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两小三个相似的孩子,在她面前手拉着手离开。
薛砚棋认得出来,那两个小的,该是她肚子里的那对双胞胎,而那个大一点的孩子,是谁呢?
剧痛中,大脑深处无数破碎的画面碎片在此刻升腾了起来,那种精神的痛,数十倍于肉体的痛。
薛砚棋捂着脑袋,大喊着再一次猛地睁开眼睛。
“阳阳……”她该是叫着这个名字从睡梦中醒来的,只可惜,等到她清醒时,她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却已然是化作了细密额些许回声,在这房间中,回荡着消逝。
而曾在梦中清晰无比的画面,也在这一刻,尽数变成碎片,碎在了她的脑海里。
“砚棋,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了么?”感觉到身边薛砚棋的动静,躺在她熟睡的薛焱也被惊醒了起来,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自己的妻子,发愣着,坐在床上的画面。
从那梦中醒来,直到此刻,薛砚棋才渐渐恢复了过来。她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天还黑着,路灯还亮着,还好,那些只是一场梦,一场真实的就像是现实的梦。
“砚棋?怎么了?做噩梦了么?”看着薛砚棋只是双眼发直的盯着远方,薛焱忍不住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生怕她是出了什么事。
而回了神的薛砚棋,也是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薛焱的关心,连忙咬着头回答:“没,没什么,就是做了个噩梦,又恰逢宝宝,在我肚子里踢了几脚。”想到梦里那个可怕的车祸场景,薛砚棋忍不住抚了抚自己的小腹。还好,还好,那里温暖的凸起还在,她的孩子们还安安全全的待在她的子宫里,蜷缩着小手和小脚。
看到薛砚棋轻抚肚子的画面,薛焱也只以为她真的是胎动了而已,忙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又顺势揽住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而感受到薛焱手上的温暖,薛砚棋也就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闭上眼睛,轻轻用脑袋蹭着他的胸口。
“怎么了?怎么今天像个小孩子似的?是我们的宝宝踢你踢的太重了么?那个小调皮,怎么能这么欺负妈妈呢?来,让我来教育他几句!”薛焱说着,轻轻将薛砚棋放倒在自己的怀里,轻轻将耳朵,贴到了她的肚皮上。
仿佛是,感受到了爸爸的靠近,肚皮里本还安静的小家伙,此刻竟是活跃了起来,动来动去的,仿佛急不可耐想要出来一般。
“好宝宝,乖乖的待着,你妈妈怀你怀得好辛苦了,你怎么待在她肚皮里还这么不听话呢,都这么晚了,赶快睡觉觉了,别动了!”感受到那轻动,薛焱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竟是一板一眼的教育起肚子里的那孩子来,只是他笑嘻嘻的模样,却是全然暴露他那有点小激动的内心。
这种婴儿轻轻地颤动的奇妙感觉,薛焱记得,上一次感受,已然是数年之前了,然而遗憾的是,那个孩子,却是在满月的时候,便已然了再睁开眼睛看这个世界的权利。
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薛焱忍不住,在薛砚棋那鼓的圆圆的肚皮上,多蹭了好几下。
似乎上感受到来自爸爸的那种温柔,本来还动的欢快的孩子,竟是乖乖的就安静了下来。
于是薛焱就把脑袋那么轻轻的靠在薛砚棋的肚皮上,薛砚棋的双手揽着薛焱的脖子,昏暗中透着一丝明亮月光的卧室,在这一刻,格外的宁静而和谐。
薛砚棋看着眼前这画面,却只觉的心中一动,有两行清泪,便顺着脸颊,缓缓的流了下来,落到了薛焱的脸上。
温温的,热热的,还带着些许悲伤的眼泪。
感受到眼泪的触感,薛焱立刻从薛砚棋的肚子上抬起头来,一把搂到怀里。
“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呢?是孩子刚把你踢痛了么?我已经教育过他了,你放心,他绝对会乖乖的了。”温柔又带着一点孩子气的属于薛焱独特的安慰,一星一点传进薛砚棋的耳朵。
被她的温柔包围着,她却是只觉得心中愈发悲伤,眼泪,也就算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掉着。
“你到底怎么了?这样哭着我心慌?”委屈而带着要十足关心的询问,是薛焱爱薛砚棋,独特的表现。
薛砚棋听着这些关怀,最终是一点一点止住了眼泪。
她在他怀里抬起头,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没什么,我没事,我只是,看到这样的画面,又想到,以后我们和孩子在一起的画面,幸福的想要哭。”诚然,此时的幸福和曾经的黑暗相比较,简直就像是在做梦。
“傻姑娘,觉得幸福的话,你该笑才是啊,哭个什么劲儿,把我吓了一跳。”薛焱听到薛砚棋的那些解释,这才松了口气,责怪似的捏了捏她的脸颊,还好,经过这几天的休养,她那瘦削下去了的脸颊,圆润了不少。
而看到薛焱那一幅受惊后平息的模样,薛砚棋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惹你操心了。”她说着,摸了摸他微微长出的胡茬,只觉得指尖一阵酥麻,直到了心里。
但是下一刻,她的语气却是忽转:“只是,阿焱,就算是这样这样了,我还是有些害怕。”
“怕?怕什么?”
“怕我好不容易得来的,这样的幸福,最终还是会离我而去……”薛砚棋咬着嘴唇说着,每说一个字,眼前都不由自主的出现,梦中的少许画面,每出现一下,她的心就跟着抖一下。
而薛焱看着她的样子,却是无所谓的笑笑,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瞎想,怎么会失去呢?你放心,有我在一秒,你的幸福,就绝对不会……”
薛焱正允诺着,薛砚棋却忽然只觉得右眼皮一跳,她竟是忙不迭用手指止住薛焱的唇,阻止他再说下去。
同时,另一个问题从她口里,脱口而出——
“阿焱,你说,如果我犯了错误,你会原谅我么?”这样脱口而出的疑问,薛砚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大概是,还是因为那场梦,因为之前和金凤月的会面,有些灰暗的曾经,她真的不想再拥有,所以金凤月的要求……
而正在薛砚棋思索的时候,薛焱不假思索的回答却也是脱口而出——
“你犯错误?你会犯什么错误?在我眼里,你只有被包容的任性,没有错误,所以你放心,无论你做错了什么,我都会包容你,因为你,是我的妻子啊。”妻子两个字,薛焱咬的格外重,重的,直直坠到了薛砚棋的心底。
她再不愿问什么,只轻轻的拥住他,微笑着点头。
于是夜再一次安静下来,卧室里,薛焱与薛砚棋相拥着,只是隔着心口的两颗心,却是以不同的节奏跳动着。
既然他说他永不会怪罪于他,那么,对于金凤月,她们是不是该有一个了解了呢?
薛砚棋思索着,右眼皮随着心跳,一起狂跳着……
☆、第225章:奇怪的清洁工
再醒来时,天已大亮。
薛砚棋翻了个身,看了看身侧的空缺,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然不早了,薛焱早已经去公司上班了。
而她,在做过那样的噩梦之后,竟还能沉沉的睡着,一觉睡到了现在这个点。
她翻身坐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脑子,全是昨夜薛焱搂着她在她耳边说的那些细细的承诺,那样一字一顿的深情,那那样一丝不苟的坚定,还好,在她最无助,在最彷徨的时候,她的身边还有他,还有一个永远不会责怪她,会呵护她的他。
他给了她勇气,却也给了她犯错的冲动。
想了想昨晚的薛焱的温声细语,又想了想前几日金凤月那可怖的模样,薛砚棋再坐不住,从床上坐下来,走进了洗手间。
一番洗漱,更衣后,薛砚棋再次出现的时候,地点已经从薛焱的别墅变到了薛焱的公司,但是这一次,薛砚棋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从地下室,走了清洁工专门的小道,从那里,进了公司。
那条小道,是盛世集团为了方便清洁工进入,又不会让他们影响员工工作而特意设计的一条通道,从那里进去后便是独属于清洁工的更衣室,薛砚棋四下打量了一圈,眼瞅着四处无人便迅速的溜了进去。
而此时,盛世集团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里,薛焱正坐在办公桌旁,手旁是一堆还没有整理好的文件,全部都是关于最新的那个项目的资料,虽然这个项目已经有夏尔来接手,但毕竟,这个个极其重要的项目,所以薛焱即使再相信夏尔,却也还是会自己把有关的东西从头到尾确认一遍。
正当薛焱沉浸在那些资料和数据中时,门外传来简短的敲门声。
“进。”薛焱没有抬头,只径直喊了一声。
“总裁,您抵押那边的款项下来了,因为金额过大,转账手续过于复杂,考虑到竞标日期将近,所以那边把支票送了过来,您看,这便是您需要的那两千万。”从门外走进来的是夏尔,扬着手里的东西对着薛焱解释着。
而听到夏尔的解释,薛焱这才从那一堆文件中抬起了头,面色颇有些疲倦的,接过夏尔手中的那张价值两千万的支票,沉甸甸的,在这种公司运作出了小毛病的时刻,为了那个项目,这两千万是他抵押了自己的别墅换来的,可以说,他算是拼上了所有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