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先不说自行车的实物,单说自己当初知道自行车各个部件之间的作用,如何相互协调,他便惊叹起眼前这个少年的脑筋之聪慧,思维之敏捷。
待到今日,眼看他不过是垂眉想了一会,几幅图纸便跃然纸上,他却仿佛并不惊讶了,似乎脑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还远远不是眼前这个少年的真实水平,这眼睛里透着灵气的少年,远不至于到这都封顶。
一想到项景昭的才情智慧,难免又想到大皇子的任务,每思及此,云起便觉得胸口闷闷的。
好在自己已经想出了解决的法子,虽然这法子从另一种意义上是毁了项景昭,可又何尝不是救了他?
只盼项景昭以后能平平淡淡,不需太拔尖,不必太张扬,只守着他给他安排好的路走就好,那样才能永保此生无逾。云起想到此,闭了眼睛不再去看项景昭。
两人出了轮子作坊,又去看链条,链条也是用木头制成,外裹铁皮,是为了方便润滑。其中的滚珠被弄得十分细润光滑,与链条连接得恰到好处。
项景昭知道眼前这样完美如同艺术品的东西是匠人们耗尽无数个夜晚才得来的,不由一阵感叹。
出了作坊,项景昭问:“现如今卖了如何?”
云起答:“链条也是近半个月才做出来的,不过卖了十来天的功夫,也有人来问价,偶有人来买,不过并不多。”
“那别处的场子呢?”
云起答:“老爷说要先看看在江南卖不卖的出去,别处的作坊还未建,现在不过是着人出去看些地点,同人先谈好木材、工人的价格。”
项景昭一想,确实是这个理,手卷起放在下巴处沉思片刻,道:“既卖的不好,便先不卖了,你今晚带辆坐好的车过来——务必是品质上乘的好车,再从何风那要些颜料过来。”
云起问:“要什么颜料,需全拿来吗?”
项景昭摇摇头:“你只跟他说,我要前些日子新做的颜料,他必知道的。”
云起不便再问,先点头应下。
一路无话,两人回了项府,各自去吃饭歇息。
项仕鹏看他回来得早,特遣人来问:“可能弄出什么名堂?”
项景昭谦逊地回:“才第一日,还无什么大的进展。”
若真是这样,项仕鹏自然又要训斥一番,说他妄自尊大,硬揽了差事,然他在外也有眼线,早知道了项景昭在外的所作所为,此时听项景昭如此回话,心里暗骂一声:这臭小子,跟他老子也不实诚,怕是等着我骂了他之后,若往日做出成绩,来打我的脸。
这不过是玩笑般的想法罢了,项仕鹏只神色淡淡地告诫他:“虽无成绩,但需知万事不可操之过急,我今日也不说你,待再过几日,若是还没个眉目,你自去祠堂领罚。”
果然是严父,即便是觉得项景昭做得不错,语气也是分外苛刻的。
项景昭领命称是,慢慢退了出来。
待到下午,云起便将项景昭吩咐的所有东西都带了过来,眼看着项景昭用最粗的狼毫笔蘸颜料还嫌不够,又命人拿了刷子来,先将车身刷了个漆黑。
云起还觉通身黑多有不吉,且太过压抑,却见项景昭先用中等粗的笔为车的三条斜辕瞄了血红的底,又用细狼毫描出一些意义不明但却分外流畅的线条。
不过半个时辰,原本还是木头原色的车便被项景昭改得变了模样,云起虽看不出上面画了什么,却觉得图案配色鲜明,两两相撞间极易给人以视觉冲击。
若要问项景昭画了什么,怕是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来,他原本就没想过要具体画些什么,也不乐意学现代那样在车身上画些小花装饰,便随性发挥,凭着自己对色彩出色的理解,完成了这样一幅作品。
两人围着两轮车左看右看,均是惊叹。
项景昭叹息着摇摇头:“竟画的这样好,我都不舍得送出去了。”
云起问:“要送给谁?”
“我刚做出这玩意时,云长就喜欢得紧,若不是这玩意开卖的时候我们在山西,怕他真要成第一个买家。他既如此喜欢,我便送他一辆。”
“这车好歹已经过改良,比之前的更好,再加上我画的这画,平添几分观赏性,想来他会喜欢。”
云起犹豫片刻,建议道:“你既十分喜欢,不如另画一辆送他,这辆留在家中,只看不卖,也好招揽客人。”
项景昭哈哈一笑,道:“你当我是那么没出息的?我既能画出这样的画,自然也能画出更好的,这辆既在先前就打算要送给他,我自然不会私藏,尽管给他便是。”
云起看他这样豪情,既感叹初生牛犊冲动无比,却也羡慕他的这份洒脱。
因说:“那我便真送过去了。”
待车子招摇过市地到了高府,高云长得了车,眼睛就亮了好几分,他原本是那样爱骑车的人,此时却不再想碰车,不是因为不喜欢,反而是因为太喜欢,生怕磕掉了一点颜料。
跟着来的项府小厮笑着看高云长那高兴的样子,小声提醒道:“我家少爷说了,就怕高少爷不舍得骑,故而那颜料特意弄了防水的,只要不刻意磕碰了,必然不会掉色的。”
高云长惊讶:“竟还有防水的颜料?”
转念一想,又笑道:“必是那小子又捣鼓出来的新花样了。”
☆、第九十七章 再聚首,风已不抚云
隔天为木青渊设的接风宴却是直接定在了高家,项景昭先还不解——几个小子若要玩,自然得往外跑,家中长辈虽不住在一处,毕竟府中那样多的丫鬟,一不留神闯出什么祸来,转眼便能传到长辈那处去,岂不是自找不自在?
待到了高府才知道,原来这日竟是祭饯花神的日子,要说跟项景昭玩的几个小子家中,还没有同项家这般人丁单薄的,但怪就怪在每家每户即便子孙多,也没生几个女娃。这样一来,高家两房加起来统共三个女子,反而成了最多的了。
这花神节本就是女子的节日,想来高云长也是为逗妹妹欢心,才叫了众小子来府中一聚,权当聚个人气,将府中搞得热闹些。
项景昭下得马来,正巧遇到乘车而来的陈亦鑫,两人见面后还互相打趣一番,这才相携进了高府。
一路上项景昭抱怨:“这请人做客,主家怎么还不出来迎接,倒叫咱们自己用腿走进去,哪有这样的道理!”
陈亦鑫笑着摇头,正要答话,身后突然有人说话:“你不用腿走,难不成还要人用轿子将你抬进去?”
这是王启的声音,说起来项景昭与他玩得最开,全因王启这人有时颇有些不守礼法,某些地方与项景昭极为相似,故而才合契。
旁人见到项景昭与王启玩得最熟,都有些不解其味,毕竟一个是旁人眼中的青年才俊,一个是纨绔子弟,两人十分不搭。只木青渊看得明白——一个不拘世俗,一个肆意猖狂,还有什么比这两人更配的呢?
此时项景昭听到王启的声音,还未说话先笑了起来,回头与他斗嘴:“我昨儿个可是送了大礼给云长,今日他很该用顶轿子将我抬进去。”
虽说着话,可当他全转过头去,脸上却渐渐被疑惑取代,只因他看见王启身后,竟还跟着蒋钊。
项景昭不由奇了,玩笑道:“你今日怎么来了?往日我叫你你总不来,云长一叫你反而乖乖来了,是觉我项家门庭冷落?”说着就要凑过去假意质问。
王启状似无意地将他拨开,笑道:“你可别错怪了他,是我带他来的。”
却说之前蒋钊便是找项景昭的时候遇到了王启,才有了后来的事,此时王启对此事却闭口不提,只说:“我仰慕他的文采,特请了他去给我伴读。最近我俩拘在家里也颇有些时日了,想着不能憋坏了他,便带出来瞧瞧。”
项景昭不满:“什么带出来?”因觉得这话太像对待宠物时的说辞,但他也知道王启为人,就是这样十分不顾人心情随口乱说的性格,想来他也并没有恶意,若自己此刻挑明了,反而落了蒋钊的脸,故而不再继续说下去。
虽还想同蒋钊说说话,可今日的王启不知怎么的,总爱插嘴,项景昭只当此子正兴奋着,才比平日健谈些,便不搭理他,隔空同蒋钊交代道:“今日既来了云长家,下次我若叫你,你可不能不来了。”
王启本欲拒绝,可一想自己也不能管得太紧,蒋钊原本就与项景昭最熟,来往得勤些也是可以的,总不好将这小兔子憋坏了,因回头笑看蒋钊一眼,替他回答:“自然是行的,下次你若要请客,可得记得叫上我们。”
项景昭便不再理他们,转头又去同陈亦鑫说话,却发现陈亦鑫的兴致并不高。
他不禁纳闷——先头还好好的呢,似乎是在王启和蒋钊来了之后他才沉默下来。
蒋钊为人他知道,从来都是十分安静腼腆,应跟陈亦鑫起不了什么冲突,那会是王启?可是回头看王启,却见他与蒋钊说话,笑得正灿烂,哪里像有什么芥蒂的样子?
因而心下奇怪,想着自己这样乱猜也不是个法子,便主动问起来:“你这是怎么了?出来玩还这般心事重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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