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息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地下通道口,里面传来了吉他的声音。
正好响起的前奏,是我最爱的那首歌:《匆匆那年》,我曾经单曲循环过几十遍,听见一个音的时候,我就知道是它。
这是首多么悲伤的曲子,站在冷风里倏地听见了这首歌,好像是老天爷给我回忆的祭奠一般。
我被音乐吸引着,朝着地下通道缓缓而去。
“匆匆那年我们究竟说了几遍,再见之后再拖延,可惜谁又没有爱过一场七情上面的雄辩……”
是一个男人浑厚低沉的声音,他的声音里有故事。这是我的第一反应,这个声音听着,竟然莫名还有几分熟悉。
“匆匆那年我们,一时匆忙撂下,难以承受的诺言,只有等别人兑现……”
转角就是声音的来源处了,然而我转过去,整个人却僵在了原地。
那个拿着话筒站在人烟稀少的地下通道里卖唱的男人,是黄?他的打扮还是平日里邻家哥哥的模样,可他冻得通红的手紧紧握着话筒,闭着眼睛唱歌的模样,却分外迷人,有着独特的魅力。
他身旁正在弹奏吉他的也是个男人,看上去比他还要小一些的模样,带着顶黑色的鸭舌帽,大冬天的穿的分外单薄。
他们两人面前摆放着的吉他背包里零零散散有几张路人丢下去的钞票,看上去格外凄凉。
“拥抱着冬眠也没能,羽化再成仙,不怪这一段情,没空反复再排练,是岁月宽容恩赐,反悔的时间。”
所以,黄每天晚上出来,是出来唱歌的……而不是去做自己想象力那些鸡鸣狗盗之事……所以自己之前因为丢钱一事对他所有的怀疑,都是完全的在胡乱猜测……
我突然心里分外愧疚,明明黄对自己处处关照,自己竟然还在心里那样怀疑过他……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是否还能红着脸,那年匆促,刻下永远一起,那样美丽的谣言,如果过去还值得眷恋,别太快冰释前嫌,谁甘心就这样,彼此无也无牵,我们要互相亏欠,要不然凭何怀缅……”
他唱得分外深情,在地下通道里幽幽的灯光下,他整个人好像都披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
我被他的歌声感染,不禁一行清泪滑落。
这首歌的气氛是让我流泪的部分原因,更多的是,看着黄的模样,明白了原来我们这一层的人,大家生活着都那么不容易……
我好像,在溟濛的灯光里,看见了他坚韧的梦想。
突然觉得,自己对于生活,太不够热爱,对于理想,更是不够积极,一个不热爱生活的我,怎么还配生活来爱我呢。
或许,我真的该,更加的乐观一点。
我已经,从谢凌西的身边,离开了,这一辈子,或许也不会再相见,我怎么能总是想起他,怎么能让自己,总是那么悲伤……
第一百二十九章 :感情总会淡去的
“匆匆那年我们见过太少世面只爱看同一张脸,那么莫名其妙那么讨人欢喜闹起来又太讨厌,相爱那年活该匆匆因为我们不懂顽固的诺言,只是分手的前言……”黄或许是感受到有一道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唱歌着唱着转身过来,正好与泪眼朦胧的我视线对到了一起,歌声戛然而止。
“顾昕?”他放下话筒,朝着我而来,吉他手也停止了弹奏。
“黄。”我感激用手擦拭了泪水,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你怎么来了?为什么哭了?”他有些手足无措。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你唱得太感人了。很好听。”
他挠了挠头:“哪有。”
“,这位是?”弹吉他的小伙子也跟着上前来。
原来这个就是每次在电话里叫他的人……我暗暗想着。
“这就是我给你提过的,我的邻居,顾昕。”黄介绍着,“顾昕,这位是我的好兄弟冉江。”
“你好。”
“你好你好!早就听说过你,厨艺了得呀!”
黄面色有些尴尬:“竟然被你看到了,你看我这没出息的样子……”
我微有哽咽:“黄,你这是什么话,我看到你,才觉得自愧不如。你有梦想,有激情,可是我……过得太颓废了。”
“,咱们今天不唱了,收工,走宵夜怎么样?”冉江提议着。
黄询问的看着我。
我点头。
我们三人来到了一处热闹的夜市,在一家烧烤摊前坐了下来,他们两人点了一箱啤酒和些许烧烤,而我要了一瓶矿泉水。
“我和冉江,是在海选现场认识的。”我们坐下来,黄头一次给我说起了他的故事。
他是哈尔滨人,两年前背井离乡来到上海追逐他的歌唱梦想,他参加了一档歌唱节目的海选,最后因为有内幕而被淘汰。也就是在那场海选的现场遇上了同样遭遇的冉江,两个人一拍即合,成了一个小组合。
他不愿意回去,因为他的梦想,已然在这座繁华的都市里扎根,所以,他每晚都会出来在不同的地方去卖唱,赚一点钱,才能继续在这个城市里待下去,等待下一次的机会。
有时候冉江会去一些小酒吧接一点生意,他们也会四处去进行小小的演出。
他说,即便是在一平米那么大的舞台上唱歌,都是他最高兴得事情。
“黄,我不能喝酒,就以水带酒,敬你一杯。我必须,敬你一杯。”一是我心里悄悄对他的道歉,之前竟然那样的怀疑他,二是佩服他的精神,他紧握他的梦想,在他追梦的道路上,好像没有什么可以阻拦一样。
“嗯!”他倒了满满一杯酒,和我一饮而尽。
“你们的表演,真的很棒。”我由衷的赞美。
冉江苦笑:“我也觉得真的挺不错的,可是没有公司愿意培养我们,有的说才艺太简单,有的说组合太奇怪,有的说年纪太大,哈哈……”
我知道那种无奈,就像之前,我把自己的作品给许多公司看过,可是他们都不喜欢。幸好最后能遇上杨小姐,我也算是无比幸运了。
“你们两个那么棒,我相信总会有人欣赏的!”
黄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每天出去大街小巷的唱一唱,万一遇上了良人呢?”
我点头。
“哎,对了,你怎么今天出来逛街了?还正好被你个遇上了。”黄问着。
我顿了两秒,然后道:“在家里好几天没出门了,出来透透气。发现出来转转,可以想明白很多事情。”
“感觉你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冉江边吃着烧烤,边看着我说着,“要不你也说说?”
我勉强地笑了笑,低下了头:“其实,我也和你们一样,是个既幸运,又不幸运的人。”
黄专注的看着我,一副很想听我说下去的模样。
好吧,他都把他的事情告诉我了,那么我也勉为其难的透露那么一点点,因为有的事情,根本是难以启齿,也绝对不会给别人说的。
“我,本来是A大的学生,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没读书了。这次准备来上海一个很有名的地方进修,结果,被拒绝了。”我努力装作平静的说着,而且刻意的忽略了有关于爱情所有的片段。
“那我们三个人遭遇还真的都差不多呢。”冉江无奈的说着。
黄听得出我还是隐瞒了很多事情,但是也识趣的没有去追文:“来,我们干一杯,为相识而敬!”
“干杯!”
我大口大口喝着矿泉水,伤心的时候,水都能喝醉人。
我们三个人聊天聊到了大半夜,我喝了三瓶水,礼节性的吃了几口东西。
黄喝得有点多了,付钱的时候,他把冉江的吉他口袋拿来,然后把里面的吉他交到了同样醉醺醺的冉江手里,然后举起吉他口袋,把里钱的钱悉数倒在了烧烤摊老板面前。
“钱钱钱,全部都给你了!”黄和冉江的脸上,分外高兴,那么神采之下,藏着的是淡淡的孤独与沧桑。
晚上回去之后,我躺在床上很久没能睡着。好像自从来到了上海之后,我就没能安安稳稳睡过一个囫囵觉。
我几乎每晚都会做梦,而最可恨的是,三天两头就会梦见谢凌西,梦的情节早已模糊,只是每天早晨醒来都会觉得莫名的难受。
明明是想要忘记的,却总要变着法的提醒自己不能忘记。
我睡不着的时候,总是会坐起来在随便画点东西,有时候话设计图,有时候画点别的。
可是今天,我特别想画一个人。
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嘴巴,我都记得清清楚楚,闭上眼睛都全是他的模样。
这天晚上,我画了唯一一副关于他的画。是,他的五官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是,我却不想见着他,然而思念,又像是荆棘一样在心底生长。
于是,我画了一副背影。
我画了他西装革履的背影,然后身旁画了一个女人,穿着婚纱,手里拿着五颜六色的捧花,嘴角的笑容分外灿烂。
谢凌西,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为你这么难过,我也应该学着别人那么坚强,我也应该把更重要的东西放在第一位。
我想,我会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