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雨回头睨了前台一眼,又对顾行云说:“你又不需要在这里办公。”
顾行云拍了下她后脑勺:“瞧你这醋样儿。”
司徒雨冷哼一声,“我记得你在北京的秘书不是个男的吗?”
“换了,”顾行云说,“现在是一个上海妞儿,嗲得咧,可甜了。”
“……”司徒雨拧眉,“是嘛,原来你好这一口。”
顾行云偏过头抽了下嘴角。
这姑娘没救了。
*
中午吃饭的地方离公司不远,顾行云提议步行。
两人走在路上,冷空气一波一波袭来,司徒雨裹紧了羊绒围巾,瞥一眼为凹造型穿得单薄的顾行云,问他:“冷不冷?”
顾行云搓了搓冰凉的手掌:“废话。”
司徒雨:“围巾要不要?”
“不要。”顾行云想了想,将手藏进她围巾的下摆里,“你走前面。”
像牵着个大孩子,司徒雨忍笑道:“南方湿冷,不比北方暖和。下次记得多穿点。”
顾行云望天呵出一口白气,“鬼天气,膝盖骨都快冻裂了。”
司徒雨知道他膝盖曾受过伤,默默加快了脚步。
到达餐厅后,服务员将二人引至一间江南水墨风格的包厢,司徒雨点了几道苏南当地的特色菜,又叫了一壶热茶。
脱去大衣,司徒雨里头穿着一件深灰色一字领羊毛衫,顾行云嗅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又瞧一眼她细长的脖颈,不自觉的想起了那晚。他问司徒雨:“这段时间你住哪儿?”
司徒雨说:“酒店,就你今天入住的这家。”
“真不打算回家住?再过几天就过年了。”顾行云点了根烟,独自倚在半开的窗户边抽。
“过几天再说吧。”司徒雨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雪。
隔着热茶冒出的白雾,司徒雨的双手撑着的脸若隐若现。顾行云看了会儿,说:“实在没地儿去,来北京找我玩儿呗。”
手指捏了捏耳垂,司徒雨咧开嘴角:“好啊。”
这笑容莫名地好看,顾行云摸了摸鼻尖,“这几天咱们抓紧时间把地儿选好,年后合同一签,厂子就开建。”
“没问题。”
“还有一件事情跟你商量商量。”顾行云又说。
司徒雨端起茶水闻了闻:“你说。”
“年后能从云济堂里给我弄几个人吗?一位中医,一位西医,两个武行的兄弟,我只要尖儿。”
司徒雨问他:“打算进山?”
顾行云点点头:“钟教授他们这趟收获不小,开春我想跟他们一起再去看看。”
“成,”司徒雨答应下来,“你放心,云济堂里都是拔尖的人才。”
喝着茶,聊着新厂选址的细节,服务员开始上菜。包厢门打开的一瞬间,顾行云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先吃,我出去看看。”顾行云起身往外走。
司徒雨也看到了那个人,是那晚顾行云在和歌山碰面的那个中年男人,她点头:“有事儿叫我。”
片刻后,顾行云回了包厢。
“怎么样?当初是不是他出卖了你的行程。”司徒雨放下筷子。
顾行云耸耸肩,神色稍显落寞,“我倒宁愿是他。”
司徒雨深知他和谢冲的交情,咬了咬下唇说:“这人的话也未必可信吧。”
顾行云洞悉司徒雨的心思,笑了笑,“都搬出你司徒小姐和云济堂的大名了,量他也不敢撒谎。你放心,谢冲就卖我了这一次,小爷还不至于那么脆弱。”
司徒雨努努嘴,重新拿起筷子:“你直觉倒准,没冤枉他。”
*
冒着严寒,顾行云终于在年关将新厂地址选好,付了订金后,司徒雨送他去机场回北京过年。
路上,顾行云见司徒雨车技有进步,提醒她:“今天不赶时间,开慢点儿吧。”
司徒雨玩笑道:“怎么?舍不得我啊?”
“可不是嘛,”顾行云笑,“咱们俩好歹也有几个月的革命情谊了。”
司徒雨也笑了笑,“觉得我这个partner怎么样?”
顾行云上下打量她一番:“下回别穿的这么老气横秋,上回那粉色围巾不错。”
“看来您果真换口味了。”司徒雨打趣他。
“哪个男人不喜欢嫩点儿的妞儿,”顾行云说着把她的长卷发拎起来,“抽时间去做做头发美美容吧,你崩得太紧了,该放松放松了。”
粗粝感十足的手指触到细嫩的颈后肌肤,司徒雨心头一颤。
顾行云又说:“你一年轻小姑娘还怕斗不过那老女人吗?真有事儿,知会小爷一声,小爷立马打飞的过来帮你。”
“顾行云,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司徒雨喃喃问出声。
“谁让你是我的partner呢,不关心你关心谁?”顾行云嘴里嚼着口香糖,不动声色地将概念偷换,神情轻松地不得了。
听见这话,司徒雨显然没那么欣喜了,她垂下眼角,淡淡地吐出一个字,“哦。”
*
除夕这天上午,司徒雨冒雪回到司徒家的宅邸。她开着车在大门外等了许久后,电子门锁才打开。
下了车,她翻出包里的钥匙去开门,钥匙却插不进去。家中阿姨小跑着来将门打开,神色惊恐,“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这怎么回事?”司徒雨指了指被换掉的门锁。
阿姨望了眼客厅,拉下眼角,没作声。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司徒雨疾步走到客厅里,只见林震的生母独自一人端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NiNi,贵气逼人。
林震当初送给她的小狗彻底沦为别人的宠物,这个家,没有一样东西是司徒雨的了。
“姗姗,你回来了?”司徒岚出现在楼梯口,适时地阻断司徒雨与林夫人的眼神交锋。
“小姑……”司徒雨看一眼司徒岚,鼻头一酸。那个往日风姿卓越的司徒家大小姐如今已成了个傀儡。
这傀儡偏偏甘愿。
“林震人呢?”
司徒岚关了房门,回司徒雨:“出去了。”
“大过年的能去哪儿?”司徒雨四处打量这个套间,两人俨然一对夫妻似的生活。她又问:“他对你好吗?”
“挺好的。”
司徒雨又问:“那个女人呢?”
“也挺好的。”
司徒雨没了话说。
“姗姗,这或许就是司徒家的诅咒,我离不开他。”
听了这话,司徒雨无奈地蹙起眉头,她从来不信诅咒。这无非是一场不理智的爱情。
她叹口气道:“小姑,你把权力给他,这是你的选择,我干涉不了,你把我们的家让给那个女人,我也没让你为难。但我希望你的爱不是放纵,你别忘了,因为这个女人,奶奶死了,我也成了没妈的孩子。
我不去和她斗是因为我不屑,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爷爷留下来的东西,该是他的我不抢,可不属于他的,我改天一定全数拿回来。”
司徒岚似听进去,又更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轻轻地拉着司徒雨的手,“姗姗,今天是除夕,待会儿我和你一起去看大哥吧。”
姑侄俩下楼的时候,林夫人问司徒岚去哪儿,司徒岚说了去处后,林夫人叮嘱她早点回来吃年夜饭。
这一刻,司徒雨虽站在自己家里,却是个十足的外人。她苦笑一下,可怜自己。
庙门里的时光平静缓慢,司徒岚和司徒雨在里头待了几个小时后 ,心也安宁下来。
宗云师父自出家后从不过问家事,老爷子在世时时常怒其不争,觉得可惜。司徒雨倒看得开,只盼望他能在寺庙里安度晚安,了此一生。
因此父女俩反倒能淡然相处,司徒雨也愿意向他倾诉。
见司徒岚气色不好,宗云师父请了懂中医的老和尚给她开药方调养身体,司徒雨趁此空闲一个人进了大殿里听小和尚读经。
她盘腿坐在蒲团上,隐约觉得身后站着一人,一回头,茫茫雪色中,林震一身黑衣,头顶落了一层薄雪,面色宁静,如同亘古不变的雕像。
“来接小姑回家吗?”司徒雨问他。
林震点点头,说:“六点庙门就要关闭,你跟我们一起回家过年吧。”
司徒雨走出大殿,走到林震身旁,“不麻烦了,我有约了。”
“姗姗,”林震叫了她一声,静默许久,又开口:“你心里还有我吗?”
这声音太轻柔,将两人剑拔弩张的状态一下子打破。
缓了缓心绪,司徒雨看着殿内的佛像,眼神笃定:“以前有过,可后来才发现,那份感情到不了爱的程度。爱是甘愿,就像小姑对你。”
悄无声音地,林震蜷起的手掌彻底放松下来,他说:“我懂了。”
他得到了这个家,却再也娶不了那个曾经说长大后要嫁给他的小姑娘。
*
独自驱车下山,落着雪的除夕傍晚,司徒雨只有她自己。
将车停在崖边的一块空地上,司徒雨摸着烟盒下了车,看着山下万家灯火,她点了烟,落寞地一个人抽着。
想起顾行云为她点烟的那次,从那以后,她自己没再动过这玩意儿。要说,还是顾行云教会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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