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将要发生什么?”林姑娘从山子那吞吞吐吐的态度,也嚼出味儿了。“呃,是机密就不用告诉我。”
“老婆……”
“停,”林姑娘用手捂住阎旗诚的嘴,“我帮不上什么忙,还是不知道的好。反正也就两天的事儿,让我这个志愿者有始有终,好不好?”
“好,”阎旗诚握着小女人的手,放嘴上小口啄着。“山子,去县人民医院。”
前面恰好是可以拐去县城的岔路口,“好勒,”山子一答,往另一条路上开。
“你是不是傻?好医生都下乡就灾了,我们还去干嘛。”
山子又想笑了,生生憋着。这小女人竟然说他傻?还让他又被下属嘲笑!阎旗诚想惩罚他的小女人,可是又舍不得,一张脸扭曲着,哭笑不得。
氛围怪怪的?林姑娘一捂嘴,惊觉自己失言。他让男人在下属面前丢份儿啦。“山子,车子倒回去!”林小姝吼得中气十足,意欲帮男人挽回一下。
“是!”山子也回得响亮,他一定得配合呀。大嫂拿他开涮,他乐意配合。
男人摇头失笑,两个真正的傻蛋。痕迹这么重的拙劣演技,博他一笑,他领情了。
“我回B省后,就会去做检查,你不要担心。”林小姝抚着男人的手宽慰。“我媳妇儿真乖,”阎旗诚搂着小女人的肩,就要吻上去。
山子在心里默念:我是空气,我是空气,我什么都没看见。
林姑娘望着男人慢慢靠近的硬朗英俊的面庞,有片刻的失神。薄唇与樱唇相碰的刹那,唇上温热的触感,提醒着男人在吻他。
她要张嘴吗?不对,他们在车上,山子在充当司机!她在当着男人下属的面和男人亲热!“啊,”林姑娘一把推开阎旗诚,身子用力向后仰去,头撞到了车顶。
连带着之前大包的痛,林姑娘头皮一阵发麻,疼得她泪眼汪汪的,望着阎旗诚。男人心疼得不行,“你乱动什么呀乱动,快我看看。”阎旗诚去拉小女人的胳膊,小女人居然不让。
林姑娘自己揉着脑袋,坚决远离男人。她痛痛就算了,才不要再跟他上演真人秀。唔,她从醒来后一直在丢人,她都不好意思看山子了。
“山子,医药箱在哪里!”阎中校现在对着电灯泡很是怨忿。若不是因为这电灯泡,小妻子不会拒绝他,也不会撞到头。
山子硬着头皮回道,“老大,你说要低调,不让人察觉。我借的人家的车,这车上没配备医药箱。”他山子今天就是在坐过山车啊。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痛劲儿过去了。”林小姝瞧着男人有气没处发的样子,也怪可怜的。
“哼,好好坐着,不要再乱动。”阎中校嘴里说着命令式的语句,将小女人拉到身边的动作却是轻柔的。林小姝也不再固执,顺从的让他搂着。
几人回到荷莲乡,阎旗诚首先让随行军医小妻子看看。随行军医也没有先进工具,只是凭传统的望、闻、问、切。给出“应该没大碍”的结果。
阎旗诚尽管对‘尽管’两字儿不满意,可是在这荒凉灾区,也没有别的办法。时间紧迫,他还有许多工作要处理。只得嘱咐小妻子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便匆匆离开营地。
“小姝,你回来了!”林小姝回她的帐.篷,碰上从她帐.篷出来的苛丽。苛丽兴奋得扑上来抱住她。
“嗯嗯,我回来陪你一起干活了,你这几天还好吗?”林小姝扒拉下吊在她脖子上的手。
苛丽答一切都还顺利,又问她到底去了哪里,都不打电话。林小姝只能答自己去的那个村庄,信号还没恢复。时断时续,不利于通讯。
苛丽盯着她看了两秒,又开心的笑起来,说是只要林小姝没把她忘在这里就好。两个人笑闹了一会儿,吃过饭就动身去干活。
“诶,小姝,你听见他们在议论什么了吗?”苛丽拐了一下旁边林小姝的胳膊,示意她听后面的人在讲什么。
“什么?”认真整理着手上救济衣物的林小姝,对苛丽的突然问话,完全就是丈二和尚。
第七十四章 出事
“听说上面觉得这次洪灾太严重,资金耗费巨大,不准备管还留在这里的百姓了。”一个压抑着的女音A说。
“好像是这样的,你们没发现吗,今天的伙食明显比之前都差诶。”女音B接话。
“才不是,听说是附近有个乡发生瘟疫了。上面是觉得我们有可能也沾染上了,才不管这里的。”女音C也加入了讨论。
男声D站出来说明事实,“你们都在扯蛋,是因为这里的水库是豆腐渣工程,随时得垮,他们也不想花钱补救。
上面怕外面和这儿的百姓合一块儿讨伐、闹腾,就想困死这里的所有人,不让捅出去。”
E吱声支持D,“你说得对,最近整个Z县的兵力增加了几倍不止。就想看住这里的人,这两天信号也变差了,是不让跟外边儿联系呢。”
“我下游乡镇的一个亲戚他们那儿才可怜,整天被绿皮看着,没有自由。绿皮还动员他们搬家,知道绿皮会把他们拉哪儿去扔了不管呢。
你们看雨都停了,还搬什么家啊,这不是故意折腾人吗?我们生是本地人,死是本地鬼,能不搬就坚决不搬。”一个本地老乡愤愤不平得加入讨伐。
“嘘,你们小声一点,别被有心人听去了,去跟绿皮告状。治你们个散布谣言,破坏社会稳定和谐的罪。”一大妈扯着嗓门儿,喊谈论的几人小声点,然后她自己也加入了激烈讨论中。
最后得出的说辞总结是:大伙儿都‘团结’在一块儿,不论上头动员是走还是分散后留,看上头能把这么多人怎么样。
林小姝忍不住揉揉脑门儿,这都是些哪跟哪儿啊。都是‘听说、听说’,大家拿不实谣言说得振振有词。
“大妈,泥石流来的时候,您的腿被树枝卡住了。可是一位小战士掰开树枝,还将您背到镇上的喔。”苛丽清了清声音,说道。
林小姝有点心寒,大多数官兵都在没日没夜的救灾操劳。稍有风吹草动,就改口‘绿皮、绿皮’的叫。默默宽慰了自己后,才开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在场的人都可以听到。
“大伙儿说的这些都没有亲眼所见吧。没有根据的事儿,何必说你传来传去,弄得自己和别人都慌乱呢。灾区信号时断时续,不很正常么。
吃了两顿粥也不能说是上面断粮吧,或许是送良的人在路上呢。政府每天都有人来看大家,官兵们此刻都还在救人救财产。哪点证明上面要困死大家呢。”
林小姝一席话,堵得人群里一片安静。苛丽又帮腔道,“你们说的军队困百姓,真是无稽之谈。不信你们现在出镇、出县试试,不会有人拦你们。”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人群中不知是说了句,“与其呆在这里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不如咱们走吧,也验证一下上边儿的企图是好是坏。”
这个人的话立即得到了一大片群众的响应,“他说得对,咱们走吧,现在就走。”
“好,快去通知乡亲们,村里的、附近乡的都通知到。今天下午能走的都走。”
“相亲们,你们冷静点。”林小姝站到高地上,高声道。“不论是走是留,上面都一定会对大伙儿有个妥善安排的。
大伙儿这样没有秩序的一起涌出去,Z县的交通承受不了,别处地区的治安也无法保证的。”
“你们不是才说让人验证吗?为什么又说不能走了?”一个志愿者提出质问。
苛丽被噎得满脸通红,“我那是说一个人,几个人,不是大伙儿全乱套的上。”
一大妈站出来,指着林小姝和苛丽道:“大伙儿不要被她们的话欺骗了,前言不搭后语的。这两个女人是好朋友,其中这个的相好是军官。她们的话,能信吗?”
大妈话一出口,众人看她俩的眼神逗变了。目光如炬的盯着他们,恨不能盯出一个洞来,从她们身上找出点事实的真相。
林小姝一凛,看来还是有人看见她和阎旗诚在一起,相好的这种说法都来了。
“你们自己想想,我方才说的话,有不有道理。而你们中讨论的那些‘听说’,是否是亲眼所见吧。不错,我是军属,但我也是这里的志愿者。照你们的说法,那我岂不是也有可能被困死在这里了?”
“危险来了,你这种身份,马上就有飞机接你跑了吧。当初就是你们鼓动我们来的。还说一起吃苦,这两天你影儿都没一个。”
说这话的竟然是当初来时,和他们同坐一辆车的不满要走路的那位奇葩志愿者。
“对,我这几天也没看到过她。”
“当初她们鼓动我们来,是不是就没安什么好心啊。”今天留在镇上的志愿者人群里,也开始讨伐苛丽和林小姝。闹哄哄的,越说越难听。
一些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也和方才在场的群众混在一起,讨论所谓‘真相’,他们要不要现在就走。
苛丽还欲解释,林小姝摇摇头,这个时候会越描越黑,没人会相信他们的。说得越多,人群欲躁动。三人成虎,谣言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