苛老师一哂，“我联想太丰富的错嘛，林老师大人有大量？”林小姝没搭理她。不过两人一起出门儿的时候，气氛已经和谐如初了。
“介绍一下，苏亦澈，苛老师。”林小姝给两人做了介绍，待他们点头示意打招呼后。先一步往大巴方向走。因三人是差不多的时间来的，所以都分到了一个乡。
苏亦澈心里则是有点怪怪的，这苛老师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而且她干嘛用那种一眼能看透人心的眼神，来打量他？
上车后，苏亦澈那点不舒服就没了。苛老师挺健谈的，见闻也广。苏亦澈说什么，她都能接得上。林小姝见两人相谈甚欢，欣慰得闭上了眼假寐。
此时她不想说话，满脑子都在预设见到男人的可能性。才想男人在哪儿，这个点儿在干嘛。
车行驶了大概两小时后，突然停了。“啪啪”，司机站起来，用力拍了两下手掌。车厢内安静下来，林小姝也睁开了眼睛。“各位，不好意思。刚接到消息，前面的路又堵了，车没法儿开过去……”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我们怎么办啊。”
“是啊，最主要是人生地不熟的。”车里已经有几个乘客哀叹讨论起来，其他乘客虽然还没参与，但也都是一脸询问和愁容。
“啪啪”，司机又拍了两下手掌，继续用他那本地普通话解释道，“大家听我说完，好在这儿离目的车站也不是很远了。走路一个小时之内就能到。”
“什么？要走一个小时还不远？”
“天还下着雨呢……”
“啪啪”，这次拍手掌的竟然是苏亦澈。“车上的都是来做志愿者的吧？来之前应该也做过设想，可能会遇上这样儿的情况。现在若是接受不了的，可以跟着司机师傅再回去嘛。能接受的，咱就走到地方去。”
苏亦澈一席话完毕，车厢里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拿不定主意。林小姝和苛老师同时拎着包，站起来。
“若是吃不了苦，就该好好待在家里享福嘛。”苛老师撇撇嘴，下车时走在苏亦澈和林小姝的后面。声音不大不小，恰好整个车厢的人都可以听见。
大部分人也跟着他们下了车，少数几个脸色不太好的，最后也还是磨磨蹭蹭的下来了。
“我说，你们俩能啊，党的说服教育学得不错。”林小姝小声道，在两人前比了下大拇指，以示赞扬。
苏亦澈脸有点红，轻“哼”一声，走到了最前面。苛老师则是一脸色一正，同样的小声，“我是一名政.治教师。”
林小姝“噗嗤”一声笑出来，怕引起人注意，又捂了一下嘴。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苛老师也挺好玩儿的。“得了吧，有你嘴这么损的政.治老师吗？你那话虽然有激的作用，可也招人恨啊。”
“林老师教训得是，本教师一定注意措词。”
“你们俩快点儿，别就顾着嘀咕。”苏亦澈在前面催促，“在外面也用工作单位的称呼，真有你们俩的。”
两人对视一眼。“小姝”，“丽姐”，又憋着一笑，跟上了苏亦澈的步伐。
一群人走了一段还算平坦的水泥路，就开始直面挑战了。绕过塌方的路段，就全是混杂着大小石块和泥浆的滥路。塌方路段已经有解放军和工人在抢修，绿影攒动，林小姝的心里暖暖的。
路在半山上，一边是崖壁，一边是悬崖，崖下是波浪翻滚的浑浊红水。天空还飘着细雨，一群人撑着伞，走得异常艰难。
“你们俩的包我吧，互相搀扶着，小心点。”苏亦澈说着便要去拿林小姝和苛丽的包。
“我们俩还行，不用你显本事。公路滥成这样，还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呢。”林小姝表示不用帮忙，苛丽也附和。
“先生，帮我拿下包吧，谢谢。没走过这种路，走不动了。”一个小个子女生，把包递到苏亦澈面前。苏亦澈爽快接过。
“先生，也帮帮我们吧，谢谢。”说话的是那最开始不满的两个女人。苏亦澈背上背着自己的包，手里提着三个别人的。瞪一眼林小姝和苛丽，加大了脚上的步子。
另外几个男士见了苏亦澈的‘英雄’举动，也纷纷效仿。主动提出帮身边的女士背包。有了这种喜闻乐见的场面，林小姝也就自动无视了某人那不满的一眼。
一群人紧赶慢赶，也还是花了快两个小时才到达地方儿。见周围的坡地上都是三三两两的帐.篷聚集地，山脚下的房屋都被洪水或泥石流毁了大半了。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沉。镇上都是这个样子，村里的情况定更不容乐观。
到地儿后，就有已经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的志愿者来带领他们分组。苏亦澈和林小姝在一组，苛丽被分到了另外一组。
“苏亦澈，你跟我换吧，我想跟小姝呆在一块儿。”苛丽提出要求，双手合十拜托着苏亦澈。
苏亦澈看了林小姝一眼，心里也有点不情愿。到底还是同意了，让他是男人呢，男人得让着女士。
第五十二章 山洪
大伙儿一块儿吃了大锅饭，就各自散去跟着小组长干活儿去了。林小姝他们那组的任务是去各个帐.篷里去探望老人和小孩儿。苏亦澈他们组的任务是带着物资进村，去发放。
各个帐.篷探望了一圈，竟已经夜里10点多了。回到他们的营地吃饭时，碰上了也才回来的苏亦澈他们组。
“村子里的情况怎么样了？看你跟泥猴儿似的。”苛丽端着碗，拖着林小姝蹭到苏亦澈身边问。
“我们只去了两个村子，路太难走了。这两个村子还算好，只是住在洼地处的几个院落不敢再住人，住在半山的有几家遭了泥石流。有人受伤，没人死亡。”苏亦澈说完，扒拉着碗里的饭。
“情况这么糟，你也能说还好？”苛丽惊问，林小姝也蹙起了眉头。
“我听先来的志愿者说，有的村子房子都没了呢。道路阻断，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只能等着，等直升飞机和游艇去接。”
“真想去这些村子看看。”林小姝嘀咕道，有点出神。
“你这小身板还是算了吧。而且那些最困难的地方，我们都去不了，就部队能去。听说邻乡都没有志愿者的，全是军人。”苏亦澈劝慰着林小姝。
“希望不要下雨了吧。这雨再这么下下去，其它县的情况也会变得更这Z县一样糟糕了。”苛丽放下碗筷，双手合十的祈祷。
“诶，小姝，我记得你先生是军人啊。他有没参加这次的救援？”苏亦澈突然想起那个穿军装的英俊男人，随口一问。
“我不知道，他没跟我说。”林小姝摇摇头，继续吃饭。
苛丽倒是激动了，“那你就是军嫂咯，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哪儿。还是他是某些特殊兵种？”苛丽的两眼都放光了。
“他就是个普通的军人。部队的事儿，都是不轻易外传的吧。”林小姝无奈叹道，不想再多说。
“哎，若是他知道你来了，必定急着来跟你相见呢。”苛丽一笑，调侃道。
林小姝没回话，只觉苛丽对她好热情。苛丽在学校一向给人的感觉都是干练又淑女范儿的。
苏亦澈喝了口水，咕咙道，“说得跟真的似的。”
第二天，林小姝他们组也被安排去送物资。这让苛丽和林小姝都很开心，可以深入一线嘛。真上了路，就没人开心得起来了。
羊肠小道泥泞难走，塑胶鞋里全是泥浆。一路上要么是被水淹没的庄稼和房屋，要么是滑坡的山崖。扑鼻的泥土味里，夹杂着牲畜尸体腐烂的气味。有两个女同志受不了，都吐了。她俩被一个男同志送了回去。
“都这个样子了，乡亲们的日子在怎么过啊。”一位女同志感叹道。
“政府和部队的动作就不能再快点吗。”苛丽也忧心道。
“咱们县是超过一百万人的大县，其他县多多少少也遭了灾。上头想快，也快不起来啊。”领路的村长感叹道。
一位男同志接话，“那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据我所只，遭灾最严重的地方，人口都已经转移得差不多了吧。其他地儿，也都有士兵和志愿者在组织村民自救或转移。”苏亦澈说出了昨晚饭后，他去打听到的。
林小姝一直都没说话，只是默默的和人一起赶路，干活儿。回来的时候，背上还背着个感冒了的孩子。其余人也各自有自己的负担。
“不好，你们听，有什么声音！”一个士兵趴到地上，认真听。另外一个士兵和苏亦澈一起，也趴了下去，张着耳朵。所有人神色都严肃起来，心跳加速。
“是前方山体滑坡的声音，还有山洪！”第一个趴下去的士兵跳起来，“照那声速很可能波及到咱们这里，村长，快，来领路。咱们马上离开这里！”
所有人都惶恐起来，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直面生死的问题。胆小的已经哭了，跟着前面的人，步子凌乱。
“大家镇定一点，不要乱，跟着村长走。”一个士兵在队尾，另一个士兵在队头。队尾的士兵招呼着众人不要乱跑，有秩序的往回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