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好好玩，我先走了！
楚豫终于从自己的世界清醒过来，这些天晚上老是看偶像剧，搞得他脑子有点不正常，“哎，等会儿，我跟你一起去！”
“这刚上午，杀青宴在晚上，你自己玩去！”
楚豫显然不在意江南的话，“这些天季萧然老是借机找你，我估计是因为上次他帮忙，你不好意思拒绝，这次我过去好好学谢谢他，一次谢个够！”
江南嘴角抽了两下，不知怎么和豫开口。
楚豫低头吻了江南的额头，“我谢他也是因为他帮了我，走吧！”
帮了你……是帮了张楚义吗？
已经搭好了轨道，摄像和灯光已经准备就位，陆荞和沈浪走位顺便酝酿情感，季萧然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细心研读剧本，但是，他的心思从来没有放在剧本上，外面的一静一动都在抻动着他的心思。
经费在燃烧，有好多报社都在报道《桃李》剧组是土豪剧组，楚豫进了剧组才明白他的资金都到哪儿去了！一时之间，他以为他又回到了过去。
像，很像，几乎是一模一样。
江南去忙，季萧然抬头看着楚豫，拍了拍旁边的凳子，示意楚豫坐过来。
楚豫也没客气，坐在凳子上看院子里的场景。
“你来的真是时候，这是最后一场，拍完这一场，苏绮嫱就”死了“！”
楚豫身体晃了晃，然后又恢复常态，他仔细地看着院子里的布置，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个谁也改变不了，”哪怕是因为中毒而死，哪怕是根本不应该死，谁都斗不过天。
季萧然一愣，脸上挂着淡然的笑，“我没想到你也会说这样的话。”
“只是活了这么多年，看清了而已。”看的清清楚楚透透彻彻。
“嗯，看清了好……你是比我命好的，老天一直向着你。”
向着他吗？楚豫仰视天空，在热烈的阳光下也没移开目光，老天从来都没向着他，一切都是他自己争取来的。“活了这么多年，也想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怎么才能改变，现在才明白，死而复生根本是个梦，要想改变，除非回到过去，要么走到将来！”
“我没你思虑透彻。”季萧然把手里的剧本放下，“假如能回到过去，我不会阻拦你。”当初的楚帝神神道道的，他也是被吓傻了。
“呵……没想到，和你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谈话，真是不可思议。”
“我觉得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和你说话，从来都是你坐着，我跪着。”季萧然难得开起玩笑。
“坐着和跪着没什么区别，你要是坐在那儿……也会……”楚豫的话没说完，坐在那个位置上，身不由己，如果是季康，会比他做的好。
季康突然想起曾经弑君的念头，身在高位，从来都是身不由己，想起当年以命相逼，到底是没换位思考过，“当年的事，对不起。”
一句话，将往事揭过，只留下两人对坐的叹息，对于季康，他恨吗？是恨，恨他娶了那么个蛇蝎心肠的妻子，恨他三心二意，狠有什么用？到头来什么用都没有。况且，要是没季康，他真是实打实的暴君。
“无碍。”
季萧然松了口气，“开拍了，咱们就在这儿看着吧。”
在那一刻，沈浪和陆荞就位的那刻，楚豫心里像是有针在扎，除了痛还是通，所有的感官都被屏蔽，最后只剩下了痛觉，那一刻，他看见了季萧然忏悔的决心，没什么比重新再看一遍过往更令人伤心，尽管站在那躺在那儿的不是他和苏绮嫱，却一直在感同身受。
他只是看，而季萧然却是重新再走了一遍，当初的情，当初的爱，当初的后悔，当初的错过和过错，一切都再经历了一遍。
两人神色平静脸色苍白，早间的晨光打在身上却没有半点暖意，直到看到最后，季萧然闭上了眼睛，“她当初是……这么死的？”
楚豫眼睛里没什么特别的神色，就像是被夺了魂魄，说话间风轻云淡，“没错，她当初就是这么死的，我去摘迎春花给她，转头间人就没了呼吸，”生命怎么能那么脆弱，和枝头的花儿一样，手轻轻一碰，就能掉到地上。
季萧然恍若坠进了冰窖，突然间，一只手捂住胸口，上牙咬着下唇，楚豫叫了他一声，他却没忍住，吐了一口血出来。
白色的袍子，红色的血珠，早春的气氛在这里变得森然，楚豫恶狠狠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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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我写季康的目的，额，下章预告：庆功宴
☆、第一百二十九章 因果
自作孽不可活六个字用在季萧然身上刚刚好，前世如此，现在还是如此，与其这样，还不如多喷几口血死了算了！楚豫在季萧然拒绝声中站了起来，按着眉头叫了救护车，随机冲着季萧然冷嘲热讽道，“快省点力气吧，能不能坚持到救护车来还不一定呢！”
季萧然伸出去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血又从唇角溢了出来，目光却没从跌在地上的迎春花上移开，相比之下，他或许真的不如楚豫……
苏白在写《桃李天下》之前不知看了多少遍历史书，以至于小说中的情节和“历史”大幅度地相似，重合，但是季萧然万万没想到这一幕也是真的，他从未向张楚义问过苏绮嫱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死，当初张楚义要人的时候他也是直接把苏乾月送了出去，内心潜意识地逃避，逃避猜测，逃避追问，可他真正逃避的到底是什么？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清楚，他在逃避苏绮嫱的真正死因……
那是一朵花，还在灿烂地开放着，一朝凋零，令太医院的众多太医手足无措，是啊，张楚义再怎么迁怒，却从来没对太医下过手，他杀的从来都是该杀之人，但是，他怎么没对他下手呢，害死绮嫱的……一直都是他啊！
剧场的气氛异常凄美，很多人都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张印辉的技术不错，连迎春花下落时激起的泥土都拍得分外清晰，被吓到的侍女被沈浪虚位一脚踹倒在地上，脸色白的吓人，显然是被沈浪的模样给吓到了，陆荞躺在长椅上，身上穿着瑰红色的宫装，颜色极具冲击性，外面灿烂地天色，里面精美的布置，里里外外跪着不少的宫女，太监，这是许巍惯用的手法，也是其他导演不敢大意用的。
欲扬先抑，欲抑先扬这些都是手法，通常电影中悲伤的情节需要悲伤的环境点缀，偏偏许巍喜欢用热烈的环境衬托，环境越热烈，情节就越悲伤，加上手下演员细致的表演，向来无往而不利，今天也是如此。
江南混在场务群里，叹了一口气，抬眼看着明丽的太阳，莫名觉得有些压抑，这个片段拍完，陆荞就杀青了，这也是陆荞演完的额第二部戏，就这段情节，应该会赚一票的眼泪和粉丝吧！
江南悄悄退了出去，回头一看，眼前的景色令她大惊失色，咬咬牙，没打断那边的拍摄进程，跑到楚豫跟前，“怎么回事？叫了救护车了吗？”
江南担忧的神色令楚豫心里万分难受，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难道告诉江南这就是你前世的仇人？你现在的表情应该再欢快些？“叫了，他这种祸害死不了！”
江南想起了最开始季小公子孱弱的传言，心里一跳，万一这是真的呢？
季萧然神色还算不错，没等着季萧然开口，楚豫不愿意地补充了句，“放心，真死不了！”
季萧然也点点头，不过却没看着江南，“没事……”
本来楚豫说了她都要信了……“楚豫，你在这儿看着点，别让人都过来，我去门口看看救护车！”说完也没等楚豫说什么，直接跑开了。
楚豫神色暗了暗，看了眼季萧然，知道他死不了，偏头问了一句，“怎么样，被她关心地感觉怎么样？还不错吧……”
刚才勉强牵起的笑容慢慢消散，楚豫的话和语气……季萧然不发一言，低头看着剧场的布置，心里说了句对不起，但这声对不起是对当初的苏绮嫱说的，还是对现在的江南说的，连他都不清楚了。
许巍刚刚回过神来，看着季萧然的景象吓了一大跳，拍戏常拍私人的戏，见到真血还有点不适应，许巍没让人围上来，季萧然脸色不错，还有呼吸，但是不适合搬动，还是等救护车来比较好，“救护车叫了吗？”
“小南过去看了，人别围上来，别拍照！”犀利的目光顺着围了一大圈的人扫了一眼，再没人敢肆意动作，许巍的淡定劲儿也过去了，倒在这儿的人可不是别人啊，季家的小少爷，他怎么和季家交代，这可是在剧组出事儿的！菩萨保佑，保佑，季萧然一定要没事儿！
楚豫巴不得季萧然出点事儿呢！但还是任职任责地守在这儿等着江南过来，五六分钟之后，江南带着医护人员跑进来，将季萧然抬上担架，楚豫也上了救护车，周围没有记者狗仔跟随，而剧组的那些人，都被许巍威逼了一番，这幕戏才彻底退了下来。
陆荞没来得及卸妆，直到现在仍是心有余悸，她拍着肩膀靠着江南站着，担忧道，“师兄没事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