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提起竞赛班,池屿问道:“你今天怎么没去培训?我记得物竞班每周四有实验课。”
“唉,别提了。”姚子骏把汤匙一甩,“想想都来气。”
“嗯?”
“我们竞赛班班长,叫江群,前几天说好今天做实验,今天放学又把我们赶走,说他有一个很复杂的实验要自己做。”
听到“江群”二字,池屿长了个心眼:
“他也是物竞班的?”
“池哥认识?”
“听说过。”
姚子骏话匣子收不住了:
“我们都觉得,他这里有点毛病。”
姚子骏一边说,一边伸手指指脑袋。
池屿以为他在开玩笑,随口道:“怎么个有毛病法?”
姚子骏压低声音:“躁郁症,你听说过吗?”
池屿怔了怔。
“虽然是传言,我觉得十有八九是真的。”姚子骏顿了顿,“他情绪正常的时候,对谁都好,温和的不像话。可是如果有人不顺他的意,他根本克制不住自己,整个人变得非常狂躁。”
池屿:“有这种事……”
“就是啊,这好像是一种精神病。我上次不小心打湿他的实验报告,他差点扑上来和我干架。”
说完,他心有余悸地摇摇头。
池屿咽下几口饭菜,心头一跳。
“你经常在实验室,最近有看到顾薏吗?”
“顾千金?”姚子骏登时笑了,“池哥呀池哥,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你先回答。”
“噢,前几天我给她抢了一个义工,就在我们实验室做卫生。刚刚我还在实验楼看到她过来呢……”
哗的一声,池屿猛站起来,神色焦躁:
“江群也在?就他们俩?”
若是正常人还好,没人敢欺负到顾薏头上。可偏偏江群不正常,他脑袋要是真糊涂了,哪管你是顾千金还是顾太岁。
姚子骏:“可能吧……哎,池哥!”
池屿丢下书包和晚饭,长腿跨出座位,表情竟十分紧张。
“具体哪间?”
“二楼,物理实验室1。”
话音未落,眼前人迈开长腿,头也不回跑远了。
姚子骏和同伴面面相觑,不明就里。
*****
实验楼二楼,物理实验室1。
畚斗落在地上哐哐响,顾薏低着脑袋,动作简单粗暴。
“你扫地还是打架?”
“打架……阿嚏!”
“病了就安分点。”
顾薏真想手叉腰和他大骂三百回合,可熬不过自己有心无力,一点精气神也支不起来。
她好端端地在实验室里磨洋工,才磨五分钟,江群便来了,说是做实验,却好整以暇盯着她。
物理竞赛班那么多人,凭什么就他一个人占整间实验室?
顾薏甚至怀疑下午找她去实验室做义工的同学是江群指使的。
她心里有些郁闷,却并不害怕。
青天白日的,她顾千金名号响当当,谁敢对她造次?
江群坐在最后一排桌边,执着笔敲敲桌面:
“你过来,帮我个忙。”
顾薏微抬眼:“干什么?”
江群指了指桌上的测速器:“把这个搬上讲台。”
金属构成的测速器主体长一米有余,上面还安了个等长的气垫导轨,绝不是顾薏能搬得动的。
她轻咳两下,奈何嗓子依然干痛,张口无声。
见她一动不动,江群牵起一丝笑:
“学妹,我真的挺喜欢你的。”
顾薏听着,像吞了虫一般恶心。
她的心情完全表现在脸上,苍白病态,却极度嫌恶。
江群被她的表情刺激到,忽然站起来:
“怎么不识相点?”
顾薏没听到似的,径自走到桌边抬了抬测速器,然后对他摇头。
忍着嗓疼,她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学长,我搬不动,就先走了。”
“想走?”江群伸手拦在她面前,“至少搬完再走。”
“我说了搬不动……”
“我可以帮你。”
江群把测速器扯到桌角边,眼神晦暗不明,“黄条在身,你可没有讨价还价的份。”
顾薏捏紧拳头。
若是平日,就算是昨天,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窝囊。
但她今天实在难受,重感冒各种症状集中爆发,别说骂人了,她连起码的头脑清醒都维持不了。
江群握住测速器一头,示意顾薏扶住另一头。
他眼中凉意一闪而过。
损坏实验仪器,够她再攒一张黄条了。
顾薏咬咬唇,伸手抓住金属边框。
江群:“抬。”
测速器悬空不足两秒,顾薏松开手,仪器又落回桌面,毫发无损。
“我抬不动。”
江群声色发狠,神情渐显狂躁:“让你抬你就抬。”
顾薏眯起眼,倨傲道:“咳……你算哪根葱?”
说完,她弯腰拾起书包,对江群的恼火视若无睹。
“砰”的一声重响,尖锐刺耳的金属散落声紧随其后。
顾薏往后跌坐到地上,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
沉重的测速器撞上她小腿,隔着秋日长裤,残忍地一路划到脚背。
刺痛感随之袭来,真切地引人颤栗。
顾薏咬紧下唇,嘴里溢出一丝腥甜。
直到这时,她才产生一丝惊惧。
“我算哪根葱?你又是什么东西?”
江群眼里冒火,抓起桌上的零件就往地上砸,全然不复往日模样。
零件噼里啪啦砸在她身边,顾薏缩起腿,身体忍不住瑟瑟发抖。
嗓子完全坏掉了,只能发出间断的音节。
完了,她就算死在这里,也……
“你干什么!”
实验室前门陡然大开,亮光中冲进来一个人,个头很高,容貌……看不太清。
顾薏憋了许久的眼泪就么涌了出来。
是他啊。
她家白鱼王子来救她了。
池屿闯进实验室的一刻,看到眼前场景,心都要被捏碎了。
他白着一张脸,眼神淬了毒般,上来就往江群脸上招呼了一拳。
极狠的一下,几乎把江群整个撂倒。
江群擦擦嘴角站起来,迅速予以还击。
看他要打池屿,顾薏吓傻了。
“别……你别打他!”
声音小的自己都听不清,顾薏急得扶墙站起来。
两个男生,一个狂躁病发,一个怒火攻心,哪是她能叫住的。
池屿身高和体能占优,三两下把人摁到地上,当头抡了几拳。这样他还嫌不够,又不挑准头地狠踹几脚,这才松开手。
江群自知打不过,倒是被揍得清醒一点。
他边喘粗气边骂:“操,你蓄意毁坏公物,等着被罚死吧。”
放狗屁。顾薏气炸了,明明是他把仪器推下来砸我,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池屿听了,气极反笑:
“是,就是我干的。”
说完,他一脚把散架的气垫导轨踢到江群身上,正中他膝盖。
江群腿一软,抱膝侧摔在地,总算不说话了。
池屿喘匀了气,情绪平复一二,低声问顾薏:
“还能走吗?”
顾薏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笑起来。
池屿面露担忧:“嗯?”
小姑娘一张脸惨兮兮,又哭又笑。
她指了指喉咙,告诉他她说不出话。
医务室就在实验楼底下不远,池屿顾不及避嫌,直接弯腰把顾薏背了起来。
顾薏眼泪流得更欢,几下就打湿他后颈衣物。
她双手紧紧搂住他脖颈,像抱着救命稻草。
“怎么不能说话?”他问。
肩上的小姑娘贴在他耳边,吹气似的:
“重感冒。”
池屿的心脏又沉了沉。
她得重感冒,他根本不知道。
她病成这样还来做义工,他却没有陪她一次。若不是碰到了姚子骏,这只病着的傻猫还不知道要被人欺负到什么地步。
池屿很想教训她,但不是现在。
他把小姑娘背到医务室,轻轻放在雪白病床上。
校医掀起她的裤腿,一条血痕触目惊心。
酒精棉触到伤口的时候,顾薏倒吸一口凉气,小脸皱在一块。
池屿站在病床边,不由得别开脸。
再看下去,他可能忍不住跑回去把那个人渣打死。
消完毒,校医拿着红药水过来,顾薏一看,吓得曲起腿:
“不要用那个,用了会留疤的。”
她嗓子哑,说话像对口型,校医听了半天才明白。
医生没见过这么娇气的,无奈道:
“学校里只有这个,将就一下吧。”
“不要不要!”顾薏扯住池屿的衣袖,“我不要涂这个。”
池屿眼皮一跳,顿时有种养了个小女儿的感觉。
校医也抬头看他,仿佛他是小姑娘的监护人。
池屿颇不自在地开口:“医生,能不涂吗?”
校医叹气:
“可以是可以,但要做好消毒,不能碰水和衣物。今天周四了,明天离校后去医院处理一下,愈合后买点祛疤膏就行。”
说完,校医帮她用酒精棉多擦了几遍。
等待血液结痂的过程中,顾薏一直在医务室坐着,医生又给她开了点感冒消炎药,敦促她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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