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了旧事,就没再管她是怎么怀孕的。我还查到,她出国不仅是因为怀孕和读书,还因为一位跟当年事件有关的重要官员在米国,她才执拗要去那的。”
那时阎旗诚就明白,他和秦雪不会是一条路上的人,还有可能成为对头。
“还有方才,秦雪包里有录音笔,我跟她讲的话才那么严密。否则不论他们今天是否成功,我们都会有把柄被抓住,甚至可能被编成陷害方家或者秦家,横竖最后如愿以尝的会是秦雪姑侄。”
艾玛,这男人掩藏得好深,深不见底啊,这是林姑娘此刻的直接感观。
“嗯,你做什么妈都放心,也支持你,走,吃饭吧。”谢芸绝对是男宝妈,女儿宝妈。她扶起老太太,阎旗诚扶老爷子、揽媳妇儿,一起往餐桌那边去。
待大伙儿坐下后,阎旗诚又去一边打电话,通知人看住秦雨秦雪,免得她们闯出弥天大祸。
饭还没吃完,阎远征回来了,他已经有大半个月没回过家。谢芸忙放下碗筷迎上去给他接公文包,“回来了,吃饭没?小红,再去添副碗筷。”“诶!”
其他几人也放下碗筷,阎旗诚和林小姝齐齐喊“爸,”阎远征没回应。“别弄,我不吃,我有话问。”
谢芸此时才瞧见,丈夫脸色不好,隐约可见黑青怒气,她脸上的温和笑意一僵,慢慢消失不见。“一家老小都等着你呢,先多少吃点再问也不迟,反正已经回家里来了,大伙儿都在。”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阎远征领口一松怒吼出来,“刚刚我在大院槐树那儿碰到小雨了,她哭得很伤心,说是方家遇上了大麻烦,来求过我阎家,没人愿意出手扶一把。我问你,有这一回事吧?”
老爷子深吸一口气,他怎么生了这么个混账儿子?“阎远征!进门看不见父母,看不见妻子、儿子、儿媳妇,你的教养素质都进狗肚子了?不问青红皂白,就朝自己老婆发脾气,谁给你的胆子?”
“爸,你别管,请让我先说。”谢芸牵起嘴角,眼神冰冷。“是有这回事,我问你,你是不是很同情她,要帮方家呢?”
“我当然要帮她,帮方家。我们阎方两家不是世交吗?为什么他们有了困难,你们不愿意搭把手?我跟方家还有不少合作呢,不可能坐视不管。”
林小姝和男人各自的脑子里同时出现俩字儿惨了。谢芸突然凑到阎远征身上使劲儿闻。“你干什么,大家看着呢,”阎远征严肃着脸,又透着一点点不自然。
“你还知道大家看着呢?啊?你进门喊爸妈了吗?问小的了吗?儿子躺在医院时,你只去看过一眼,儿媳妇进医院,你根本就不知道!喔,我忘了,你属意的儿媳妇一直是方瑜。
即使知道小姝有事,你也不会去看。你每天都在你那高贵官场里忙忙忙,不是出省就是出国出差,你关心过家里老小吗?
小诚、我、爸,都劝过你,不要跟方家走太近,我们家有饭吃,不需要去与虎谋皮。如今你还这么说,你听进去过吗?不爬到顶层太辱没你的才华、不甘心是吗?
是因为方雨?娶了我这么个强势的女人,没娶方雨那样温柔体贴的,很遗憾?”
阎远征梗着脖子吼道,“你在乱说些什么?我说的事正事。”
“你身上有那白莲花的专用香水味儿,你的衣领处有粉色口红痕迹。阎远征,我告诉你,姑奶奶我不伺候你了,明天就去离婚!”
糟糕,咋一下子扯到离婚了。林小姝忙跑过去拉着婆婆,“妈,咱不能冲动,伤根本的话可不能说,气话不算数,气话不算数。”
“爸,你快道歉,你气到妈了,”阎旗诚盯着他老爸逼视。“是她不讲道理,我为什么要道歉。”阎远征面上坚持着,其实心里是打鼓的,一起生活三十几年,妻子从没跟他提过那两个字。
“呵,谁要他虚情假意的道歉了,恶心。”谢芸冷笑着嫌弃状,“他以为我离了他就没法活吗?追我的人多了去了,几十年从未间断,离了他我会过得更好。
阎远征,我不是说说而已,明早咱们法院见。我去收拾东西,马上就离开这里。”
谢芸背过身去,眼泪掉下来。她真的是被伤到了,三十几年,她待他始终如一,而他却变了。他竟然为了个女人,为了他的前途,对她发脾气,无视一家老小。
林小姝拉住要上楼收拾东西的婆婆,察觉到婆婆的气息不对,心疼不已。这样被她视作偶像的完美女人婆婆生气了、失态了、伤心了,林姑娘也跟着默默掉泪,她最怕见人伤心了,尤其是她喜欢的人。
“等等,小芸,你不用走,你不但是我阎家的媳妇,还是阎家的女儿。要走也是让他走,阎远征,收拾东西滚蛋。”老太太说完,便扶住额头,外人来闹心就算了,自己的儿子还要上赶着趟浑水。
老爷子激动得胡子一翘一翘的,巴掌往桌上一拍,声音如洪钟狠敲。“滚,马上!”
阎远征的脸,似调色板似的,一会儿红,一会儿黑。他这才进门,妻子说要离婚,父母往外赶他,都不拿他当阎家人吗?好歹他也是B市一把手不少年了,何时受过此般窝囊气?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作风
阎远征咬着牙齿,黑沉着脸,不发一言,提起包便往外走。走至门口,都不见有人开口挽留,憋着火继续往外走。
刚走到阎家大门,一股夜晚的冷风吹来,清醒了。止住脚步,开始冷静思考,父母年纪都大了,他这一走,他们气出个好歹咋办?小芸脾气倔,她真的很可能明天去民政局等他,丢脸不说,关键是他离不开她啊。
小的,想到小的他就来气,都没个人帮他说说话或者给他铺个台阶。他此刻若是真走了,这一大家子都得跟他断绝关系,别看他是阎家亲生的。汲汲于权势的阎远征,对父母的脾气还是了解的,大是大非面前,绝对的帮理不帮亲。
也正因为于此,阎远征从未干过贪污受贿、藏污纳垢的勾当。想明白了厉害关系,他往门里走了几步,又退出来,觉得现在就回去,也太没面子了吧。
“征,你在这儿转来转去干嘛?”秦雨手里拎着几袋东西,状似路过的样子。阎远征汗颜,他堂堂B市一把手被人瞧见样了,面上还是维持着平静无波的模样。
“没事儿,遛弯儿呢,你不是刚回去了吗?怎么又出来了?”阎远征有想到帮秦雨提一下袋子的,又想到提了得给她送回去。
如果给人看见了说出去,给他老婆知道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哦,我想起家里差几样东西,去院了超市逛了一圈。”秦雨望一眼阎远征身后灯火通明的建筑,笑得揶揄。
“征,你不是遛弯儿,是被嫂子赶出来了吧?你出差半月余刚进家门,溜什么湾儿啊。”说到这里,秦雨又眼泛泪花。
“是因为你帮我跟嫂子他们求情,他们生气了吗?征,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可是我也是真的没其它办法啊。要不,我去跟嫂子解释解释?”
“不用,我确实是被赶出来的,不过跟你没关系。”阎远征伸手挡住秦雨要往里冲的势头,她去解释,不是更添乱吗。“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
“我怎么能不管你呢?征,你还没吃饭吧?我也不回去了,我先带你去外面吃点东西。”秦雨将两手的袋子移到一边,就要去挽阎远征的手。
她心里有点抱怨,眼前人是当官当傻了吗?她提这些东西就是为了让他帮提的啊,怎么他还站着不动。
阎远征见那只不属于他老婆的女人的手朝他伸来,赶紧往后面退了几步。各自都是有家室的人呢,异性间身体不能随意相接触。
之前是他怜悯她哭得那么伤心,没防备,让她突然猛扑上来抱到的,这次他可不能再大意。
阎旗诚站在窗边,一直关注着大门口的动向。瞧着老头子利落避开了那女人,嘴角微翘。老头子没被那女人勾去,心里是皇后娘娘,说明还有救。
“征,你?”秦雨望着落空了的手,眼泪掉下来。她是真的难过,她没料到阎远征会如此防备她的接触。
“小雨,你先回去吧,我不饿,就不去了。”阎远征脸上笑意温和,好似方才那个拒绝对方的人不是他。他有点烦躁,直想着快走吧快走吧,他老婆看见了情况还得恶化。
“秦姨,大晚上的不回家,找我老爸聊天呢。”阎旗诚双手插在裤兜里,挺着腰板儿,拽拽的走过来。路灯明亮,任谁都看清他嘴角的戏谑。
阎远征皱眉,没反驳,心里还有儿子没帮他说话的怨气。“小诚啊,我……”阎旗诚对秦雨的诡辩废话没兴趣,直接打断。“秦姨,不好意思,我妈喊我爸回家吃饭了,您慢走。”
阎远征眼里流露出开心激动的光芒,就想着老婆不生气了,他可以回家了。若是以往,他定会斥着儿子,当着人的面儿把门“咚”的一声关上是不礼貌的。然而此时,他根本没主意到这一茬。
“爸,您走错方向了。”阎旗诚喊住正要上台阶的老头子,手指花坛侧面的小路。“我妈没喊你回家吃饭,正伤心生气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