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查的资料呢?”杜慕唯忽然问。
男人开口说:“楚未晞,今年二十二岁,出生于汤城,父亲楚平辉,是楚氏的董事长。母亲苏默,是一名舞女,车祸身亡。她还有一个小姨,是中国的影星,叫苏絮。楚未晞曾嫁给过一个叫裴岑安的男人,裴岑安却与自己的表姐私通,裴家娶她,只是利用。楚未晞最终识破了裴岑安的计谋,设计了一出好戏,曝光了裴岑安跟表姐裴茜汐的狼狈事。最后离婚,拿得两亿财产。这个人,有几分小聪明,但还不足以让我们记挂。”
杜慕唯吐了口气,又问:“她跟应呈玦怎么认识的?”
“是在她跟裴岑安婚礼那天认识的。新婚之夜,她留在了应呈玦的房间。”
“啧…”
杜慕唯睁开眼睛,隔着水雾看男人的脸。“无垠。”
无垠嗯了一声。
杜慕唯抬起手,搂住无垠的胳膊,上半身抬起,嘴堵住了无垠的唇。无垠顺势搂住她,整个人进入浴室,很快,浴室里便响起两人粗重的呼吸和呻吟。
…
无垠伺候杜慕唯穿好衣服,吹干头发,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杜慕唯关了灯,刚要上床就寝,她掀开被子,忽然眯了眯眼睛。
有人在她房间…
陡然转身,杜慕唯单手持手枪,对准身后的人。
“呵…”低低的嗤笑声,带着淡淡的鄙视。
来者右手五指只在空中飞速划了划,似乎有什么锐利无比的东西割破了自己的肌肤,杜慕唯的右手腕便吃痛起来。
手枪掉落,还没落地,便被一只男人的手握住。
杜慕唯察觉到自己的手腕在流血,她不动声色看着黑暗里的人影,冷着声音问道:“你是谁?”
啪!
灯亮了。
一个身穿红色T恤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杜慕唯的手枪,他微微抬头,露出一双噙着冷漠之意的蔚蓝色眼睛。正是今日晚上在饭店走廊上遇见的那个男人。
杜慕唯瞳孔微缩,表情有些恐慌,但很快便被她压了下去。
她任由血从手腕流出来,却盯着那男人,问他:“你到底是谁?”
男人咔哒咔哒几下拆了她的手枪,他歪着头,笑得有些惬意。“我姓风。”
杜慕唯很快便猜到了这人的身份,“风乔?还是风宓阳?”
“我看上去有风乔那么老?”风宓阳表示匪夷所思。
杜慕唯用手指捏住伤口,挨着床沿坐下。她不动声色打量着风宓阳,猜不透他的来意。
“你想要什么?”知道了风宓阳的身份,杜慕唯也并不怕他。
风宓阳向上抛着手枪零件,一脸恣意。
他玩够了,这才将那些零件一股脑扔了。他突然笑了,说了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我只是没想到,你还有胆出现在应呈玦面前。”
杜慕唯眼神闪了闪,却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若是你,就会一辈子离他远远地。否则,会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风宓阳盯着杜慕唯,目光凌厉的像是能够看穿杜慕唯隐藏的灵魂。杜慕唯眼神有些闪躲,但没有露出怯意来。
她任由风宓阳打量自己,久到伤口都开始麻木了,她才说:“风先生,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风宓阳耸耸肩,站起身。他朝门口走去,打开门的时候,又说了句:“杜小姐,我的晞晞,在黄泉之下等你。”风宓阳关了门,走了。
杜慕唯却僵坐在床边,浑身发冷。
☆、191章 青梅竹马算个屁【一更】
宽大的办公室内,就只有他一个人。
应呈玦左手五指不停地在办公桌上敲打着,他在思考着什么,狭长的眼尾习惯性向上挑起些许弯度,显得那双深棕色眸子目光更加深邃、吸人。
杜慕唯
风未晞
应呈玦眉头深深地紧蹙着,他沉默了许久,突然拿起电话,给银二拨了过去。
“玦爷。”银二很快接了电话。
“关于德国那件事,你知道多少?”
银二静默了片刻,才道:“我知道的不多,毕竟事发时,我不在德国。”那会儿他去了英国,他是收到母亲和老三去世的消息才回德国的。
“事发时,谁在德国?”
银二说:“小仕。”
“我知道了。”
应呈玦正准备挂,银二突然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当年的事,肯定还有疑点。”他并不是一个盲目的人,当年他既然会在铁证如山的情况下,依然选择相信风未晞,这里面,肯定还有其他疑点。他揉了揉脑子,觉得失忆什么的,简直烦透了。
挂了电话,应呈玦一个电话拨到了银四那里。
银四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竟然走不开。
应呈玦给尉迟漠打了声招呼,便开车去了银四的家。
他很少来银四家,上一次来,大概是两年前了。站在一大片玉兰树外,应呈玦表情有些古怪,一个冷冰冰的大男人,为什么喜爱打理花花草草?应呈玦沿着石板小道,穿过一排排玉兰树,看见了银四。
他果然忙得走不开,因为他正忙着种树
听到脚步声,银四没有抬头,只说:“坐。”
应呈玦抬眼在四处望了望,终于在左侧方找到了一张石椅。他走过去坐下,想要抽烟,银四又说:“我这里禁止吸烟。”凉凉的口吻,不愧是银四。
已经掏出来的烟,又被应呈玦给塞回了烟盒里。
他背靠着石椅,抬头望着上方仿佛被水洗过的瓦蓝天空,眯了眯眼睛。“当年的事,你还记得多少,全都跟我说说。”
银四正在给玉兰树盖土,听了这话,他反应依旧淡淡的,眉头都没抬一下。“我知道的也不多。”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就行了。”
银四终于抬起了头,放下了手上的活。他走到一处小池子旁,打开水龙头,洗了手,这才走到应呈玦身边坐下。银四一边用手巾擦手上的水渍,一边说:“她送了你一颗子弹,第二天就告别了。她走后,你拿着你那颗宝贝子弹,一个劲地对我们炫耀。”
“嗯。”
“她走后差不多二十天,一直没有传来消息,电话打不通,追踪器也追踪不到她的位置,你很焦急。”
应呈玦没吱声,继续听着。
“又过了几天,你开始着急了,你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打算去她生长大的俄罗斯看看。你买好了机票,在去机场的路上,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应呈玦耳朵动了动,表情严肃了些。
银四还是那没有任何表情的模样,只用旁观者的身份,缓缓说道:“你赶到医院时,母亲已经走了。而受了重伤的老三因为被发现得早,被送进了急救室,但他受伤太重,已经无力回天。”
“他撑着一口气等你,你进了手术室,老三就拉着你的手,告诉你,凶手是风未晞。”银四说到这顿了顿,大概是心情也有些难过,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老三跟我们不同,他就是个纯书生,一点功夫也没有。说实话,风未晞会杀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这本身就很奇怪。”
应呈玦听出来,这是银四在为风未晞辩护。
他感到有些不舒服,但没有表现出来。
“你那会儿听到这消息,直接惊得吐出了血。之后,老三跟母亲入葬。在风未晞离开的第二十九天,她回来了。”
应呈玦点点头,问道:“她怎么说?”
“你就站在大门口等着她,她刚走到你身边,还没说一句话,你就拿着枪指着她的眉心,质问她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她干的。”风未晞回德国,是银四亲自开车去接的她,所以应呈玦持枪质问她的那一幕,他坐在车里,看得清清楚楚。
“她说不是,但铁证如山,你想要为她辩护都做不到。”
“你没有杀她,你直接让人用铁锁将她捆了起来,吊在院子那颗树上。”那树也是一颗玉兰,曾经应呈玦听说风未晞喜欢玉兰,特意从中国空运了一颗老玉兰树种在院子里,可那树才开过一次花,就成了风未晞的屠宰场。
“你吊了她整整一夜,她还是不肯承认。第二天”银四眯了眯眼睛,说:“第二天,你决定杀了她,为母亲和老三报仇。但是你心里肯定是相信他的,你几次三番举起枪,就是下不了手。最后”
银四摸了把脸,说:“作为家族执法者,我必须替你执行家规,朝她开了一枪。”
应呈玦平静地听着,心里开始痛了起来。
哪怕他不记得那时候的一点一滴,只是听着,都觉得残忍。
那是他爱过的人,最后却差点死在他手上。
“她胸口中了一枪,却还是撑着走出了应家,她走出应家的那一天开始,就消失了。”就彻底,从应呈玦的生命里消失了。
“她走后,你将自己关在当年囚禁她的卧室地牢里,你将自己关了整整五天,才肯出来。你渐渐的接受了这一切,但是后来有一天,你收到了一个包裹。包裹里面,是一条带血的铃铛脚链。你当时抱着那脚链像傻了一样,后来不知你在她的房间里发现了什么,忽然跟疯了一样,不顾老五和老二的劝阻,决定去调查真相,还她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