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炼发自内心的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再把他当成自己的上司,而是一个关心他的朋友,痛心疾首的责备道:“您总是介意夫人和方梓隽的关系,不肯放低自己的身段去和她好好相处,可是您不要忘了,夫人已经嫁给了您,身为丈夫,不是应该尽到丈夫的责任去关心她,爱护她吗?”
“爱可以包容一切,您呢,除了怀疑,伤害,您给过夫人什么?五年前的婚姻,您给她的是无限的等待和失望……”
霍锦笙的眼眸里,藏着深邃的痛楚。
陈炼一番话,触动了他心里最敏感的地方。
他不由想到曾经,他总是冷漠的回应她的任何话语,只因为他心里非常介意她和方梓隽。
他从来都没有对她好言好语的说过话,讽刺她,侮,辱她。
还有悄悄,无论她的父亲是谁,她的妈妈总归是他爱的女人的孩子,都说爱屋及乌,他呢,通过这个孩子一步步的把自己的爱转变成了恨。
不由想起那天,粱箫看到亲子鉴定时那痛心的表情。
陈炼说得对,她当时一定很失望自己背着他去查亲子鉴定。
被陈炼一点醒,他似乎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
陈炼见霍锦笙还是没动静,再多的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他不由感叹道:“上次您因为可可的事发烧两天,夫人一听说你发烧了着急的跑去照顾您一夜,我看得出来,夫人心里是非常关心你的,那天晚上,我以为你们一定会和好如初,谁知道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霍锦笙的眼睛,惊异的扫过来。
站起来,震惊又激动得声音颤抖,“你说什么?”
陈炼没想到霍锦笙突然有了反应,惊喜的说道:“那天晚上夫人照顾您一夜,您不知道吗?”
他醒来看到的人就是唐梦瑶,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是粱箫。
他清楚的记得她关心的呼喊他的名字,她细心的照顾了他一夜。
还有那个梦。
是和她。
霍锦笙不由自主的笑了,先前的恶心反感一扫而空。
她是关心他的,毕竟他们有两年的婚姻做基础,她心里不一定没有他的位置。
所以,哪怕是在她的心里占据一席之地,他应该为之庆幸而更加努力不是吗?
那么她走了,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霍锦笙迅速从会议室跑出去。
……
东城南站。
还有十五分钟就检票了,粱箫手里握着动车票,??的等待着广播响。
她将手机拿出来,手机没有开机,她是故意关机的,怕到时候方梓隽会给她打电话。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将要去哪,连周叔也没有说,她不想给任何人留希望,只有彻底的断了梓隽的念想,他才能重新开始生活。
这一次,真的要走了,她不该再对东城还有留恋。
将手机卡从手机里拿出来,看着对面的垃圾桶,粱箫犹豫了一下,起身将卡丢进了垃圾桶。
一切,重新开始。
梓隽,再见了。
还有。
霍锦笙,再见。
再也不见!
第069章 梁箫,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你!
烈日炎炎。
拥堵的公路上,刺耳的喇叭声让被堵的心情更加郁闷。
正值高峰期,高架桥上堵成长龙,车子根本无法前进,霍锦笙焦急万分,突然推开车门跑出去。
外面的气温高达四十多度,霍锦笙汗流浃背的在车辆中间跑。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再快一点。
哪怕是把这双腿跑断了,他也不敢松懈。
终于赶到南站,霍锦笙站在南站候车厅,360度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密密??的人群,让他眼花缭乱。
他连她要去哪,坐的哪辆车都不知道,这样找等于是大海捞针。
他赶紧打了一个电话给公安厅的罗局,顺利让铁路部门帮他查找旅客信息。
“粱箫,她坐的哪班次列车,?烦你快点!”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
“霍先生,经核查,一共有三位粱箫小姐,她们分别在今日上午的九点十分,九点二十二分,以及九点四十八分去往三个不同的地方。”
霍锦笙心里狠狠一抽。
即使是最晚的九点四十八分,已经过去半个小时。
她走了。
心里好痛。
好像被人狠狠的撕碎一般的痛起来,连呼吸都是痛的。
“箫箫……”
他无声的念着她的名。
永远失去她了,她再也不回来了。
身后。
去往y城的检票窗口开始检票。
粱箫一只手推着行李箱,一只手牵着悄悄,小心的在队伍里缓慢行驶。
检票员对了一下粱箫的身份证和车票,确认无误后,在车票上剪了一个小口。
车票上的名字,赫然写着梁语。
语,是妈妈的名字。
她知道方梓隽一定会找她,未免节外生枝,离开东城之前,粱箫把身份证上的名字改了。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障眼法。不能永久的瞒过自己的行踪,等方梓隽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带着悄悄离开东城,即使后来他顺着她的身份证号发现她的去向,她早已在y城坐私车秘密前往汉城。
她铁了心要走,没有任何人能阻止。
坐上动车之后,很快,动车就发动了。
看着窗外美丽的风景,这一次的心境和五年前有所不同,五年前她是被迫离开,这一次,她是心甘情愿。抱着再也不想回来的念头,离开自己土生土长的地方。
永别了,东城!
……
六个月后。
汉城。
医院病房。
“梁悄悄的家长在吗?”护士小姐走进来大声问道。
这是一间普通病房,房里有三张病床,最里面的一张病床旁边,缓缓站起来一个身影。
她很瘦,168的个子,看上去不过九十斤,远远看去就像一支竹竿一样瘦小,一头齐腰的黑长直,薄薄的齐刘海让她看上去就像一个大学生,谁也想不到她是一个近五岁孩子的母亲。
“在。”粱箫从拥挤的走道里走出来,快速走过去。
护士说:“梁小姐,请你务必在三日之内准备好手术费用,一共是二十万,要不然,没办法进行手术和后续治疗。”
这已经不是护士第一次来催她了。
这半年,她一直在等医院通知,一周前,医院突然通知悄悄入院,粱箫知道做手术的日子不远了。
因为手术费的事情,悄悄的手术一拖再拖,再这么拖下去,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她将后悔一辈子。
粱箫用力的咬紧了牙关,“我会尽快。”
护士走后,粱箫回头走到悄悄床前,伸手摸着悄悄睡熟的小脸,所有伪装出来的坚强悉数崩溃掉。
她现在手里还有六万块钱,当初周叔给她的五万块,初到汉城人生地不熟用了一点,后来稳定下来,为了筹集手术费,她努力工作,才慢慢存了一点积蓄,补齐了那五万。还另存了两万,除去悄悄住院费和半年的医药费,剩下的钱也不过才六万。
可是这六万块钱,在巨额手术费面前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悄悄,妈妈该怎么办?
身旁一位大妈见梁箫愁眉苦脸,好心的说道:“悄悄妈,我看你这几日被医院催款,就算没钱也不能耽误孩子手术啊。”
“可是,我上哪弄这笔钱?”她真的走投无路了。
“我家老头子的病当初也是没钱治,家里几个儿子也不管,医院知道情况后,便以医院的名义到网上公开募捐,才凑了点钱做手术,社会上还是好心人多啊,你去向医院申请试试,或许能成。”
梁箫突然想起半年前东城的医生也对她提过众筹的事情,她不是没想过,半年前她偷偷来到汉城就是为了逃避过去的人和事,一旦公开,她和悄悄的行踪很快就暴露。
所以,哪怕这半年她过得很辛苦,她都没有主动去联系周叔和方梓隽,她实在不想欠他们更多,也不想再去打扰他们的生活。
整整一天,梁箫都在纠结这件事。
悄悄的健康比什么都重要,她最后还是决定到网上公开募捐,医院听到她的情况也愿意给她开具证明,然而效果不尽如意。
她不怪任何人,这个社会,帮人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没有谁的运气会那么好,能有那么多好心人会帮助到那些有需要帮助的人。
直到第三天傍晚,一位匿名的好心人表示愿意帮助她,这让她惊喜过望。
对于这笔善款,梁箫心里是非常感激的,本来打算先借用,等以后有钱了再还回去,她主动去联系对方,对方不愿意透露任何联系方式,很快,也在网上消失了。
但是这笔钱,却是真真实实的打在她的卡里,一共二十万。
梁箫站在atm机面前,看着户头上的二十六万,感觉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她怔怔的发了一会呆,脖子上突然感到寒冷,耳边。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抢劫,把钱交出来!”
梁箫心里一惊,刚想动,脖子上就传来一道刺痛的感觉。
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