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痛感也没特别要命,还在正常可忍受的范围内。她想了想,回答道:“可能有点痛经。”毕竟那避孕药害她例假迟了一个月,只要推迟就会痛。刚刚腹部抽紧时,又有一股暖热的液体从里面涌出,她愈发觉得应该是大姨妈来访。
韩纵让她在车里等一下,返身去楼上拿暖宝宝下来给她揣着。
陈易澜病恹恹,无精打采。韩纵不免有些心慌,把人搂在自己胸口,可劲揉了揉她后脑勺,“宝贝儿,相信我,不会有事的啊。”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毕竟对于这种妇科类的毫无经验,才开荤没多久,她就病了,这令他有种莫名的不安和愧疚。而且他对女性的身体也不是特别了解,就觉得的确很脆弱。
他仔细回想了下,觉得目前为止俩人身心交融的次数并不多。毕竟每发生一回,她都要躲他好几天。他原本还想婚后每晚都抱着她亲热,结果现在看来她身体条件并达不到要求。
可他就觉得奇了怪,陈易澜的体质在女生里面算好的,小病小痛都能自己痊愈,而他好多男同事的老婆,看起来娇弱得跟金丝雀一样,但那些已婚男士都说,一周四五次。这不就是隔天做么,周末甚至会连着。怎么他的小宝贝就这么不耐操?难不成真是不带套的原因?他又觉得这个太扯说不过去。
他脑海里莫名浮现了她在陈宅大晚上吃宵夜的情景,要知道她以前有时候连晚饭都不吃。而且那娇躯在手里的触感,没人比他更清楚。小腹特别平坦,没有一点赘肉,但这两次,他都觉得那里有了轻微肉感,绵绵的,爱不释手地亲了好几遍。
毋庸置疑,陈易澜长胖了,只是肉长在肚子上,其他部位还不明显而已。
韩纵突兀地来一句:“你是不是怀孕了?”
结果没听到回答。
他扭头一看,陈易澜侧着头睡着了。
抵达医院,他把陈易澜扶下来,一手搂她腰一手搀着她,动作格外小心。
陈易澜发现韩纵莫名愉悦了起来,虽然他面上不显,嘴角也抿着并没有上扬,但她还是可以感觉得到。
她觉得有点奇怪,但身体不舒服,没心思琢磨这种小细节。
韩纵已经给她请了假,而且连医生都找好,挂上号不用等,直接去专家室。
他再自然不过地跟她一起进去,却被小护士拦在外面,“男士不得入内。”
“没关系,我是她老公。”
“老公也不行,这是妇科检查。”
韩纵是找了关系的,进肯定能进,但这小护士又不认识他。俩人正僵持,李医生拿着病历单过来,护士立刻冲她问好,她点点头又笑着看向韩纵,“又见面了,韩检。”
韩纵也笑着,礼貌地跟她握手,“这回要辛苦您了。”
护士在旁边一看,敢情这男的是李医生的朋友,于是识趣地退了下去。韩纵跟着进屋,并且关上门。
她看到陈易澜,小小地诧异了一下,继而又笑道:“陈律师,还记得我吗?”
陈易澜甜美地点头,“李医生您好,给您添麻烦了。”
“你们俩怎么都这么客气,随意一点。”她打开手术用的小灯,让陈易澜躺到床架子上。床两侧有专门搁腿的,妇检专用。
李医生戴上橡胶手套,兵兵梆梆地整理镊子、钳子和小刀。
陈易澜躺了下来,那盏过于明亮的手术灯令她生出一种诡异的心慌。
韩纵走过去,站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放松,很快就能结束,也不会疼。”
但李医生并没有盲目配合他,而是道:“如果真有病,可能要动手术,那就会很疼。”
她先是按了按陈易澜的腹部,一边往下一边说道:“病历上显示你还没有结婚。”
陈易澜点点头。
韩纵立刻补一句,“快了,我们在筹备婚礼。”
陈易澜看了他一眼,他笑得充满期许,她只好把那些话暂时咽回去。
医生吩咐张开腿,她深吸一口气显然更紧张,下意识攥住韩纵的手。
他轻柔地抚着她的手背。
“性生活规律吗?”医生一边检查一边问。
陈易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韩纵说:“不太频繁,规律……也不算很规律。”
正常情况下,那口子比最细的手指还要窄,更别说她现在还紧绷着。医生把棉签探进去蘸分泌物,她难受地轻轻抽动起来。
“用过避孕药?”
“嗯,用过两次。”
“什么药?”
“……比较贵的那款。”
医生笑了起来,“连药名都不记得?”
韩纵艰难地试图想起。
陈易澜用虚弱的声音回了句:“优思明。”
医生摇着头,“那是短效药,要根据月经周期来吃才有用,对突发性行为没有避孕作用。”
陈易澜哽了哽,滋生出一种绝望。又被韩纵坑惨,她气苦,想打他,但眼下情况又不允许,她只能用指尖狠狠戳他的手。他还以为她在撒娇,轻声哄了句“别怕我在呢”然后继续跟医生交谈。
“这药吃下去没什么影响吧?”
“当然有啊,是药就有副作用,应该是让她内壁增厚了,所以脱落。”
医生把扩阴器拿出来,韩纵看了那玩意都觉得骇人,连忙阻止,“不做这个检查行吗?”
“不行,这是必须的。”
韩纵感受到她的颤抖,强烈地心疼起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真不是人。
在床上他不觉得她疼,因为肆虐的东西是他自己的,或者说凶猛的热情把很多东西都掩盖了,但此刻,一切都直白到残酷地显露,几乎令他头皮发麻。
她痛得冷汗直冒,脸上惨白一片。
他听着那种沙沙的肉响跟金属器械碰撞的声音,令他心脏一阵阵绞痛。
他希望她狠咬自己的手,从而发泄那种疼痛,但她没有——她已经没有力气。
湿润的杏眼红彤彤的,布满冷汗的额头粘着几缕发丝,无法移动的身躯更是抽搐般地抖动。
原本一个黄花大闺女,哪用得着受这种罪。可一旦行房,妇检一般都不可避免。女性的生育天性,却也是她们最大的弱势。虽然孕后期,口子会自然地适当扩开,但那也杯水车薪。
她无力开口叫唤或抱怨什么,只是咬牙祈祷这疼痛能快些过去。可她没想到医生接下来的话,会令她更加难受。
“早孕,”医生松口气,扔掉手套,“做B超看孕囊,再开点保胎药。”
韩纵在车上就已经猜到这种可能,如今证实了必然也没有太多震惊,仿佛还正合他意。
但陈易澜听到这个消息后,身心都垮了,整个人一动不动地瘫在那里。
韩纵扶她坐起,她扬起左手,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他可以躲也可以拦,但却都没有,而是默默挨下。
李医生以为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会高兴,没想到最先听到的不是笑声,而是响亮的巴掌声。
陈易澜打完那一下,就哽咽地哭出来,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瘦削的肩膀抽动着。
“这下你满意了……”她声若蚊鸣,他心痛地想把她揉进自己怀里。
“B超之前多喝热水。”留下这句,李医生贴心地先出去,把私人空间留给他们。
她的手很凉,掌心全是水迹,冷汗和热泪混在一起。他一把握住,然后用力攥紧。她挣脱不得,抖动着,像一只不安的鸟儿禁锢在他手心。
万幸,他没有让她沾过酒精;万幸,他没有让她淋过雨;万幸……
没那么多万幸了,以后不允许再有意外出现,他强压心中酸楚,用一种不可抗拒的口吻说道:“跟我结婚。”
她慢慢抬头,脸上布满泪痕,惹人生怜,“韩纵,我被你毁了……”
什么都强行施加给她,这回甚至直接给个孩子。她不想接受,可以不要吗?
他爱怜地用手背蹭了蹭她面颊,“我疼你都来不及。”然后将那些泪痕都抹去,“回去通知你家人,说要嫁给我。”
他扶她下来,手把手给她穿好鞋,准备带她去做B超。
先前他给自己也请了假,但完全没用,九点一到,他手机又开始响,他看都不看直接掐。下属、领导、警察、检院同事……接二连三地打来,毕竟才发生那么性质恶劣的事,这案子显然已经进行到白热化阶段,他又是中流砥柱肯定要在场,但他竟完全不理,最后直接关机。
陈易澜被他揽着往外走,几乎已经看到自己以后的囚笼。这个男人太可怕,从工作到性再到孩子,他束缚人的手段一次比一次狠。
电光火石之间她下定决心,要把错误扼杀在摇篮里,这胎肯定不超两个月,越早越好。
她从他手里挣脱出来,他回头疑惑地看着她。
“不用去了。”她说。
“B超是必须的,你不想看看我们的孩子吗?”
这种话亏他说得出口。
她难过地侧过脸,哽咽了好几下又转回来直视他,“韩纵,你是故意的吗?一早打算逼我怀上你的种。”
这个意外孕,弯弯绕绕太复杂,买错药,强上她,□□,缺一不可。他不想多解释,干脆点了点头,“我总会得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