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平静,嘴里却说着和往日同样腔调的话,“小初初~你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在你回王府的那一刻~你就没有余地~只能遵从老头子的吩咐了哦~”
唐秦初被这么不正常的贺尚书吓了一下子,强压下自己的恐惧,喊道:“怎么可能!”
贺尚书白了她一眼,“小初初,三天之后,你就会知道了。”
三天……之后?
贺尚书没有再过多解释什么,身体往后一飘,踪迹就在消失在了黑暗里。
唐秦初低头,为什么贺尚书最后要用那么复杂甚至是有些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她。
夜风越来越大了。
*
唐秦初迷迷糊糊地,感觉天都快亮了才睡着。
门口传来叩门声,“郡主殿下,该起床了。”
唐秦初往里缩了缩,泪眼朦胧,完全不想起。
就睡着了一会,睡得也不香,梦里光怪陆离,全是一些不好的让人害怕的东西,虽然她记不清了,但那种恐惧和晦暗不定的感觉还是留下了。
“……再……再等一会……”
莲叶听见了她说的话,在门口道:“郡主,快起来吧,今天要去王爷那里用早膳呢。”
不是她不想起,是今天就到了贺尚书说的三天之期了,昨天晚上,她想了好久,都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导致现在完全没有精神……
痛苦……
她把莲叶叫了进来,帮她更衣,等她彻底醒了,已经是去无名居的路上了。
“阿——嚏!”
唐秦初拿着手帕擦了擦鼻子,她说昨晚怎么那么冷,原来是下雪了。
连着赶了半个月的路,回到王府又惊又吓的,她能休息好才是怪事。
侍婢们都在有秩序地扫雪,唐秦初走在小路上,碰见了也要和他一起去无名居的贺尚书。
自从那天往后,她以静养为由,就再也没去过无名居,龟缩在钟灵居里,自然没有再见过贺尚书。
“呦~小初初~好巧~早啊~”
贺尚书很自然地走上前来,向唐秦初打招呼。
唐秦初从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贺贺,早。”
“怎么看着不大精神啊?”
唐秦初:“……拜你所赐!”
贺尚书一脸茫然,唐秦初恶狠狠地瞪着他,贺尚书才反应过来,笑道:“一会你就知道了,老头子今天叫你无论如何去无名居用早膳你不觉得奇怪么?”
卧槽!当然奇怪啊!
贺尚书抬头看着无名居的匾额,“恩,马上你就知道了。”
唐秦初撇撇嘴,跨过了无名居正门的门槛,“知道什……啊!”
一阵钻心地痛猛然出现,唐秦初捂住胸口,惊叫了一声,接着就晕了过去。
贺尚书从容不迫地接住了她,冲已经昏迷地唐秦初喃喃低语,“瞧,这不就知道了嘛?”
☆、第61章 入京
“郡主,该喝药了。”
唐秦初坐在钟灵居院子里的秋千上发呆,莲叶立在她的身旁,低声说道。
“郡主外面风大,快回去吧。”
唐秦初手托腮,靠在秋千架旁边的绳索上,低声道:“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就回去,你让我想想。”
……
就在三天前的早上,她晕倒在了无名居的门口,等她醒来,已经是躺在了床上。
一睁开眼就看见了小老头担忧的脸。
“小初啊,你身体怎么那么弱啊,这都回家好几天了,怎么下个雪就晕了。幸好小贺是和你一起来的,要不你就要摔疼了。”
唐秦初接着反应过来,“你……”
小老头冲一旁的莲叶道:“还不赶快给郡主拿药来?”
“是!”
小老头嘿嘿地笑,“小初啊你这病啊来的凶狠,怕是没个一年半载是好不了了,每三天呢就喝一次药,要不我不放心呐。”
唐秦初本来苍白的脸愈发憔悴,竟然有些惨白!
小老头道:“舅舅还有事情,就让小贺来陪你吧。”
说完小老头就走了。
一个脚步声远去,另一个却近了。
唐秦初回过神来,就看到了贺尚书那张放大的脸。
“小初初~我来看你啦~”
唐秦初看了眼他,侧过身去,背对着他。
“小初初,你干什么嘛~人家好心好意的来看你~你怎么不理人家嘛~”
整个屋里的气氛古怪至极,甚至还有些压抑。
坐在床边的不停的说,而躺在床上的却理都不理。
未过多久,莲叶就端着药,进来了。
贺尚书接过药,对莲叶等侍婢挥挥手,“你们都先下去吧,我从这里看着就好了。”
唐秦初听到整齐有序的脚步声,未过多久,又听见了关门的声音。
“小初初~来吃药啦~吃药才能好的快~”
唐秦初略带嘲讽语气地说道:“别闹了,贺贺,三天一次,没个一年半载好不了。”
贺尚书语调降了下来,但语气没变,依旧卖萌道:“哎呀~不要在乎这些细节啦~”
唐秦初抓着枕巾,不理克制住自己的颤抖,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是三天。”
沉默。
泪水慢慢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滴落在枕巾上,转眼就不见了,唯有脸上的泪痕,才能看出唐秦初刚刚的悲伤。
过了半响,贺尚书厚颜无耻地声音响起。
“小初初~那还用问嘛~当然是我给你下的药啊~”
果然。
“小初初~你别桑心啦~等着把事情办完~你就不用再吃药啦~”
贺尚书仿佛浑然不知下药是一件多么有违道德的事情,也不知道被下药方心中的苦涩心情,语气依然欢脱。
跟这种没有节操没有三观的逗比生气,简直就是侮辱自己的智商。
唐秦初用手背擦了擦眼泪,“什么事情?”
贺尚书惊奇道:“当然是造反啊~能有什么事情~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是啊,她早就知道了,但你也不用用这么欢快的语气,这么不是事儿的句型来描述“造反”这个事情吧!
唐秦初一下转过身,“是,我早就知道了,可是关我什么事情!”
贺尚书:“后年就要选秀啦~今年当然要把你送到京城混个眼熟啊~要是能进宫当妃子就好啦~”
唐秦初先是悲愤,后来又嘲讽,“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粉黛各有千秋,你让我一个长得勉强能看的去选秀,是在搞笑么?”
贺尚书:“~\\(≧▽≦)/~啦啦啦小初初你对我说过,做人,要自信!”
唐秦初:“但是我更要说的是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
贺尚书歪头,“小初初~金刚钻是干什么的?做瓷器还要用么?”
唐秦初语塞,接着略过那句话,“就是没那个本事别出去丢人现眼的意思!”
贺尚书继续歪头,“可是皇上的后宫好像四妃之位没有满啊。”
“关我屁事!”
贺尚书:“~\\(≧▽≦)/~啦啦啦所以你就向‘德’‘宜’‘淑’这几个方面努力吧~”
“我进宫就能给我解药?”
“小初初~做人不要异想天开,等我们造反成功,你就可以不用吃药了!”
唐秦初:“=。=贺贺你个逗比……”
……
唐秦初想的出神,身上已经被白雪覆盖,快要成一个名符其实的雪人了。
莲叶轻轻碰了她一下,“郡主,该喝药了。”
唐秦初这才惊觉自己浑身是雪,赶快起来把身上的雪拍打下来,接着接过莲叶递过来的小手炉,“进屋吧,我是该喝药了。”
怎么想也无济于事不是?
唐秦初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就这么过日子呗,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
天天上课,隔几天吃个药,没了苍老师和宫九,日子仿佛少了些什么,不过习惯了就好,不是么?
没到新年,小老头就走了,贺尚书和唐秦初两个主子在王府,过的也是了无生趣。
无论贺尚书再怎么卖萌,无论他俩原来的革命友情是多么的牢固,现在有了贺尚书下毒的这一层身份在,唐秦初见他一次就冷暴力一次。
反倒贺尚书游鱼得水,越是唐秦初不理他,他越是腆着脸往上贴,愣是把唐秦初弄得大呼这丫的无耻,却也很心宽的慢慢放下。
到了开春的四月份了,小老头还没有回来,贺尚书掐指一算,辞退了所有给唐秦初教书的师傅们,指挥着王府上上下下开始打点行李,准备北上进京。
唐秦初出去游历的半年落下的礼仪,在这四五个月里得到了深刻的巩固,如今已经算是德智体美劳各个是强项的模范郡主了。
当然,这是她自认为的。
北上的旅途自然是很无聊的。
唐秦初经常驾着马车上的窗子,头伸出来和外面纵马奔驰的贺尚书说话。
╮(╯▽╰)╭没办法,再不说一点话,她就要变成内心狂躁外表冷艳的高岭之花了。
这个习惯让贺尚书头疼不已,双方从历史地理人文等各个方面来讨论“马车行驶过程中,到底应该不应该开车”的话题。
好吧~贺尚书你虽然是个话唠,但架不住对方能扯啊。
不怕流氓会武功,就怕流氓讲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