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但你很帅。明月像个刚偷了鸡的黄鼠狼,下巴撮得尖尖,贼贼地笑,岔话题地问:“又要开发软件,又要请专家,钱从哪儿来?”
云焕此时正襟危坐,拿眼尾余光锁定她,再微挑着眉梢说:“这就要看绘本能卖多少册了,如果能混成网络爆款,资金的问题就解决了一大半。”
明月吃了一惊:“你你你你,你怎么能想着拿我的版税做事呢。你是不是还想趁着朵朵这回上电视,借机宣传一把好卖书。坏透了,不仅坑我,还坑女儿!”
云焕耍无赖:“是啊,就是这么想的。有权不用,过期浪费,有资源不用,也是一样傻乎乎的。你现在说我坏,到时候数钱的时候别又念我好了。”
明月狠狠运了几针,想象这就是云焕的脸,捣过来捣过去。云焕脸上一直挂着笑,实在没忍住,掐住她下巴吻在她嘟囔不休的嘴巴上。
列车上,人来人往,沸沸扬扬,列车外,圆轮碾着钢轨,与窗外风声同过。并非是静谧的环境,他却觉得时光停止,万籁俱寂,只有呼吸与心跳同在。
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四唇相接,直到他微微伸出一点舌,被她轻轻含了一含。脑中的血管仿佛依次爆开,整个人都是温温热热,却也晕头转向。
一直沉浸在书里的朵朵,这时抬头,随即被面前的画面震惊到无以复加。
然后一只留着长指甲的手竖到她面前,遮得严严实实,然后又有一只更大的手抓下那只手,让她看到了么么的最后尾声。
她很是不满地踢着腿,要云焕也给他一个爱的亲亲,云焕很大方地往她脸颊来了一口。她转脸指着自己嘟起的小嘴,却被云焕斩钉截铁的拒绝。
“在你十八岁之前,这里,”云焕摸摸她粉嫩的小嘴:“绝对不可以让男孩子亲,这其中,当然也包含我在内。朵朵听明白了吗?”
朵朵当然不懂,有几分委屈地看了看明月,应该是在抱怨为什么明月可以,她却不行。明月将她小脑袋扭回去,放手让新手爸爸育儿:“你好好听云焕说。”
云焕接着道:“我亲朵朵,是因为朵朵是我的小天使,但你也要习惯我亲妈妈,因为妈妈跟你一样,也是我的天使。”
明月手里的线又漏掉一个,她咂嘴看着刚织过几行就已经满是千疮百孔的毛衣,心想这衣服是弄不好了,不然改成围巾,起码绕在脖子里不至于那么丑呀。
三个小时后,一家人顺利到站。栏目组里一直跟明月联系的那位导演,身后跟着助理,亲自来高铁站内接他们。
导演姓冯,年轻有为,不过刚刚结婚,正打算要孩子。
看见可爱朵朵自然喜欢得不行,蹲在地上朝她张开怀抱,说:“这就是董德朵小天使吧,真漂亮,快来,让阿姨抱抱!”
朵朵认生,出了名的在家窝里横,出门一秒怂。羞怯怯地低下头,挪着小步挤到云焕退后,说什么也不肯出来。
云焕一张脸上正开染坊,时而白时而红时而青时而黑,不敢置信地问那冯导:“你刚刚喊朵朵什么?”
明月呼吸骤紧,正扭身向后小步轻移。冯导看看她,再看看云焕,眨了眨眼,不明就里道:“董德朵啊。”
云焕:“董明月!”
☆、32.Chapter 33
来该市的第一个晚上, 冯导带着助理给明月一家接风。
只是晚饭桌上,气氛有诸多不对, 一边是明显被晾的明月,闷闷不乐地吃饭,一边是为了吃肉还是吃菜,反复较劲的父女俩。
冯导几乎没办法插上嘴,只能几次跟助理互递眼色,都是心照不宣地点点头:这一家人, 好像有那么一点难搞哦。
朵朵的严重挑食由来已久, 据明月反应,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独爱肉类,对各种蔬菜甚至是新鲜水果避之不及。
类似的现象在自闭的孩子里较为普遍,明月不止一次在她的朋友那里得到信息,他们的孩子比朵朵更加挑剔, 有些甚至几年如一日的只吃一种食物。
她固然是一个与时俱进,有两把刷子的年轻妈妈, 但一旦确认女儿的种种行为和她的病情有联系时,却又露出骨子里的软弱,不忍纠正朵朵的行为。
云焕则不一样, 他或许会在一些小事上做出妥协, 比如开心的时候任你吃两颗糖还是三颗糖, 不开心的时候随意哭喊或是打闹。
但在绝对正确的事情上, 他践行了那晚从明月那里学到的第一课——绝不给她选择的机会, 并且绝对坚持到底永不妥协。
这些天来, 只要云焕能有空跟朵朵一道吃饭,总会刻意要她补充蔬菜。起初朵朵十分抗拒,不仅不肯听话,甚至用哭泣和喊叫来迫使他让步。
明月最受不了的就是朵朵这样,总是食难下咽,一个人戴着耳机躲到房里呆着。朵朵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擅长攻击她的软肋,爬到她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每到这种时候,明月就有想劝云焕放弃的冲动,事实上,最初开始的那几次,她也确实说了不少泄气话,比如:“朵朵改不掉的,我试了好多回,都失败了。”
朵朵一听,更加来劲,哭声嘹亮得能把整栋楼里的人喊来。
云焕就找朵朵不在的时候跟她解释:“无论她反应有多大,哭得多厉害,我们都不能妥协,你更不能当着她的面否定我。我知道她其实不胖,身子很虚,她每天上厕所也很困难吧,你想她一辈子这样?”
明月一露出那种“她是个病人”的表情,云焕就彻底否定道:“如果你想让她真正融入这个社会,就趁早忘记你预先的判断和所谓的经验,相信朵朵是一个正常的孩子。挑事没什么大不了,很多孩子都有,不是哪种病人特有的专利。”
云焕严肃起来的时候,天然的有一种叫人无法反驳的权威感,明月身不由己地被他带入另一个世界,直至质疑并推翻自己一贯的主张,最终跟他站到同一阵线,听从他的摆布。
明月在那之后,无论朵朵闹得有多厉害,都牢牢记住云焕的话,哪怕帮不上忙,但也不能给他拖后腿,于是始终保持沉默地看着父女俩斗法。
朵朵见明月倒戈,碰壁几次之后就不再来烦她。心里尽管难过,却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明月尽管看起来一点就着,其实色厉内荏很容易说话,云焕虽然做什么都不紧不慢,但目的明确,决定了就不会更改。
打不过又逃不过的朵朵在被无情地饿过几顿后,不得不按照云焕的指示尝试一点蔬菜。幸好他不急于冒进,还懂得循序渐进的道理。
云焕知道水滴石穿的道理,不会一开始就全盘改变朵朵的饮食习惯,他的要求其实很低,肉类随意的基础上,每天一小拳的蔬菜,一小拳的水果。
等朵朵适应之后,再开始下一段的加码。今天就是训练的第二个阶段,朵朵要再多一点地摄入蔬菜,真的不多,只多一筷子。
可这引起了她的极大不满,她甚至以在公共场合大喊大叫为要挟。这招杀伤力很强,她以往每每运用,都能把明月吓得人仰马翻。
可朵朵显然低估了云焕的心狠,试问一个纵然病人哭爹喊娘,他也能照常扎针喂药的医生,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女孩的哭声所动摇?
哪怕侍应生来提醒了几回,他表情仍旧淡淡,说:“很不好意思,如果我们确实吵到了隔壁包厢,请告诉他们,晚餐由我来埋单,还望好好享受。”
他又看着对面的冯导及其助理,礼貌道:“希望没影响你们吃饭的心情,朵朵有些坏习惯,我们在帮她改,小姑娘不是很配合。”
他一笑起来,便和那个冷面冷心的□□者迥然相异,温暖得一树枯枝抽新芽,没有几个女人不为之神魂颠倒。冯导已经乱了,说:“没事,小孩子是要管教的。”
一餐饭吃完,朵朵哭得声嘶力竭,浑身无力。
云焕不是彻头彻尾的暴君,知道打过一拳给个枣的道理,抱着还在哼哼唧唧抽泣的小姑娘,轻轻地拍她后背。
朵朵一天过得实在糟心又劳累,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东倒西歪到不行。明月刚刚给她洗过澡,抱上软绵绵的床榻,小姑娘立马两眼一闭。
打起呼噜了居然。
房间里只剩下相对而立的明月和云焕,时间一分一秒走得缓慢而磨人。
明月最终泄气,可怜巴巴地说:“我可以解释。”
云焕抓着她手,说:“别吵醒朵朵,去隔壁房间。”
因为节目组提供食宿,事先向明月征求意见时,她一来为了避嫌,二来为了矜持,给所谓的三口之家要了两间大床房。
告诉云焕的时候,云焕没有发表意见,其实心内很是受用。
自那晚跟明月冰释前嫌后,尽管他时不时就在明月那里留宿,但跟她的发展一直都没有更进一步,或者说,他更进一步。
不是情窦初开的青涩男女,□□的亲昵,总是更期盼用一种成人的方式完成。何况他们都旷身已久,对那种需求自然更加旺盛一点。
可惜在家的时候,碍于朵朵在旁,两个人只好学未成年,偷偷摸摸地在卫生间,在安全通道,在小眼线熟睡的时候,接`吻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