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暗暗感叹,那时候的言帛,原来和自己一样可怜,都是没了妈妈的孩子。
……
一天后。
陆言帛的调令被廖平送到了陆府上。
廖平就在党长的书房里宣读了陆言帛的调令,完事后,党长朝他挥挥手:“好,你先下去,我和言帛谈谈。”
陆言帛脸上是有些不悦,把他调到楚洲,那么远的地方,而且据说很偏僻。
可是,他只能怒而不能言。
廖平下去后,党长才招手道:“言帛,来,坐下,我们父子两好好的聊一聊。”
“不用聊,我接受调令。”
陆言帛没有坐下去的打算,他只是说一句:“我几天之内得去报道?”
“三天。”党长的目光变得沉重:“现在楚洲那这的局势很复杂,楚洲长阮毅莫名失踪了,你过去后,得行事低调,自保为上。”
“爸,你这就太高看我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少尉而已,谁会注意到。”
陆言帛薄唇上绽开一抹冷笑,上前,拿过廖平放在桌子上的调令。
这么不屑和压抑的愤然,反而让党长连句重些的话都说不出来,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而且,正如他和云泥所说的,他打小就把言帛送到了国外,在他最害怕最幼小的时候,他没有陪伴在他的身边。
虽然后来苏蓉尽了一切地对言帛好,但那依然不能弥补他在儿子心里的缺失。
后来随着时间流逝,父子之间的关系好不容易才好了几年,谁想,又出了云泥这事儿。
拿了调令的陆言帛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又蓦地停下脚步转身:“爸,问你个问题。”
党长没料到他会主动停步,心情一悦:“你说。”
“你不会是因为怕我和云泥发生,点什么,所以才把我调得那么远吧?”
“……”
这话,一下就让党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几乎是在同时他就一掌拍在办公桌上,怒喝:“混仗,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那就好。”陆言帛的声音反而低下来了:“你安排我去哪里都行,但……既然她选择跟了你,你就应该好好对待她,云泥很单纯,不要把她给带入你的大染缸。”
话完,拉开门出去了。
到叫站在办公桌前的党长一时缓不过来,心里真不是滋味儿。
这一纸调令,反而像是有些棒打鸳鸯的感觉,而且听儿子的语气里,哪一句不是在担心云泥。
真是头痛的冤家。
党长重重坐回椅子上,揉着眉头摁内线叫良定进来。
“爷。”良定进来后,小心地。
“泥泥在花园里吗?”
“小太太去医院看云先生去了。”
党长抬起眼来,修眉紧蹙:“你打个电话给她。”
……
云泥在医院里照顾着爸爸的时候,她接到了杨芳的电话。
“喂,怎么这么多天不回学校呀?”
“我在医院里陪爸爸呢,明天就回去。”
杨芳问:“哪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怎么了?”
“我们的工作呀,你忘记了,金牌保洁员。”
云泥愣了一下,她还真就差点忘记这件事了,一周之前去过公司简单培训了两天,之后自己就生病住院了,有哪一家公司会要一个还没正式入职就请假的员工,她还以为这工作黄了,没想到杨芳居然打电话来说这事。
“泥泥,经理刚刚给我来的电话,说我们两都是新人,对工作还不太熟悉,所以要我们两一起行动。”
“那,几点钟见?”
“八点半吧,这次任务是酒店房间清理,我们得赶在客人之前进去。”
“好,到时候打电话联系。”
云泥还是很希望能自己赚到一些外块的,至少这样,可以帮到云月。
所以她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胜任。
现在的她还没料到,才挂了电话一会儿之后,又接到了良定的电话。
而且良定交待的事情又让她有些莫名其妙。
“小太太,少爷的调令下来了,三天后就要走,老爷军中有事得赶回去,大太太又忙着整天打麻将,老爷说了,让你替他送送少爷,今天晚上,就代表老爷请他在祥瑞斋吃饭,饭局我已经订好了。”
接完电话后云泥有些懵,言帛要走,她确实是想要跟他谈一谈,但是……这单独的见面吃饭,她实际上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那天晚上言帛强吻了她,后来的这两天,大家都各怀心思地互相躲避着,至少在没有旁人的时候,大家尽量不要面对面。
那种感觉很微妙,她不怪言帛的一时冲动,可是……却又无法接受去直面他。
但党长的意思这么明显,也许是想要他们之间和解吧!
没办法,云泥只好答应下来。
她还亲自打电话给陆言帛,说晚上一起吃饭。
电话那头的陆言帛似乎愣了愣,之后便简短地:“好。”
五点半钟,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祥瑞斋。
良定给他们定的包间在二楼,是祥瑞斋里平时给党长留的那一间。
两人坐定后,云泥首先打破沉默。
“言帛,阿定说你的调令下来了,打算什么时候走?”
陆言帛浅浅地啜茶:“应该明天吧,三天之内得到,我想尽早过去。”
☆、第64章 :人前背后
云泥故做轻松地说:“楚洲我陪爷去过,市区没有S市那么大,早晚温差也大,但是海景很美。”
“我知道。”
冷静下来的陆言帛,和那天晚上判若两人,他修长的指尖里轻转着青花茶瓷杯,黑眸终于抬起来看着云泥:“泥泥,那天晚上……真是对不起。”
“没事,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一点小事也记在心上的人,我们是朋友嘛,对吧!”云泥笑笑。
“对。来,喝一口。”
两人执杯碰了下茶杯,以酒代茶地各自喝了一口。
相视而笑,似乎一切争执和不甘都烟消云散了。
云泥暗暗地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这时候,同样松了口气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坐在电脑频前的党长回头,站起身来走到窗子前看着S市街景。
这里是祥瑞斋廖泯的办公室。
党长不放心,所以让廖平安排,在包间里装了一个小小的针孔监控器,他要亲耳听到,亲眼看到,才会放心。
现在看来,言帛和云泥的对话,再正常不过了。
良定走进来了,低声道:“爷,廖平那边来信,说是廖泯要回来了。”
“嗯,我们走吧,叫卫兵来把这些折了。”
指着监控设备。
“是。”良定答应。
党长再看了电脑频一眼,包间里的两个人很正常地吃饭,没有一点暧昧。
而他心里却有些五味阵杂,从视角上来说,此时在他眼里的言帛和云泥,居然在外貌上那样的相配。
从心理上来说,党长又觉得自己现在的做法太可笑了,他几时起,这么没有自信了?
而且对方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却是自己的小太太。
为了不节外生枝,党长从侧楼梯里悄悄地离开了祥瑞斋。
他没接触过廖泯,而且这位廖泯也在哥哥廖平的告诫下,不敢轻易去打扰到党长。
只不过今天这事儿有点见不得光,所以从始至终没有让廖泯知道党长来了祥瑞斋。
包间里的云泥自然浑然不觉。
“言帛,你的生活用品他们都帮忙准备好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去帮你准备。”
“不用了,我妈已经让佣人准备得差不多了。”
云泥笑笑:“那我还真什么都帮不上你了,只能祝你一路顺风。”
“你在S市也要保重。”陆言帛道。
……
饭后云泥就忙着去和杨芳汇合去了。
她前脚刚走,这后脚陆言帛又返回了祥瑞斋。
“得,陆少,你家这老爷子可真够狠的啊,连自己的亲儿子也试。”
陆言帛站在窗子口,手里夹着香烟,脸色阴沉不定,目光飘远,看着这座繁华的城市。
他的身后,廖泯双腿伸在办公桌上搁着,大爷似的。
廖泯是祥瑞斋的二少爷,做得一把好生意,脑筋比廖平灵活,这些年来,把祥瑞斋搞得有声有色,这是一绝,廖泯还有一绝,撩女人。
什么样的女人他都撩,什么样的女人他都能撩到手。
这不,三年前,廖泯撩女人出事儿了。
那件事情是他这辈子的污点,他当时在一酒吧里,和女人在卫生间里玩。
结果那女人吃了药太嗨,一口咬下去……
后来,被送医的廖泯要不是有陆言帛的高超医术,那差点就断了的玩意儿,今天怕是就一废物了。
自打那件事情之后,两人一来二去熟悉了起来。
这件事情,除了他们自己没有旁人知道。
此时的陆言帛像是没有听到廖泯的话似的,继续抽烟,目光沉沉看着窗外。
党长要试他的事情,是廖泯给他透的风。
怪只怪廖平这人自以为聪明,就凭他,怎么可能骗得过廖泯呢。
所以在刚才包间里的那一刻,陆言帛是克制着自己的,他多想给云泥像党长那样的剥只虾,多想跟她好好说说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