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她的确是给了他一个惊喜——
有惊无喜。
应斯宇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缓缓走上前，用手指捻起李珊珊的大衣。李珊珊呆呆的不动，任由应斯宇一脸平静的将大衣给她穿好，还系好了腰带。她看着应斯宇平静从容的脸，心里却生出一股寒意。
拍拍李珊珊的衣服，应斯宇温柔地注视着她甜美的脸颊，笑了笑，他声音轻轻，呢喃一般，自言自语到，“你怎么这么不乖呢？”
李珊珊浑身一僵，从他的笑容中看到了残忍。
“我本来想着，咱俩好歹相识一场，你以后若是需要帮助，我会给你无限帮助的。”
李珊珊只是看着他，不敢吱声。
这时，又听应斯宇说，“可你太不乖了，我最不喜欢不懂事的姑娘了。”应斯宇摸摸她的头发，那动作，那神态，都温柔至极。他的温柔，却让李珊珊微白了脸颊。
李珊珊忽然一把握住应斯宇抬起的胳膊，慌乱开口，求饶道，“应总，我知错了！”
应斯宇只是笑，“好女孩，你没有错。”
李珊珊呆住。
他又说，“错的是我，是我宠坏了你。”
李珊珊身躯还是摇晃，手指也在发抖。
“好了，你走吧。”
李珊珊死死捏住应斯宇的手臂，怎么也不放手，“应总，我求你，不要对我赶尽杀绝。”
“说什么胡话。”应斯宇轻而易举扳开她的五指，他指着门口的方向，轻声说，“回去吧。”
李珊珊还想再说点什么，可一望进应斯宇那如一滩死水般冷漠无波的眸子，便失了声音。李珊珊拿起鞋柜上自己的另一双高跟鞋，红着眼睛出去了。她这一出去，此后几年，应斯宇再也没有见过她，甚至于之后的两年，娱乐圈都没有李珊珊的踪迹。
几年后，李珊珊再次复出之时，却挽着另一个年老富商的手，那时候，她远远的注视着应斯宇，目光中仍装着深深的忌惮。
门在自己的身后关上，应斯宇这才平静的换了拖鞋，走进公寓内，又冷静地从橱柜里找到自己的杯子，接了杯冷水，喝下。然后，只听见啪的一声，那玻璃杯被他扔在地上，支离破碎。
…
站在阳台上，应斯宇裹紧了身上的大衣，还是觉得冷。
果真是高处不胜寒啊。
他无声地抽着烟，眼睛望着不远处那栋高楼大厦，‘亚龙国际’四个字，在夜晚散发着霓虹光彩。一口烟吸进肺里，却觉得心闷。今晚这事被乔哲撞见了，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二大爷的！”
应斯宇捏灭了烟，将烟头扔进身边的盆栽里面，迅速转身走向玄关，换鞋，拎着车钥匙出门。
应斯宇将车从地下室里开出来，车在门卫处停了会儿，应斯宇敲了敲门卫保安的门。那保安是退伍兵，长得十分魁梧严肃，他从门卫室的窗户里探出上半身。“应先生，晚上好。”
应斯宇也回了句你好，这才问保安，“小林哥，有看到一个十多岁大的孩子从这里跑出去么？”
小林哥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只有男人才明白的笑容，“孩子没看着，倒是看到李小姐前不久跑了出去。”
应斯宇有些尴尬。
不死心，他又问了一遍，“那孩子吧，长得跟我挺像，约莫一米七，穿一件蓝色印花的羽绒服，黑色的裤子。”
叫小林哥的保安仔细想了想，还是确定地说，“真没有见过。”
“他大概一个钟头前跑出来的。”
“应先生，我是真没见过。”
应斯宇忙不迭说，“行，我再找找。”
应斯宇将车开出小区，在附近的路边逛了一圈，没见到乔哲。他心说，自己真是白担心，那么大一孩子，生气了自然是跑回家了，哪还会在这附近瞎转悠。
白担心了。
应斯宇开车回了公寓，心里不放心，还是给乔哲打了个电话。
——“对不起，您所拔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这小子！”应斯宇有些头疼，他将车往自己公寓楼下开，无意间瞥了眼公寓内的人工湖，却看到湖边一块大石头上，有一个黑影子。
应斯宇愣了愣。
他将车开进地下室，走路到人工湖，脚步轻轻走到大石头后面站着。
坐在石头上的，的确是乔哲。
应斯宇站在乔哲身后，看了他许久，这个冬天本来就冷，大晚上的，又是湖边，那风一吹，脸都像是被刀子刮过一样，生疼生疼的。应斯宇咳了一声，石头上的人似乎动了动。
“行了，外面冷，跟我回去吧。”
乔哲捡起身边的小石子，朝湖里一扔。
叮咚，湖水声不大。
乔哲这才说，“你故意将我带回来，又喊女人过来。”乔哲语气很委屈，“你就那么烦我么？”
应斯宇一愣，“我什么时候烦你了？”
“你不是厌烦我，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跟别的女人乱…”乱搞两个字，他真说不出口。
应斯宇这才搞明白，这小家伙心里想的这么复杂。
走到乔哲身边，应斯宇一屁股蹲下来，紧了紧身上的大衣，他这才说，“她不是我喊过来的，她是自己过来的，她知道我家密码。”
乔哲脸色依旧很难看。
“她怎么会知道你家密码？”乔哲眼珠一转，脸色更难看，“莫非，你一边在追我妈妈，还一边跟别的女人拉扯不清！”一想到应斯宇脚踏两只船，乔哲就忍不住拿眼剜他。
应斯宇摸摸鼻子，赶紧解释，“今晚你看到的那个女人，叫李珊珊，是个明星。”
乔哲对娱乐圈不怎么关注，不认识那女人。
对那个女人的印象，乔哲完全停留在那颤抖不止的胸上。
波涛汹涌！
“她是我前女友。”
乔哲看向他，眼里带着询问。
应斯宇：“嗯，前女友，已经分手了。我也就谈过这么一个。”
“你们什么时候分手的？”乔哲闷声问。
“年前不久。”
乔哲身子一僵，很小声地询问他，“是因为我的关系，她才跟你分手么？”自己的存在，破坏了他和那个李珊珊的感情么？一想到这点，乔哲心里就不舒服。
应斯宇赶紧摇头，严肃地告诉乔哲，“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是我不喜欢她，我跟她在一起，主要是我觉得无聊，想找个女朋友了，正巧她温柔懂事，就在一起了。”
“比起爱我吧，她更爱我的钱。”
乔哲说，“你真可怜。”
“是啊，我们约会，不是买包包就是买首饰…”大概是自己也觉得这恋爱谈得太丢脸，应斯宇干脆也闭嘴了。
乔哲又问，“既然都分手了，为什么还要来、”乔哲摸摸鼻子，小声地说，“来勾引你。”现在回想之前在应斯宇家里见到的那一幕，乔哲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应斯宇啧了一声，像个无赖痞子一样往大石头上面一趟，自恋地说，“可能是因为我长得帅，又有钱，她舍不得吧。”
“切！”
乔哲也学他躺下，两个人望着没有一颗星星的天空。
“你是在追我妈妈么？”
应斯宇闷闷的嗯了一声。
“你是喜欢我妈妈才追她的么？”
应斯宇点点头，“喜欢啊。”可是她好像不喜欢我。“你妈难搞，无情无义。”
“我妈还觉得你中看不中用嘞！”
乔哲这话，算是戳到应斯宇心窝子里去了。
“我其实挺中用的。”应斯宇学了次王婆，自卖自夸，“你别看我看着不着调，我特别能赚钱，你爷爷都说我是块经商的好料。不能因为我穿衣服太花哨就否认我的眼光，我眼光真差，当年能找到你妈？还有，我也只是看着瘦，我其实挺能打的。”虽然打不过他哥哥和妹妹，但他自认为，要打到乔安曦还是不在话下的。
乔哲被他的厚脸皮惊呆了。
没见过这么自恋的。
不过他有一句话说对了，就凭他看上乔安曦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他眼光还不算太差。
“明儿下午我妈妈他们休息半天时间，你去找她，跟她打一场，打赢她，她就对你改观了。”乔哲为了家庭幸福着想，开始给应斯宇出歪主意。应斯宇却觉得这注意好极了。
“真的么？”他眼睛闪烁个不停，在心里琢磨，这法子到底有没有用。
“当然是真的，我妈就服比她厉害的人。”
应斯宇笑了笑，当年在床上，他能压乔安曦，在决斗时，他一样能压住乔安曦。
“走吧，回去，被冻感冒了。”
“嗯。”
乔哲又跟在应斯宇身后，晃回了他的公寓。确认公寓里是真的没有女人的东西，乔哲这才安了心。晚上，乔哲是跟应斯宇一起睡的，临睡前，应斯宇将被子铺好，跟乔哲说，“你也这么大人了，晚上睡觉就听话些，别踢被子，被子要盖好，感冒了吃苦的是你自己。”
第一次跟爸爸一起睡觉，乔哲有些紧张。
但他的紧张显然是多余的，因为应斯宇那混球，一躺到床上，没几分钟，就呼声连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