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景昭一惊,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父亲怎么会这样说,若是因为今日儿子不听话,忤逆了您,父亲骂几句就是,可别拿这样大的帽子扣给儿子了。”
该说谎时,他也是不露一丝破绽,眼睛不眨分毫的。
项仕鹏却没有再追究他的表情是真是假,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出去吧。”
项景昭如蒙赦令,忙往后退去。
项仕鹏又侧首交代:“跟王家小子的关系搞好咯,别屁大点事就闹起来!”
项景昭脚步一顿,这回他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才敢出来。
出来后却是满腹疑惑。
奇了怪了,项仕鹏最近怎么什么事情都管,吃的要管,玩的要管,现在连交往的人也要管。
他皱眉正走着路,出了上房院子,就见墨轩候在外面,见项景昭出来,他忙迎了上来。
“尊少爷的吩咐,问过上房的下人了,云起近些日子都没过来过。”
项景昭瞪他一眼:“这里是后院,他能明目张胆地过来?你问他们有什么用。”
墨轩尴尬了一下,又想起了什么,忙同项景昭说:“王姨娘也没出去过,两人该遇不上的。”
项景昭想,他要成大事,哪里会明晃晃地去见王姨娘,落人口实,肯定是暗通曲款。不过墨轩只知道他在调查云起,却不知道是关于夺嫡的大事,这些话告诉他也不好,便闭口不言。
墨轩看了会项景昭的脸色,犹犹豫豫地说:“少爷也是瞎操心了,这王姨娘和云起,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况且我看云掌柜,平时冷清得很,清心寡欲的跟和尚一样,您怀疑他两……”
说着十分为难地看了自家少爷一眼。
项景昭回身给了他一个爆栗:“若我是怀疑他们有私情,还会这么冷静?你就在那瞎琢磨吧!”
墨轩更奇怪了:“少爷不是怀疑这个,平白查他两人做什么?”
项景昭翻了个白眼:“我不是也问了他同父亲、母亲有无来往?你偏提姨娘做什么?”
墨轩便不说话了。
不过这顿争却让项景昭想起一件事来,项仕鹏突然提起王知府,一来或许是看在王姨娘的面子上——毕竟是他的老丈人,二来,莫不是看在大皇子的面上吧?
若真是如此,那就代表云起已将父亲说通,投靠大皇子那边了?
项景昭摸着脑袋沉思,只是项仕鹏看着看重他的很,怎么这么大的事反而一点口风都不露与他?
墨轩在旁边催他:“少爷您要歇着,好歹站阴凉底下,这端端站路中间,可不晒呢?”
项景昭回过神来,却只问墨轩:“你觉得少爷我心思多不多?”
墨轩一愣,分不清这话好歹,踌躇道:“少爷不是常说自己是七窍玲珑心嘛,那心思肯定是极多的了……”
这却不是项景昭要的答案,他又问了一遍:“……你只大胆地说,这是正事呢!”
墨轩才看着他的脸色说了实话:“说少爷心思多,这不是假话,许多事情,由少爷看了,就能想出十几种可能,旁人可是想不到这么周全的。”
项景昭瘪了瘪嘴:“有那么多心思有何用?正事还是一件都猜不出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项家书房隐惊蛰,景昭降温有妙招
这边墨轩还安慰着项景昭:“能有这么多心思已经不错了,谁都不是神仙,哪能将事情都猜准呢?”
那边王浩然从项仕鹏的书房内间出来,恭恭敬敬地站在项仕鹏面前。
“可都听见了?”
“听见了。”
“你觉得如何?”
王掌柜说了个十分规矩的回答:“少爷是个义气人。”
项仕鹏不耐烦地将脚挪了挪:“你怎么也变得这么市侩起来?快说实话吧。”
王掌柜这才说:“少爷重义,只是为商重义没什么,但因义忘利就有些不合商人做法了。”
项仕鹏先重重叹了口气:“也不知随了谁的性子,即便是老太太,年轻时候也是杀伐决断十分果敢的。”
“人老了,经不起风浪,心总会变软些。”
“心软!”项仕鹏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我就不知道是谁给他惯的毛病,他当我项家是木家,底下有那多人接手着,一个儿子不成器,还能换另一个,我老项家眼看只有他一个出息的,他还这么不争气,让我,让我……”
说到这里却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只能啪地一声将扇子丢到几上,凝眸问王掌柜:“你倒说说,这毛病如何改?”
王掌柜依然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嘴唇扇动着:“少爷是个柔性子,依在下拙见,怕也得用柔法子治。若是咱们刚硬了,反倒如碰上棉花一样,不得其法。”
项仕鹏却不耐烦用这些法子,他整个人是冷硬的,做出来的事依然是冷硬的,也不屑用女人的怀柔策去做事。
房间一时陷入沉闷。
王掌柜抬了抬眼睛看了项仕鹏一眼:“这件事老爷真不打算同少爷说?若是说了,或许少爷能懂事些……”
项仕鹏霍然回头,眼睛紧紧盯着王掌柜,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只有五代,可是早签好了的!”
王掌柜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便轻轻地扯出一个笑来,重新低下头来,连声音都带了笑意:“老爷别急,我不过是随口提个建议,没别的意思。不过您也知道,人身上一旦压下担子来,再软的心也得硬了,老爷您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王掌柜虽没有抬头,可项仕鹏觉得他的眼睛却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书房里冰块足的很,冻得项仕鹏的胳膊都起了层鸡皮疙瘩。
房里的暗潮汹涌项景昭是看不见了,他还得在外面跑生意呢。
这大热天,怨不得他怨声载道,府里又没个相熟的,思来想去只能将窝在房里纳凉的何风给揪出来了。
何风自然一脸不愿意,嚷嚷着要回去:“你出去看作坊,到头来还是你赚钱,晒些日头怎么了?我不过就一清客,可别折腾我了,这是嫌我每日吃的饭多了?”
项景昭却不理,仗着自己学过功夫,扭着人就上了车,还累出一身汗,喘着气同还在座上抱怨的何风说:“你如今也将三十了吧,不说娶妻生子,人总该稳重些了,怎么还这么鬼喊鬼叫的,叫街上人看到了,还当我是带孩子出街。”
何风瞪他一眼:“你倒厉害得很,扭着我从西厢拖到大门口,稳重的很呢!”
虽嘴上抱怨着,好歹车上有冰槽,不是很热,便安安稳稳地斜躺下,又揪着项景昭刚刚的话说:“我好歹是你半个师傅,你怎么说话从来不见跟我有半点客气的?直呼其名也就算了,你刚刚,是什么破比喻!”
项景昭不欲与他争,要争到底,还算自己错了,所以此时又转着话题:“我知道你不是那样计较的人才这样说的!”眼看何风又要瞪眼,他忙接上前话,“我也不是故意要拉你过去的,奈何懂画的就你一个,不找你去,我这生意便做不下去了。”
何风被这话逗乐了,知道项景昭是骗人的,可也顺着说下去:“懂不懂画我不敢说,但做生意的事我可不耐烦地狠,你到时候若是想强压着我给你当意匠,可省了这心思了。”
项景昭正是要拿他当意匠呢,闻言却不明说,只打着哈哈迎合着。
待到了作坊处,远远就听见里面刨子锯子与木头摩擦的声音震天响,比这还响的是人的声音,一会叫着拿轮子来,一会叫着拿油来,还有人骂骂咧咧地喊:“我尺子呢!谁见我尺子了!”
何风顿时被这气势给吓得退了回去,一脸纠结地看着项景昭:“你往常就是在这种地方监工的?”
项景昭知道他被这阵仗吓到了,一咧嘴一呲牙,脸上堆满的无可奈何:“生意不等人,总不能因为天热就不上工了吧?”说着就要去推何风。
何风想象着里面的热火朝天,难受地龇牙:“要不,你要我帮你弄什么,拿出来说吧?即便晒晒太阳也没什么打紧,只要站在外面就成!”
项景昭被逗乐了,不理他,只朝何风背上一推:“走吧,要不了你的命!”
何风战战兢兢地进了作坊,却发现似乎没自己想象的那么热,只是木屑扬着有些呛人。项景昭已随手拿了两幅棉口罩递给他:“戴上吧,这东西呛到鼻子里可难受呢。”
何风四下看看,果然所有人都戴了口罩。
再往里走几步,才看出玄机来。
只见这作坊的四面墙上,都装了几个一米见方的风叶扇,此时也不知道是由什么机关牵引着,无风自动。
说来奇怪,那扇叶转的快,可是传出来的风叶没多大,木屑也没被吹得到处飞。
再看距离墙面不远处,流着三面水帘,似乎是顺着油布流下来的,到了地上便顺着水槽流到小池中,看样子,这水也是会循环利用的。
再一抬头,却发现头顶也有块倾斜扯起来的油布,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何风被这一气稀奇古怪的东西给弄晕了头,揪着项景昭问:“你都弄得是什么东西,难不成屋里不闷热,全因为这些?”
项景昭又没法子同他解释什么水蒸发会吸热、负压风机是用来通风散热的,只能敷衍着说:“不过是随便想出来的降温法子,倒没想到这么管用……你快进去看看吧,让你帮忙的事在里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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