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丁问她，“你跟她关系很好吗？”
闫笑实话实说，“还成, 她之前跟我同桌儿, 作业老借我抄，老给我打掩护。”
这样。布丁又问：“那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关于我？”
闫笑挑眉，“关于你？什么？”
那就是她从未说过曲水的311事故, 布丁笑一下，没说话。
俩人正吃着, 纪燃、卢盛端着餐盘走过来。
卢盛幸灾乐祸，“敢把我们状元劫走？表姐你要倒霉。”
闫笑翻个白眼，“倒你妈的霉，别咒我。”
纪燃在布丁身侧坐下，餐盘里是校外的饭。
闫笑看见那鹅腿，手快的夹走，“卧槽！这腿真肥！”
纪燃早吃饱了，没理，扭头看布丁，“选拔结束了吧？”
布丁点头，“嗯，上午最后一批，把之前剩下的几个田径项目比完了。”
纪燃又说：“那是不是该去取消那个……”
他话说一半儿，闫笑插嘴，“我说纪燃，你也不能太自私了，布丁又不是你的所有物，她当个推广大使怎么了？多长脸啊，而且也就运动会那一天，又不是以后都需要把她借走。”
一天？半天都不行！纪燃瞥她，“你那么稀罕，那你去。”
闫笑笑了，“我也想去啊，那不是票数不高嘛，你又不给我刷票。”
纪燃把刷票软件给她发过去，“你自己刷吧。”
闫笑：“……”
卢盛在旁边儿笑，“他给于斯淼刷票就是不要布丁当选，你还点这个□□包。”
闫笑瞪他，“滚。”
纪燃瞪他俩，“滚。”
然后他俩就滚了。
运动会的事儿算是告一段落了，纪燃不参加，布丁也只是参与选拔，剩下的事儿都不再跟他们有关，现在只剩下推广大使这茬了。布丁问纪燃，“你这刷票的软件哪儿来的？”
纪燃没瞒他，但又不想提那个中意布丁的人的名字，“就那曲水的傻逼弄得。”
布丁明白了，“所以我的票也是他刷的？我就说这票数有点诡异，怎么可能那么多。”
纪燃语气发酸，“如果你不取消资格，他可能一直给你刷下去，人家说了，你是他要守护的。”
布丁放下筷子，扭过头来，“纪燃小朋友，你最近是被泡在醋缸里了吗？”
纪燃别过脸去，又犯傲娇病，“你多厉害啊，左一个右一个的。”
布丁有话说了，“你说谁是左一个右一个？你好意思说这话吗？你那些，用给你数数吗？”
纪燃摆出一副不高兴，“反正我生气了，反正你看着办。”
布丁一听，就知道他没想好事儿，她要是每回都亲他，迟早惯出毛病来，所以没理。
纪燃等了半天，没等到布丁亲他，真不高兴了，起身走了，“我今晚不送你了。”
布丁看着他背影，突然想笑，“幼稚。”
她把剩下饭吃完，乔珊坐了过来。
“有事儿？”她抬头。
乔珊认为，她只是太想要这个推广大使的资格了，“纪燃那事儿，我不会跟你道歉。”
布丁没听懂，“什么？”
乔珊还有些理直气壮，“我想让他帮我刷票，提出过跟他睡觉，所以握了他的手。”
布丁懂了，她在说那张照片。
乔珊又说：“我说过，如果你不能停止刷票，我会把311事故在汀江传播一下。”
布丁拧开一瓶水，“嗯，你说过。”
乔珊：“这话到现在依然有效，如果你到时候……”
“你先等一下，”布丁不管她为什么那么想要那个推广大使，“这事儿我也有话说。”
乔珊摆出有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布丁说：“我是在刚才，才知道我的票是有人给我刷的，我会去申请取消我的参选资格。”
乔珊蹙眉，目不转睛盯着布丁。
布丁又说：“跟你的威胁没关系，而且好心告诉你，我并不会因为你威胁而恐惧。”
乔珊哼笑一声，满是不屑，“这话，你觉得我会信吗？”
布丁也笑，“那场事故，一直在我记忆里，我轻易不愿意拿出来，我承认，在KTV那次，你提及，我有一瞬心神不宁，毕竟是切切实实发生在我身上的。而我说不恐惧，是因为我问心无愧，那是我的遭遇，不是我的负担，我没必要怕它。事故之后，我把安全感寄托在一个物件上，是有人告诉我，我还有很多值得信赖的人，并让我相信，这些人是真实存在的。”
乔珊攥紧的拳头，指甲楔进肉里。
布丁又说：“你觉得这个会威胁到我，是因为它从未在你的心里过去，那是你的负担，你就以为，也是我的负担，可你也看见了，如今的我过的很好，并没有对过去念念不忘。”
乔珊还坚持着，“我不信！你怎么可能？那是你亲妈！而且那次事故死了那么多人！”
布丁：“可我活下来了，既然我活下来了，那我为什么不能好好的活着？”
乔珊整张脸都在颤抖，布丁的无所畏惧让她心慌，她越来越相信，她所做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布丁把另一瓶没打开的水推给她，“你可以曝光试试，看对我有什么影响。”
说完，起身走了。
她知道，乔珊不会把那场事故翻出来炒冷饭，因为她相信闫笑信任的人，骨子里不是坏人。
闫笑为人恩怨分明，在发现彭延川的问题时，尽管那么喜欢，也头也不回的离开，尽管那么多次担心他，挂念他，想用中间调和的方式让他跟纪燃化解矛盾，也从没一次真正实施过。
所以布丁就知道，她有原则，她的眼没有蒙纱，心没有裹猪油。
她说跟乔珊关系不错，就说明，乔珊是个可以交往的人，这样的人，再坏也出不了圈儿。
事实也是如此，乔珊并没有把311拿出来讲，而她也如愿当选了推广大使。
周三票选截止，周五官宣。
集体大会上，乔珊在镜头前，面对记者话筒，说：“我爸在我小时候，说，希望所有人都喜欢我，后来我长大了，发现这种说法不现实，跟他讲，他又说：那就希望，所有人都能看见我。”
布丁看着电视上乔珊的采访，自言自语说：“原来是这样。”
纪燃拿一瓶水递给她，“什么是这样。”
布丁抬抬下巴，“乔珊想当这个推广大使的原因，原来是因为她爸爸。”
纪燃挨着她坐下来，“有什么故事吗？”
布丁说：“她爸不在了。”
纪燃没再继续往下问，转移话题，拿着水杯，当话筒，“我采访你一下。”
布丁挑眉，看他一本正经，随即笑起来，“什么啊？”
纪燃说：“月考全校第四，请问你有什么感受？杨笛对你献殷勤又有什么感受？”
布丁假模假式想了下，“嗯，还行吧，对于此次进步，我觉得我首先要感谢学校老师的悉心教导，还有我爸对我的无限支持和照顾，当然，最主要的……”
纪燃等到第三波了，想着，怎么也该轮到自己了，结果布丁说：“最主要的，还是我自己的不懈努力，感谢我自己，感谢。”
“……”纪燃的脸垮下去，顺带把递给布丁的水也拿回去了。
布丁演完了，一把勾住他胳膊，“哎呀好了，感谢你，你让我把两件不能同时完成的事，变成了一件，我对你感激涕零。”
纪燃下眼睑垂着，“口头感谢？”
布丁松开他，瞪过去，“占便宜没够了？你数数你各种理由要亲亲这事儿多少回了！”
纪燃啧一声，“刚才还对我感激涕零。”
布丁拿他一点办法没有，拽着他胳膊，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纪燃马上把另外半张脸也伸给他，“来，不能厚此薄彼。”
布丁扬手拍上去，“你够了。”
纪燃一脸幽怨，“不让我亲，你也不亲我，胸也不给摸，我这是柏拉图？”
真是倒打一耙！“你各式各样威胁我主动亲你，光这个星期，我十根手指都数不过来了。”
纪燃还挺有理，“不正常？搞个对象亲都不让亲，还不如不搞。”
不搞？布丁扭头就走，“那成。”
纪燃急了，疾走两步，一把捞住她腰，锁紧怀里，“我错了。”
布丁掰他的手，“你哪儿能错。”
纪燃咬着她耳朵，“我错了。”
布丁看他诚恳，适才放过他，被她牵回沙发上，坐下。
纪燃长手长脚把她圈住，下巴抵在她肩膀，“你这次进步那么多，我也没想到。”
布丁脸贴着他的脸，“为什么？你觉得我没那个实力？”
纪燃否认，“不是，是你之前那话太邪，我真担心你只能一心一用。”
“我发现心理作用很关键，自从找到打破这一魔咒的方法，一心二用感觉也没多困难。”
纪燃偏头在她眉眼落下一吻，“也是你太棒了。”
布丁笑，“你不怕我骄傲？”
纪燃以前怕外公太劳累，怕被欺负，怕父母吵架，现在，没什么可怕。
“跟我在一起，你尽管骄傲。”他说。
布丁在他怀抱圈儿里，转过身来，跟他鼻尖抵着鼻尖，“周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