘草了。看在是他想办法叫人从京城带过来的份上,再苦,也得喝喽!
真是被墨云白和钟菡这恩爱秀瞎了狗眼!
54等候
药的确很苦,但女儿脸上的表情分明是甜丝丝的,有些碍眼,所以钟父边站起来边说:“那墨云白也不知道给你准备点冰糖什么的含一含。”他走进厨房,倒出一颗冰糖塞进女儿嘴里。
“有啊。他买了一袋古方红糖,说女人吃红糖比较好!”
钟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怎么办?这个墨云白貌似真的对自己女儿不错啊!
钟菡这回没有觉察出父亲的弯弯道道,继续说着:“幸好喝完了!墨云白让我喝药才麻烦呢,不知他哪里看来的,说中药在37度以下最不苦,但是低于30度,药效又不好。所以每次喝前,他都用个温度计测了才给我喝。喝完才给吃红糖,说中途吃糖接着喝会更苦。哎”
本想在鸡蛋里挑挑骨头,没想到被撒了一把狗粮,钟父想了又想,实在找不出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抨击一下讨厌的墨云白。半晌,终于想到,他“切”了一声,有些得意地开口:“他找的那个医生靠谱吗?别以为是京城的,就是名医。那儿地方大,骗子更多。”
“哦,这个医生你应该听说过。姓胡,咱们H城人,那个民俗风情街上最大的那个中医馆就是他家的,好像他哥哥就留在这里经营医馆,他呢,去了京城开医馆。”
钟父闻言,彻底闭嘴。只要是H城人,无人不知胡家是中医世家。请胡馆长兄弟俩看个病,提前半年预约都不一定轮得上。
当天晚上,墨云白和钟菡互通微信时半开玩笑半当真地建议钟菡可以替他在父亲面前刷刷好感度,钟菡告诉他这一天钟父都没有出门,有意无意地问了钟菡很多墨云白和自己的事情,貌似就是在替他刷好感。
也是,认识钟菡以来,墨云白没有为钟菡做过什么感天动地的事,但是一桩桩,一件件,都有着细水长流的暖心。这个白天,钟菡在向父亲做各种汇报时,倒是把两人的感情又理了理,没有轰轰烈烈,但是每一个相处的细节却可以清晰地找到痕迹。这些瞬间,当时只道是寻常,回头思量,依然如沐春风。
钟菡心里装满了甜蜜,她突然很想见到墨云白,想用自己的手抚过他英挺的眉,想把自己的身体投入他宽厚的怀,想告诉他自己很想他,也想告诉自己——爱他,好像自己从没说过爱他。
这么想,也这么做了。钟菡在屏幕上打下:“跟爸爸聊了一天的你,我突然发现我真的很爱你!”
按下发送键后,猛然发现自己居然说了这么——呃,羞耻又奔放的话,钟菡整个人气血上涌,浑身发热,连忙紧急撤回,祈祷但愿墨云白没来得及看。
可惜,钟菡的祈祷上帝和菩萨都没有听见,手机另一头的墨云白内心已经被巨大的喜悦填满,似乎有一匹载满喜悦的小马在他心房里跑过来跑过去,并且毫无歇脚的意思。
看着那句让他心花怒放欣喜若狂兴高采烈的句子在屏幕上一闪而过,他可以想象他的女孩现在肯定面带桃花,颔首低眉,浅笑盈盈,他也突然很想见到她,想用自己的高大环住她的娇小,想用自己敦厚的双唇覆上她娇嫩的薄唇,想…
墨云白心潮腾涌,用微微发颤的手指打下:“小荷,我想,我一定比你爱我更爱你!”
……
接下来几天,钟父不再主动提起墨云白,只是在钟母兴致勃勃地提起的时候保持沉默,虽不再呛声,但是他依然以各种理由不让钟菡单独出门,在钟菡转告墨云白要上门或者邀请他们去吃饭时毫不犹豫地表示拒绝。
钟菡和墨云白本打算在H城待一周的,现在时间已过去了一大半,鉴于钟菡父亲依然不明朗的态度,钟菡有点着急,因为父亲这天居然问钟菡《MODE》杂志在H城有没有分部,要是有,可不可以申请调回H城上班。
钟母当时就怒了:“你是不是为了阻止女儿和墨云白在一起,要她把工作都丢了?你个老古板,还自诩很时尚,紧跟时代潮流,不就是女儿找了个明星男朋友吗?明星怎么了?难道所有的明星都是花心的代名词吗?你这是典型的以偏概全!”
钟父也怒了,“女儿是我生的,我让她在身边尽尽孝怎么了?墨云白,墨云白,你怎么知道女儿找不到比墨云白更合适的呢?”
“女儿啊,别理你爸。后天你就直接和云白回京城上班去!”钟母大声说。
“没我的同意,她敢!”钟父坚决表示不同意。
“怎么不敢?这个家,三个人。现在是二比一!按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你必须服从另外两个人的意见!”钟母也很坚决。
“早说了,你作为脑残粉,你早已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你的意见不具有参考价值!”钟父更坚决。
钟菡不知道说什么好,在自己的记忆里,父母还没有过这样激烈的争执。她带着忧伤与烦恼把父母的争吵告诉了墨云白。片刻之后,墨云白的回复在手机屏幕上亮起:“不要再烦恼了,你不用上演跟我私奔去京城的戏码。明天下午,请你务必请叔叔阿姨在家,到时,一切问题都会解决的。请相信我。”
第二天,钟菡按墨云白的意思转告了父母,钟父冷哼着:“说过几回了,叫他不要上我们家来!我怕引来一大波狗仔!哼,他来了,我也不会让他进门的。”
钟母丢给钟父一个白眼后,喜笑颜开:“我就说云白也太老实了,你爸爸不欢迎他,这儿还有两个人欢迎他呢!放心,叫他尽管来,我给开门!”
“切你怎么不说是他不够诚心呢?嗷——我说不欢迎他,他就真不来了?追女孩子,脸皮这么薄啊!”钟父十分不满。
“那是人家尊重你的意见!不跟你说了!我打扫一下屋子,干干净净迎接云白!”钟母丢下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钟父,大扫除去了。
不管怎么说,午饭后,一家三口都没有去午睡。钟父翻着一本《细说唐朝》,但十分钟都没有翻过一页;钟母捧着手机和人聊得热火朝天,昨天她实在忍不住在朋友圈里晒了一下墨云白送给她的签名版VCR,并且放了几张视频截图,收获的赞美羡慕嫉妒达到了朋友圈开通以来的峰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