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嫣看着艾笙干净的眉眼,心里一软。
这个孩子明透聪慧,只怕已经明了刚才老三话里有话。
梁嫣拉着艾笙的手说:“你三舅就是这副毛燥性子,本性难移,你多担待”。
艾笙浅笑着摇头:“没关系,三舅只是话赶话,说急了而已”。
一点就透,梁嫣满意地颔首。
又对她道:“刚才梁一莹的话,忘掉吧”。
艾笙没想到她会特意说起这个,“嗯?”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她翻出来是让大家都不痛快。但聪明人不会让她如意,总会痛快忘掉”。
艾笙半知半解地点头。
没了梁一莹搅局,宴会后半段十分顺利。
等送走客人,艾笙脸都要笑僵了。
略有些疲惫地和梁嫣道别,艾笙走到自己的专车旁。
司机站在汽车旁边,却没立刻替她打开车门。
艾笙察觉出他的异样,不禁奇怪问:“怎么了?”
司机面露为难,低声道:“周小姐在车上”。
周云舒怎么跑她车上来了?
艾笙拉来车门。果然看见穿着小礼服的周云舒有些惊慌失措地坐在里面。
“舅妈要回去了”,言下之意,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周云舒手紧紧攥住裙摆,眼眶里盛着盈盈泪光:“翠山和他姐姐出事了我必须过去看看”。
和她接触也有一段时间了,艾笙对周云舒也有了不少了解。
明明是世家出来的女孩子,周云舒的性格却有些狭隘。
你对她有用时,她便能舍下身段苦苦哀求;只要出了事情,她也能把你推出去当挡箭牌。
艾笙可不想再当一次被蛇咬的农夫,在幽暗的光线中摆了一下脑袋:“下来”。
392.我们是苏先生的人
周云舒身体往车内缩了缩,连连摇头。
“那我现在就把舅妈叫过来”,艾笙表情坚定,没空子给她钻。
周云舒哀求道:“一群人去了翠山家里,要将她姐姐强行带走。如果我不帮他,他在京里人生地不熟,该怎么办呢?”
艾笙实事求是:“如果对方铁了心,你是多了不得的大人物也没用”。
周云舒见她态度强硬,面容也染上怒气,“不就是那天让你帮我相一次亲,有必要这么记仇吗?”
艾笙不想和她翻旧账,直接拿出手机给梁嫣打电话。
号码还未拨出去,就有一阵叫喊“周小姐”的声音。
看来梁嫣已经发现周云舒不在的事情。
艾笙对找过来的人说:“她在这儿,只是有些累了,在我车上休息了一下”。
梁嫣的助理虚惊一场地拍了拍胸口,“这就好”。
她到了车门口,朝车内的周云舒说道:“周小姐,太太已经在等你了”。
艾笙已经帮她编好了借口,周云舒也不能当众翻脸,自己戳破想要逃跑的事实。
她愤愤不平地下了车,经过艾笙旁边的时候,瞪了艾笙一眼,才不情不愿地和助理走远。
艾笙缓缓舒了口气,上车。
等司机发动汽车后,艾笙捏了捏鼻梁说:“再等等”。
今晚的信息量有些大,她还没缓过劲来。
刚才周云舒说,有人要强行把郑菁菁带走。
艾笙忽然联想到苏应衡说要接手郑菁菁治病的事情,脑子里一下清明不少。
难道是他派人去的?
可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为什么苏应衡还不肯高抬贵手?
艾笙脑子打结,正要出声让司机开车,手机便响了。
电话是郑翠山打来的。
对方语气焦急地说:“苏太太,为什么苏先生的人来,非要把我姐带走!”
艾笙沉吟:“这事他并没有和我说过,你确定是苏先生的人?”
郑翠山:“他们自己都承认了!”
艾笙问清楚地址,便让司机开车。
到了郑菁菁所在的医院,一道穿着长裙礼服的绝美身影出现在大堂。
女人纤纤手指微提着礼裙下摆,上了电梯,引得被惊艳到了的其他人频频侧目。
艾笙没空管别人打量的目光,径直去了郑翠山告诉她的楼层。
根本不用问护士台郑菁菁的病房在哪儿,最吵,围观群众最多的那间就是了。
在司机的护卫下,艾笙挤开人群,便看见有两个男人正在拉扯坐在地上哭闹的郑菁菁。
“他要杀了我!我哪儿也不去!”,郑菁菁吓得满脸是泪,不断去拨男人伸过来的手。
而郑翠山被几个男人拦在角落围攻。
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见艾笙进门,有几个男人眼睛忽地一亮,色咪咪地往她身上瞄。
艾笙几乎可以确定,这些人不是苏应衡派来的。
她拿出手机发了个短信,对病房里的人喝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哟,来了个喜欢多管闲事的小妞”,其中一个男人咧出一口黄牙,语气不怀好意。
郑翠山正要叫她,却被艾笙一个眼神制止了。
“我们是来带这个女人走的,你别给自己惹麻烦”,一个戴金链子的男人指了指地上的郑菁菁,粗声粗气地说道。
艾笙:“这里可是医院”。
金链子一哂:“那又如何?我们是苏先生的人,只要他一声令下,地狱也能闯一闯”。
郑翠山听后也愣住了,瞬间明白刚才艾笙制止自己的用意。
这帮人连苏太太都不认识,肯定不是苏先生派来的!
“苏先生才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少污蔑人!”,郑翠山在几只肌肉结实的胳膊牢狱间挣扎。
金链子冷笑:“苏先生是什么样的人,是你能看透的?”
393.你要是撒谎,就死定了
“即使是苏应衡的人,也要听听医嘱吧?”,艾笙说话间,将刚进病房的医生拉到近前。
当众问他道:“现在郑菁菁的情况,是否能出院?”
医生摇了摇头,“这个病房里住着的,都是重症患者。郑菁菁明天还有个检查要做”。
艾笙现在只能拖延时间,等岳南山带人过来。
她凝着脸对一帮大汉说:“听见了么,想必苏先生也会以人为本”。
金链子偏着头,打量她一圈:“你是谁,弱不经风地,也敢来挡道?”
艾笙知道,字据的身份一旦暴露,说不定会有危险不说,他们扭送郑菁菁的动作会更加迅速。
艾笙一哂:“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不能就这样带她走。怎么着,光天化日之下,还要强抢民女啊。警察可不是吃素的”。
金链子眼神厉害起来,“给你三秒,要是不从这个房间消失,就给她做个伴儿”。
“谁给谁做伴儿?你给阎王做个伴儿成么?”,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在人群后面响起。
艾笙眼睛一亮,是郑立舟!
又一拨人来了,还个个身姿挺拔威武,一看脚上的步伐就知训练有素。
围观的人纷纷朝一边闪,让了条道出来。
“苏太太,您受惊了”,郑立舟面容微肃,和艾笙打招呼。
艾笙松了口气:“你来就好了”。
郑立舟扫了对方的人一眼,“把病房当茶馆一样热闹着,觉得挺有趣?”
金链子见来人并没有自己的人多,倨傲地抬了抬下巴,“呵,又来一群找死的”。
郑立舟背着两只手,好脾气地笑了笑,“刚刚你说你是谁的人来着?”
金链子一脸桀骜,头一摆,十分得意似的:“苏应衡,苏先生!”
郑立舟长长地“哦”了一声,眯起眼睛来,“那这么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
金链子见他话语一派轻松,反而警惕起来:“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要是撒谎,就死定了”,郑立舟凑近男人身边,低声说道。
金链子眼眸一凛,伸手矫捷地朝郑立舟挥拳。
可对方比他反应更快,握住他的手腕,手里一个小东西往他腰上一扎。
金链子腰上被戳出个洞来,血像小喷泉似的往外涌,很快把身上的体恤给染红了。
擒贼先擒王,金链子一受伤,其他人立马萌生退意。
眼见着就要往外跑。
可郑立舟的手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三下五除二就把人给解决了。
看得围观群众目不暇接。
郑立舟把人摆平,先叫手下把他们押出去。
郑翠山赶紧把郑菁菁从地上扶起来。
郑立舟这才得空跟艾笙解释:“岳南山有事回束州,您给他发短信,我这边立马就接到消息了”。
艾笙跟他道谢:“多亏你及时赶到”。
郑立舟:“分内之事”。
同时心里庆幸,苏先生的这位心肝宝贝没受伤。
否则不等明天,今天晚上那位爷就要清理门户。
“那这件事,苏先生知道么?”
郑立舟笑了笑:“怎么敢瞒他”,看了一眼手表,“估计这会儿已经到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