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心想了想:“可能有什么把柄给谁抓到了,然后又用钱去胁迫他之类的?但这跟比赛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想不出这种学生性质的比赛背后会有什么利益问题。”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利益冲突,或许是我们还没察觉。”
隋心有点心疼的拍拍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事需要拉大家的名誉来陪葬,你真的太委屈了。”
他摇摇头,微笑:“不委屈了,还好有你陪我过。”
“放心吧,正义不会不到,只是会晚了点。”她摸摸头。“我一直觉得戴森教授有问题,可能是我的第六感吧?整件事里他的角色最特殊,也最容易被人忽略,因为你们会觉得他不需要陷害人,但反而他恰恰能用职权之便,或是影响力来胁迫,让自己的队伍能拿金牌。”
蒲豫听了后静静吸气,没说话。
“我假设,他或许为了要让自己的儿子得奖,然后利用职权之便先知道了哪几个国家有机会夺金牌,第一步先抓到领队的把柄,然后威胁利诱让他们逼学生退赛,而这一招不管用的,或是没成功的,就是在比赛的时候陷害。”她说。“而我觉得你就是他们第一招完全不管用,只能用第二招的类型。”
听到隋心这番分析,他心里原本对于比赛当时的疑惑也一个一个被提起来。
虽说是第一届,各个队伍会有两种考量,一种是势在必得要夺金牌,想要在最注目的第一场获得关注的夺金组;另外一种就是派比较次的程度来隐藏实力,把第一场当成资料库,明年再来夺成绩的测试组。
但今年的比赛确实很奇怪,每个队伍的程度普遍不高,若说是第一届不重视,也不会每个国家都不重视吧?
第一天上午的成绩出来时,舅舅就对自己说拿金牌已经没有悬念了,这比赛真的是自己来虐菜的,总比分差距一百多分。
第二天也一样遥遥领先,然后也不过是一晚上的事,全部化为乌有。
“其实我想想,你还是幸运的。”隋心突然说。“我听你说过泄题的老师是晚上把大家叫去吧?就你累想休息所以没去,要是我的话早就被挖起来了,你就不同了,没人敢真的叫你起床。”
他点点头:“所以我是其中一个置身事外的人,但因为团队的关系也只能禁赛。”
“要我是陷害的人,当然是要全队禁赛为目的,因为只针对你一个人动作就太明显了,他这招棋下得虽险,但是好,你要怪也只能怪你队友意志不坚拖累你,谁会一层一层往上去找是谁给题,然后又是谁泄题的?”
蒲豫微微颔首,温柔地摸了女人的脸颊:“我的小心心很聪明,听你的推论我又有点方向了。”
“也、也不是聪明吧?我就是看了一些推理小说什么的,然后公司也蛮多这种勾心斗角,参与多了就看懂了。”隋心不好意思地说。“而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要今天出事的是我,以你的脑袋铁定比我快想到问题点。”
蒲豫轻轻地把她揽入怀中,靠着她的耳边低喃:“隋心,别离开我。”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说这句话,或许是这件事的打击太大?一想到就很没安全感吧?于是她伸出手拍拍他的背,对他说:“不离开你。”
他阖上眼睛,又收紧了手臂,轻轻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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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父母道别后,隋心就跟着蒲豫上山了,去了一座叫做普台禅寺的寺庙,据说这间庙拥有近两百年的历史,与其他沾染商业气息的庙宇不同,这间的香油钱大多是许多拜拜祈福,最后愿望达成后前来还愿的政商名流、艺人高官私下供养的。
震丹集团也是主殿旁香客芳名录里的最上排,年年都来祈福并供养金佛。
蒲豫带隋心先去主殿上香,接着才在僧人的领导下往后院走。
隋心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些像是在国画里才有的栋梁回廊,寺庙的建筑细节也采用了和谐对称的设计,看起来应该有高人指点过。
“两位施主,到了。”僧人朝他们鞠躬,两人回礼,蒲豫才推开纸糊木门,里头的人都转头过来,首先有反应的蒲雅,看到隋心的时候笑得灿烂。
“隋心隋心!来来来坐我这儿。”蒲雅硬把费希挤走,费希故作哀怨地挪动屁股往旁边去。
隋心看到中间主位上的蒲家老太太,穿得很正式的旗袍,雪白的头发与双手手腕上翠绿的玉环,整个人透露出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跟地位。
“奶奶。”蒲豫朝最里头的老人家鞠躬,揽着隋心过去。“这是我女朋友,隋心。”
“老太太好。”她微微欠身,恭敬地打招呼。
“路上辛苦了,既然蒲雅喜欢你,你就坐去她那吧。”
隋心点头,慢慢地走到蒲雅身边坐下,而蒲豫则自然的坐到她对面,用眼神示意她安心。
“好了,人也都到齐了,明天的祈福顺序安排也在再重申一次,主要拿金蜡烛的人是蒲豫,蒲豫后面是我,我的后面就依照姓氏跟辈分排,内孙内子往前,外孙跟外子往后,这样有明白?。”
每个人都点头,此时蒲雅勾着隋心,举手发问:“那隋心站那儿?”
蒲老太太用着慈祥又不失威仪的语气说:“照惯例,家主领头金蜡烛,后面站得是辈分最高的长辈跟家主妻子,这次是蒲豫继任家主,隋心是该站在我旁边,可隋心还没嫁过来,也并不是我们家里哪一个辈分的人,所以她只能在下面看。”
“啊?站在下面看啊?那得多无聊?”蒲雅翻了白眼。“我觉得隋心站在我们后面也没什么关系的啊?”
“站在我们后面?这就更不行了,那又算是什么辈分?”费希适时开口。“今年她站在后面身分不明不白的,外人看了多奇怪,未来她是要站在蒲豫身后的,就像妈一样,你怎么能让未来的家主妻子站去小辈后面?”
见蒲雅跟费希为了自己的参与问题争论,隋心赶紧抓住蒲雅的手,安抚道:“蒲雅,我想说几句。”
蒲雅歪着头看她,点点头:“好吧。”
隋心先朝蒲老太太颔首,才说:“您的安排非常妥当,我确实还是外人,那样重要的场合很多人都在,也是蒲家行之有年的重要仪式,并不能因为我的关系去改变规矩,这也是对先人,对长辈的尊重。”
蒲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蒲东跟蒲夫人也相视一笑。
蒲雅还是觉得隋心委屈,想要开口再讲,就立刻被隋心阻止:“其实能坐在这听蒲家的家事也算是踰矩了,老太太对我已经很宽容了,我知道你在意我、认同我,但这样就更应该照着家里的规矩走,毕竟以后我可能是你的家人,我自己都遵守不来的话,其他人会怎么看我?”
“说得很好。”穆教授轻轻拍了桌子,表达赞许。“要是交往一个就带一个来,那我平常喝酒的朋友都带来,要不要连好一点的同事都带来?这不妥嘛?所以雅雅你这就不对了,我们是知道你喜欢隋心想让隋心站前面,但看在其他人眼里,你这是不喜欢她要陷害她,她一没对集团有贡献,二来又没在族谱上,她哪一点可以站在前面?”
蒲雅这才明白严重性,赶紧跟隋心说:“我没要陷害你的意思,我、我就想你以后是我们家的人,所以……”
隋心笑着摇摇头:“你是希望让我有参与感,我知道,但这场合不合适,你也要顾虑一下长辈们的颜面。”
“其实…也不是没有解套的办法。”蒲东一开口,大伙儿就转了视线过去。“就是对隋心来说有点太仓促。”
“什么办法?”蒲夫人好奇的问。
蒲东转向蒲家老太太的面,诚恳又平静地说:“让他们俩现在订婚就行,刚好普台大师也在,我们能借他的佛口玉言来完成这件事。”
这话一出,隋心错愕,不是吧?佛门净地也能搞订婚这样的凡尘俗事?现在佛寺的业务这么广吗?
“这倒是没错,我记得你们俩的订婚也是在这儿办的,你去问清楚现在还有没有时间办这件事。”蒲老太太说。“若真的可行就是双喜临门啊,蒲豫承接家主又成家,这确实是头一遭的好事。”
蒲东起身就要问,蒲夫人赶紧拦住丈夫:“你也先别急,还没问过人家意思。”
隋心其实还没反应过来,这下蒲家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来,一时间有点如坐针毡。
每个人的视线她都可以忽略,唯独蒲豫的她无法移开。
但她根本没有心理准备,总不能糊里糊涂就这样点头成准已婚妇女吧?她再怎么随便也没随便到这种大事都这么仓促。
她想了想,缓缓开口:“我得要先跟蒲豫谈一谈,另外这件事其实也是要看时辰的吧?要是时间不好,订了倒反效果,我觉得还是先问清楚比较好。”
“也对,我们先去问问今天有没有时辰是好的。”蒲东点头。“妈,那我就先去确认了。”
“好,是该问问时辰再作决定。”蒲老太太也有点乏了,一旁的佣人小心翼翼的扶起老人家。“没事也散了,大家先各自回房休息去,有事再让人喊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