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只剩下最后一个选择,也许是她本能地信任钟岩:只是隔着门递几件衣服,应该没什么的吧。
钟岩手忙脚乱地把手里的烟扔掉,然后控制着体内不断升高的燥热,反复提醒自己:这不是一种邀约,这不是一种邀约,小公主就是这么我行我素的人。
他怀抱着柳下惠的自觉,直接走进齐悠悠的卧室,一打开柜门,就被塞得满满的各种衣裙给看花了眼:妈的,到底那件才是睡衣!
幸好在最初的迷乱后,他很快发现小公主的收纳其实是有规律的,于是终于找到挂放睡衣的那一格,然后就没法把目光从一件低胸真丝睡衣上挪开。
以往每次看到小公主时,她都穿着那件动物主题的可爱睡衣,让他连生出些绮思都觉得邪恶,可如果能让她穿上这件……
钟岩越想越觉得小腹发紧,手指不舍地从那薄薄的丝质裙身滑过,硬是把理智拉回来:算了,还是不要这么禽兽了!
可就在抱起猫猫睡衣离开的那一刻,他的余光突然触到最下一层摆放整齐的一叠内裤:这个她应该也需要吧……
于是钟岩想象了一下,自己蹲在柜子前翻找女士内裤的模样,顿时觉得又猥琐又恶寒,脸微微发红,用小指随便勾起一条扔怀里,往外走时没忍住瞥了眼:靠,丁字裤!
当钟岩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再去换回一条正常内裤,全身都被热出汗来,这顿折腾倒把他的歪心思冲淡不少,当捧着那堆衣服敲响浴室的门,过了一会才听见里面传来小细声:“钟岩,你是个好人吧。”
这声音实在太让人有欺负的欲望,钟岩抬起唇角,歪靠在门口说:“我是不是好人,你开门不就知道了。”
呜呜呜,听起来有点可怕。
齐悠悠皱着眉,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情把门拉开一道小缝,然后飞快把递到那里的衣服囫囵往里一抱,终于像完成一件损精折力的壮举,靠在门板上大口喘着气。
门缝开启又关上,钟岩只瞥到一眼浴巾下雪白的大腿,喉咙干的厉害,连忙冲进厨房去灌了一大杯冷水,谁知就在这时听见浴室里传来一声哀嚎,吓得他立即又折回去问:“怎么了,摔跤了?”
齐悠悠捂着脸无比悲愤地喊:“谁叫你拿我内裤的!”
偏偏这条内裤已经洗的有点发黄了,原本准备过几天就扔掉,天呐,她怎么能让钟岩看到她有这么邋遢的内裤!
钟岩又被她逗乐了,故意用坏坏的语气说:“难道你准备不穿就出来?”
谁知这次里面没有回话,钟岩摸了摸鼻子想:该不会这么小气,真的生气了吧。他摇摇头,正准备离开,突然看见那扇浴室门被“砰”地打开,小公主晃荡着袖子上的猫爪气鼓鼓地走出来,埋着头闷声闷气地说:“我洗完了,你进去吧!”
然后小公主趴在沙发上猛生闷气,今晚简直是她人生中最羞耻的时刻,如果能求上帝,她一定要让时光倒流,给今天画个大大的红叉才好!
她想着想着就涌起些迷糊的困意,直到被浴室门开的声音惊醒,连忙跳起来并着腿坐好,规矩的好似等待老师训话的良好学生。
钟岩在她对面坐下,随意甩了甩半干的湿发,一道道肌肉线条随之凸起,带着薄荷味的男性气息散的到处都是,轻易就诱的好学生心猿意马。
他盯着面前正经危坐的小公主,翘起腿往后一靠,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问:“你在等我?”
齐悠悠一阵语塞:“没有啊,我……正准备去睡觉。”
然后她腾地站起,正准备躲回房间,突然被人一把拉住。他的手心温暖又干燥,却轻易让她满手都冒出汗,齐悠悠紧张地想要挣脱,却被他一把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柔声在她耳边说:“先别急,我有话要问你。”
于是齐悠悠再度坐回小学生姿态,听着他点了根烟继续说:“你喜欢莫铭羽吗?”
“没有!”
钟岩被小公主猛摇头的模样取悦到,仿佛奖励似的摸了把她的头发说:“你不是是他什么后援会粉丝吗?”
齐悠悠没发现自己就是被温水煮着的那只青蛙,早就对被他摸头发这件事丧失了警觉性,这时只是着急地想要解释:“那不是那种喜欢……就是一种崇拜或者向往吧,毕竟他长得帅又会做甜品。”
钟岩的脸又冷了下来,“他长得很帅吗?”脸靠过去,逼到她面前极近的地方:“比我帅吗?”
他呼吸间都带着浓重的荷尔蒙味道,齐悠悠捏紧了裤腿,心跳得像散落一地的弹珠,不知道该蹦去哪个方向,最后她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低下头轻声说:“你比较帅。”
钟岩嘴角终于翘起,故意朝那边吐了口烟说::“你说什么?没听见。”
齐悠悠觉得自己仿佛被严刑逼供的地下党人,于是怀着对真理的坚持,猛一抬头大声说:“你比较帅,你最帅了!”
钟岩被她笑得呛了两口烟,然后偏头看着她脸上若有若无的红晕,还有那双小动物般透亮的眸子,突然把烟放下说:“我上次说过,做我女朋友这件事,不会给你压力。”
“嗯……”齐悠悠不明就里,怔怔地点了点尖下巴。
“我现在后悔了。”
“为什么!”齐悠悠内心慌张,声音猛地提高八度,她不要现在做决定啊,在这个她最想销毁的羞耻夜晚!
钟岩那张轮廓分明的脸靠过来,鼻尖与她相对,黑眸里凝着渴望:“因为我现在很想亲你。”
正文 21|动心日常之十
“因为我现在很想亲你。”
他眸中仿佛藏着幽深的漩涡, 薄唇弯起令人迷惑的弧度,让小公主的一颗少女心瞬间炸成粉末,她捧着已经空无一物的胸腔, 一时也读不懂到底是害怕还是期待更多。
很快他的身体就压过来, 肌肉健硕的胳膊撑在她脸旁, 男人英挺的五官不断靠近, 近到她能清晰看见他下巴上的胡茬、额头上被晒黑的印记,还有太阳穴旁隐秘的一块小疤痕……
齐悠悠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去关注这些事, 他的气息越贴越近, 仿佛太阳接近行星,从外到内的炙烤,随时都能把她烧融成碎末。
他的唇擦着她的脸颊滑过, 最后落在耳边轻声命令:“把眼睛闭上!”
手足无措的好学生立即听话地闭上眼睛,背后是汗,手心是汗, 心脏不知散到哪里跳动,黑暗里能更清晰感觉到他的呼吸:薄荷味的洗发液,淡淡的烟草味……就在这一切即将把她吞噬的瞬间, 小公主突然福至心灵,怯生生睁开眼说“我饿了!”
她瞪起一双过于无辜坦荡的眸子,让色心满满的大灰狼突然就下不去口, 钟岩使劲揉着那只汗津津的嫩滑小手, 沉着脸, 哑着嗓子问:“你这种时候饿了?”
齐悠悠缩着脖子猛点头, 眸光里饱含热切的期待,于是下一秒,大灰狼乖乖地去给小红帽做饭吃。
小公主根本不会做饭,平时三餐尽量在“舟”里解决,偶尔在家里做点意大利面,而且是以烧糊一个锅,浪费两包面为代价学会的。所以当钟岩端出一盘简单的肉酱意面出来,小公主激动的眼底都泛光:“为什么你做的意面这么好看!”
“你马上就知道了,不光是好看。”钟岩嘴角挂着笑,弯腰把盘子搁在她面前,再把手里叉子摆上去。
于是两人并排坐着,分别用叉子挑起盘子两端的意面再低头去吃,齐悠悠原本想问他为什么不拿两个盘子装,这时却不想再开口,因为这种两人分食一盘意面的场景,莫名的……温馨……
偶尔低头时会碰上他的额头,赶紧红着脸往后退,小公主一顿饭吃得满头都是汗,那顿意面到底是什么味道她总不太记得,可在很久以后,她都记得两人的额头在触碰又分开的那刻,彼此羞涩的眼神、乱撞的心跳,还有喉咙里似有若无的那一抹甜意……
“对了,你头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小公主填饱肚子,用纸巾仔细地擦干净嘴角的意大利酱,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钟岩似乎愣了愣,然后用手指在太阳穴处摸了一圈,耸耸肩说:“是哪一个,不记得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齐悠悠却觉得心疼,歪头盯着他问:“你以前受过很多伤吗?”
钟岩手搁在她背后的沙发靠背上说:“以前带队的时候,现场突发事故多,大大小小的伤受过不少,这种事很难避免。所以我一直在更新设备,就是为了让队员尽量不用肉身去对抗天灾,能最大限度保证他们的安全。”
他转头时,发现小公主双手交握撑着下巴,眼神里一片晶亮:“钟岩,你真的是我遇上过最棒的人。”
钟岩低头笑出来,伸手过去,指尖绕起她脸边的一缕黑发随意摩挲着:“那你还崇拜别人吗?”
齐悠悠连忙摇头,满脸认真地说:“我以后只崇拜你,你就是我的偶像!”
她似乎天生就具有把肉麻的话说的诚恳动人的天分,钟岩被她夸得有点发晕,挑起眉故作神秘地问:“你想知道我受得最重的伤口在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