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静听了对我说:“明天咱们学校会举办一个《十八岁的宣誓》的活动,激动不激动?”我听了故意说:“不激动,十八岁就是成年人了,一瞬间感觉老了。”
许文静说得不假,我们果然是举办了这么一个十八岁的宣誓,刘玉枫作为学生代表发言。他站定后对我们说:“亲爱的同学们,过了一年后,我们又长大了一岁,我们也正式来到了十八岁,这个人生最美好的年龄,在此时此刻,我仅代表全体学生,站在太阳下宣誓,我宣誓——”
他说完高高举起右手,对着我们大声说道:“我宣誓!……”他每念一句,我们就在下面跟着念一句。
我逆着阳光看到他在发光。
他此刻的样子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
晚饭后,我和许文静到操场上散步,走着走着就瞧见陈三儿和一个女生坐在一起。许文静见了对我说:“走,过去看看。”我对她说:“咱们过去不好吧,还是不要去了。”许文静听了拉着我说:“怕什么呀,我非得看看他们在干嘛。”她边说边拉着我往陈三儿的方向走去。
走近后我看到陈三儿拉着那个女生的手,正聊的起劲。许文静故意走到他面前,她也不对陈三儿说话,只是扫了陈三儿他们一眼,就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走过没有几步后,她对我招手,说道:“诗伊过来!”我听了也从陈三儿他们面前走了过去。
等陈三儿回教室后,许文静扭过头对陈三儿说:“嘿,三儿,那个女生是谁?”陈三儿嘿嘿一笑说:“就一个以前的同学。”“骗子,你搞对象了对不对?”许文静手指着他说道。
陈三儿听了忙摇头,他说:“没有你们想的那回事,我们只是朋友。”我听了对他说:“忽悠谁呢,你这个倒好,刚刚宣誓了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就开始不好好干啦?”
他听了不好意思地一笑说:“哎呀,你们是好孩子,就不要管这么多闲事了行不?”他这么说是默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许文静对他说:“怎么着吧,好好请请我们吧。”陈三儿脸上笑开了花,他对许文静说:“改天了啊,改天有空了就给你们买吃的。”
这就是属于青春期的爱情吗?那个曾经对我说他有些吃醋的男生,此刻正幸福的开始着一段属于他的爱情。我的脸上显得有些不自然,我扭过头看起了书,我心想,爱情不是那么随随便便的。
我是个傻丫头。
晚自习过后陈三儿留了下来,他在门口等着那个女生。我对许文静说:“你先回去吧,我想去操场走走。”说完后我就往操场的方向走去。因为心里有事,路上我一直低着头瞎琢磨,突然“砰”地就撞在了一个人身上。那个人两只手揣着兜,他转过身对我说:“怎么,你没事吧?”
我对他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撞你的……”说着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天,他居然是刘玉枫。他听了扶了扶眼镜说道:“你没有被撞坏就好。”我听了咧开嘴笑了。
我看了刘玉枫一眼,此刻的他面容憔悴,一双眼无神地扫了我一眼后说:“是你,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宿舍?”我对他说:“你不一样没有回宿舍。”
他有些失落地对我说:“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他突然这么问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对他说:“这个……这个……我也没怎么想过呢,这么哲学的问题,需要咱们这个年纪的人去考虑吗?”他听了闭上了眼睛抬头冲天,接着长长出了一口气,对我说道:“是啊,正是因为没有想过所以才显得特别无知吧。”
我鼓起勇气对他说:“怎么了你,今天白天看你还很精神的样子,怎么现在这个样子?心里有事吗?有事的话说出来会好很多。”我本来打算说他白天很帅,可是我开不了口,我发现我有些紧张,我以前面对他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刘玉枫听了手慢慢地放到额头上,看的出来他相当痛苦,他慢慢地蹲在了地上,慢慢地啜泣起来。我见了更加地手足无措,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他仅仅就哭了一下接着情绪就平复了下来。他擦了擦脸上的泪说:“上次你也见到我哭了是吧。”
我傻傻地点点头说:“嗯,上次我还以为你是……你是……心情不好呢。”他听了摇摇头说:“没,当时只是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而已。”我问道:“怎么了,那天有什么事吗?”他长出了口气说:“嗯,其实那天以前叶宗曾经找到过我一次,那次只有我们两个人。”
“叶宗对你说了什么还是?”我问道。只见刘玉枫把他的眼镜摘了下来,他对我说:“对,那次叶宗对我说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第二十五章 不配活着
我听了惊讶地说:“天大的秘密,有那么……”刘玉枫见我这么说跟着说道:“你是说,有那么夸张吗,对吧?”我听了嗯了一声。
刘玉枫对我说道:“或许这个消息对于旁人来说无关紧要,可对于我来说就是天大的秘密。”他说完望着我,对我说:“叶宗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
“什么?!”我听了脱口而出这句话。刘玉枫沮丧地对我说:“那次,他专门找到我,他说想找个偏僻的地方跟我聊聊。我听了就说去咖啡厅。叶宗在咖啡厅里对我说:‘玉枫,你知道吗,你是所有学生里我最欣赏的一个。’我听了也对他说:‘叶宗,你也是我最钦佩的一个。’跟着叶宗说:‘玉枫,咱们认识多少年了?’我对他说:‘不到四年,可我与你相见恨晚,你就是我的钟子期。’叶宗点点头说道:‘听到你这么说我很欣慰,死而无憾。’我听了对他笑而不语。”
“怎么,他这么说你不感到奇怪吗?”我问道。刘玉枫听了对我说:“可能是我当时太过天真了吧,我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因为我的心里根本没有往那个方面想。叶宗见我笑了笑,他说:‘玉枫,我死之后希望你能常来我的坟前看看我,毕竟,我到了那个地方后会很孤独的,这个世界上我的知音也就你这么一个。’我听到这里才感到他说的不对劲了。”
我对他说:“是啊,哪儿有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就说这种话的,真是太……”刘玉枫也说道:“我当时也觉得叶宗说得有些过火了,我对他说:‘叶宗,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说?’叶宗眼睛直直地看着我,他一字一顿地对我说:‘我得了白血病,被宣判死刑了。’我听了对他说:‘叶宗……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叶宗听了释然一笑,他说:‘什么时候知道已经不重要了,结果还不都是一样?’我听了对他说:‘没事,白血病可以治好的。’他笑了笑抬头看看天花板,对我说:‘我是一个将死之人,不用安慰我。’”
我听到这里捂住了嘴。刘玉枫用手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我说:“叶宗和我惺惺相惜,我们都把彼此当做知音。本来我们是有一个三年之约的,不过,那只是我和他之间一个短暂的约定,我们真正的目的其实不是高考,那只是一个必经的阶段而已,这个计划的真实目的是我们彼此约定……彼此约定要共同努力,学成之后两人共同创建一个公司,然后目标是世界五百强。”他说到一半就有些哽咽,说不下去了,但他还是强忍着把话给说完了。
我对他说:“你也别太伤心了,不过白血病真的治不好吗?”刘玉枫眼含泪花,他对我说:“很难治愈,得了这个病几乎就是宣判死刑。他已经看过医生了,本来有骨髓移植,不过没有和他配型合适的,目前只能是维持。叶宗对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显得相当得平静,反而是我不怎么淡定了。”
我听了泪眼婆娑,我对他说:“叶宗刚开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一定特别难过吧。”刘玉枫点了点头,说道:“我去过叶宗的家里,他妈妈跟我很熟,他妈妈说他刚刚得知自己得了血癌的时候眼神里的那股绝望让她不寒而栗,他颓废了。可是后来慢慢地他就想通了,他想通以后才找的我。”
我听了对他说:“是因为舍不得这段友谊吧,听你所说你们关系真的是相当得好呢。”他听了垂下了头,对我说:“我和他是属于心灵上的朋友,你不会明白这种友谊的。叶宗对我说了他的事情之后,我比他还要绝望,甚至我开始厌恶起这个世界。”
我安慰他说:“别那么想,或许他能够好呢。”他听了也不理我,他往后捋了捋头发,有些激动地对我说:“叶宗上次把我们叫到那个饭店,是因为这是他最后的一个遗愿。”
“遗愿?你指的是,叶宗说的想败一次吗?那次我也听到你们的谈话内容了,他好像是说想让你们把他超过,是这个意思吧。”
“不!他的意思根本不是这个。”刘玉枫果断地否定了我。我问道:“可你们聚在一起的那天他就是这么说的,不是么?”刘玉枫转过身看着我说:“那只是他表面的意思,其实他不是这么想得,他并不是真的想让我们超过他。”
“那,是因为?……”我不解地问道,我不明白了,叶宗他到底想干嘛。刘玉枫听了惨然一笑,他说:“他其实是想让我们帮他,可他又不说出来。他在知道自己的情况之后,问我:‘玉枫,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我说:‘不知道,我还没有想过这么远的问题。’叶宗笑笑说:‘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吗?’我听了对他说:‘你这么说也对。’叶宗对我说:‘可是大多数人却行尸走肉般地活着,他们根本不配活着这两个字。玉枫,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叶宗说完我就意识到,他已经预感到自己时日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