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抬手揉着太阳穴,缓缓睁开眼睛,这个卧房里除了雨声和雷声外,安静得梦里一样,似乎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夏安筱急需找个人陪着她,就算是不说话也好。
她下地,找不到拖鞋,索性赤着脚走出了房门,踩在柔软地毯上的脚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砖,冰冷得让她缩了一下脚,环顾了一下四周,她想找连慕言,却不知道他在哪里房里。
“你出来做什么?”男人温润的语调里不悦的意味浓厚。
他怕打雷会惊着她,想来看看,却没想到刚好逮住这个不安分地往外溜的小女人。
夏安筱被吓了一跳,回头看他,“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的。”
连慕言抬手抱起她走回房里,夏安筱的手很自然的圈住他的脖子,看着男人俊美儒雅的侧脸,一颗飘着的心终于找到了找落点,就像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漂泊的小船找到了港口。
她的头靠在男人的胸膛上,闻着属于他熟悉的气息,“连慕言,你忙完了没有?”
听着女人软绵娇低的语调,连慕言扬起的眉梢里都漫着绵长的笑意,“怎么?”
“没怎么,我睡不着,想找个人陪我看电影。”女人的眉眼里尽是罕见的柔顺,少了平日里惯有的倨傲。
连慕言看着她,觉得就像是看着一个失去利爪的小狐狸在寻找可以藏匿自己的安生地,语调极尽温润,缓而慢,“想看什么?”
“随便。”
男人抱着她坐在床上,夏安筱躺在他的怀里,小脸磨蹭了会他的胸膛,找了个舒适的姿势。
连慕言按着遥控器,电视节目一一跳过,凌晨过后的节目大多都是回放,他把频道停留在了之前她看过的一个综艺节目。
他记得她喜欢看。
夏安筱半阖着眼睛,看着电视,偶尔打着哈欠,其实她就是想要个人陪着她,做什么都好,只要不是她一个人,就很好。
…………
女人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早上十点了。
她一睁开眼睛,就不预期地撞入男人深邃的黑眸里,她还来不及看清男人眸底浮动的某种情绪,男人就敛下了眼眸。
夏安筱愣了下,嘴角漾开缕缕笑容,嗓音软甜,“连公子,你该不会是这样看了我一晚吧?”
她想看到这个矜贵优雅的男人窘迫的一面,却想到连慕言一脸坦荡荡,“是啊,你睡着了以后,说了很多话。我越听越有意思……”
夏安筱变了变脸色,小手捏成拳,如果说白天她还能带着面具伪装成谁也伤害不了的最高傲的名媛,那么在晚上,她面对自己的软弱毫无办法。
她呐呐地问了一句,“我说了什么?”她审视着慵懒闲适的男人,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但是,这个男人太会掩饰,从他云淡风轻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似乎只是他的玩笑罢了。
“你说……”男人若有所思地看着女人因为紧张而泛白的小脸,微微俯下身,凑在她的耳畔,幽深地眸底闪过一丝心疼,嘴角却是勾起玩味的笑。
“我到底说了什么?”夏安筱尽量将语调控制在平稳里,不想让他听出自己的害怕,她是害怕,怕他知道自己伪装和懦弱,这是她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
男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如常的声线里带了几分笑意,“你说,连慕言,我想嫁给你。”
话音刚落,连慕言就被夏安筱推开,她的小脸因为染上愤怒而微微泛红,“连慕言,你在做梦呢。”她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
女人瞥了一眼挂钟,已经快要十点半了。
她走下床,还没碰到地,就被男人抱了起来,“去哪?”
“洗漱,不是说下午医生过来给我拍片吗?”她推了他,心里徒然升起烦躁,今天不管医生说什么,她都要离开这里。
男人抱着她走进浴室,将她安置在专门给她放的椅子上,双手撑在椅子两侧,低头看着她,“需要我帮忙吗?”
“走开!”夏安筱蹙起好看的眉毛,抬手推开他,看着男人,冷冷道,“连慕言,你别来招惹我。”
她按下心中的悸动,不去理会缘由,只是觉得她要立刻远离这个男人。
“我就在门口,有什么事情喊我。”连慕言敛了敛黑眸,转身关门离开。
挺拔欣长的身形慵懒地倚靠在墙边,听到里面传来水声,缓步走到落地窗前,掏出手机通了一个电话,低沉的嗓音比往常还要低了几分,“通知沈老太,可以行动了。”
“好的,连总。”
男人看着紧闭的浴室的门,清隽的眉宇皱起,不由想起昨夜女人低低的哭泣声。
“你们把妈妈还给我。”
“傅以筠,你就是个全世界最笨的瞎子。”
“……”
傅以筠是最笨的瞎子,夏安筱你又何尝不是,守着一个冰冷的顽石固执地扮演着痴情,却偏偏不去领他连慕言的情,愚钝得可笑。
狐狸就是这样的,需要的时候就粘着,没有用的时候就看一眼都嫌累。
宁奇带着他的助手来到连家的时候,直觉屋内气氛微妙。
他在连慕言和夏安筱之间来回扫视了几眼,喝了几口咖啡,眼神示意助手加快速度把医疗机器安装好。
其实拍片这么简单的事情,只要去趟医院,分分钟就好了,但是架不住连少有钱,心疼夏大小姐闻不得消毒水味。
夏安筱从常规检查到拍片一系列结束,连慕言都闲适地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翻阅着手中的报纸,对她漠不关心。
宁奇在跟她讲话的时候,故意清了清嗓子,提到了些音量,“夏小姐,你这脚踝啊……”他高举着片子,皱着眉头,时不时地去瞟优雅矜贵的男人一眼,直到连慕言冷清的视线扫了过来,才慢慢道:“这个脚踝目前来说不是很严重,不过如果不趁着现在治疗好的话,年纪大了就受不了了。”
“也就是说,我没有到不能走路这么严重是吧?”夏安筱说这话的时候,瞥了一眼坐在对面闲适地喝着咖啡的男人。
明明之前在乎她脚踝的人是他,现在却毫不在意,夏安筱心中漫溢着不快。突然想起昨晚他接的电话,嘴角忍不住上扬,带着冷意,看来,她快下场了。
“不下地走路是保守治疗,以夏小姐的情况,只要不劳累,尽量别穿高跟鞋就行。”宁奇偷看了一眼连慕言,温淡如初的男人脸上隐匿着点点不悦,他没忍住,偷笑了一下,“治疗方案我需要研究一下。”
他可是给连少留了日后再见的机会,兄弟做到这份上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正文 第二十五章 轮不到你来定义
宁奇走后,屋子里安静的出奇。
夏安筱偷偷看了眼连慕言,温淡儒雅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左手边是被他扔在一旁的报纸,他正通着电话,只低低的恩了几声,没有别的话,幽深的黑眸底波澜不惊,看不出他的情绪。
她的指尖摩擦着咖啡杯边缘,看着他挂了电话,抿嘴浅笑,“连公子,刚才医生的话,你应该也听见了吧。”
连慕言看向女人的视线,冷冷淡淡,没有温度,与往常有些不同,但似乎又没有哪里不同。“怎么?这么急着想走?”男人勾起的唇畔的弧度带着邪肆的嘲讽。
夏安筱以为这个男人出尔反尔,微微蹙眉,“你贵人事多,我不介意提醒你昨晚答应了我什么。”
“你真要走的话,我以为我是拦不住你的。”连慕言走到她的面前,抬手勾起她的下巴,他想看清楚这个女人的眼睛。
感觉到他审视的眼神,夏安筱低下头撇过脸,垂着眸,视线不知道落在了哪处,“连公子说笑了,我要是真的有这能耐,还能被你利用了吗?”
听出她话里的嘲讽,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捏着她的下巴微微用力,俯下身,迫使她看着自己,“你阴阳怪调的做什么?”
“你心里清楚。”夏安筱冷眼看着他,脸上带着讽刺的笑意,“连慕言,你要引起一个女人对你的在乎,用另一个女人去气她,未免太可笑了。”
他看着这个身体控制不住地发着抖,有些苍白的小脸,心里有什么异样的想法一闪而过,他没有抓住。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夏安筱用力地拍掉男人的手,没有去看他阴郁的脸色,站起身来,“无所谓,反正我和你之间的交集也只有锦瑞而已。”
女人拿起桌子上的包,准备要走,才刚转身,就被男人拉住了手腕,触不及防地被摔进沙发,她还来得及说些什么,男人灼热的气息席卷而来,掠夺了她所有的呼吸。
夏安筱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为非作歹的男人,奋力地拍打着他,男人抬手,轻易的抓过她的双手,控制在两边。
未了,等她快要不能呼吸的时候,才放了她。
连慕言抵着她的额头,轻轻地喘息着,浓厚的呼吸洒在夏安筱泛红的脸上,烫到厉害。
“夏安筱,我和你之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定义了?”低淳温润的声线里覆着点点若有似无的蛊惑,“你想玩可以,我陪你,但不代表你可以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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