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馆的老板告诉我,许文静订了一件雅间。我见到许文静的时候,她将自己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了两个眼睛,要不是她向我打招呼,我都不认不出她来。
我坐在了她对面,笑着对她说:“你来多久了?”许文静拉下自己的面罩,对我说:“诗伊,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我对她说:“有什么事情就跟姐姐我说吧。”
许文静一脸忧伤,她用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对我说道:“我爸对我说,我爸对我说……他曾经找过项锦。”我点了点头,对她说:“这个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说了的。”
许文静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接着才缓缓地说了下去:“我到结婚的时候都想不通,为什么项锦会突然那么绝情不理我了,原来,都是因为他。”
我咬了下嘴唇,对她说:“文静……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件事了。”许文静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她激动地对我说:“你早就知道了?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低下头,对她说:“我知道的时候,你也早就结婚了。”许文静还不死心,她对我说:“是项锦对你说的,对吧?”
我摇了摇头,对她说:“项锦自始至终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是小王儿无意间对我说起的。”
许文静盯着前方,她对我说:“我真是想不到,他居然会这么做,他说他找到项锦,以命相逼,然后项锦同意了,他还是我爸吗?”许文静说完后来哭了出来。
我看着捂得严严实实的文静,不知道该怎么开导她,以前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能想到几句,可是眼下,我也无言了。
婚姻,这是关乎到一个女人一生幸福的东西,我没有想到,许志杰居然会把自己的意见强加给文静,这太残忍了!
平心而论,学生时代的项锦,说不得优秀,但是至少够努力,若是没有封四儿那场意外的话,我想他被南开特招也说不定,只是一切都没有如果。
许志杰没有想到,他的“好意”毁了两个人。文静和项锦,是学生时代公认的金童玉女,虽然当时我并不看好他们两个,但是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其实他们真的非常般配。
我知道,如果连我这个外人都觉得他们很般配,那身在局中的文静,则更能体会到这一点。
其实文静和项锦的爱情并不顺利,从一开始的三角恋,到后来文静受伤,冥冥中他们总是差那么一点,不能成为眷侣。
我和文静都沉默了。好长时间过后,文静才对我说:“我现在突然很想项锦了。”我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搂住了她。我对她说:“如果两个人注定不能在一起,那就是命。”
文静眼圈红红的,她对我说:“我现在不能经常哭了,我怀孕了。”我的脑子里,一股电流传过。我对她说:“你怀孕了?”
文静靠在我的肩膀上,握住我的手,对我说:“还记得咱们上学的时候吗?那个时候我就觉得项锦……特别好特别好。”我故意笑着对她说:“是啊,你那个时候还说不嫁给马佳呢,忘啦?”
许文静摸着我的手,眼含泪水:“真是想不到,成长这么残忍啊,以前总觉得自己以后会有个光明的未来,没有想到会活成这个样子,我太窝囊了。”
许文静一个人自言自语,她接着才说:“在知道我怀孕以后,爸才把他逼项锦和我分手这件事告诉我,我突然好恨他。”
我摸着文静的头发,对她说:“咱们那么多年的姐妹了,我懂你。”许文静的泪滴在了我的手上,她抽泣着对我说:“我头一次觉得,原来以前特别信任的人,自己都这么不了解。”
我摸着她的头,对她说:“你结婚那天,你爸专门给项锦敬酒了。”许文静愣愣地说:“那又能怎么样?算是给人家赔礼道歉吗?他以为自己一杯酒能抵得过什么?”
我对她说:“也可能,你爸只是不相信你嫁给他就会幸福。”“那我现在呢?现在就很幸福吗?”许文静反问我。我无言以对。
许文静对我说:“诗伊,你还在上学,不明白,等你真正结婚的那一天,你就懂了,爱情这个东西,掺不得一滴沙子的。”
我犹豫了一下,对她说:“你不会不喜欢马佳吧?”许文静摇了摇头。我接着问她:“那,你想说的是什么意思?”许文静对我说:“我想告诉你,和你结婚的那一个,不见得就是你最喜欢的那个。”
我听了心里“咯噔”了一下。我咽下一口唾沫,对文静说:“文静,可能我懂的不如你懂的多,但你无论如何一定要记得,快乐!”
许文静拉着我的手,对我说:“诗伊,其实今天把你叫过来,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我听了一股不详的预感袭来。
我对她说:“你是想……”许文静对我说:“你能不能帮我把项锦请出来?”果然,预料之中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本来想好了一肚子的话要讲给文静听,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我轻声回道:“好吧,我试试看。”许文静抱住了我,她对我说:“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答应你,以后一定快乐。”
我们两个人抱在一起,久久不分开。一连串的回忆涌上心头。
以前上学时,项锦第一次把文静送到医务室;项锦一个人在操场单挑叶今他们十三人;刘玉枫的即兴演讲;封四儿咧着嘴哈哈大笑的样子;叶宗站在二院的院子里,说的那段经典之极的话语……
时光荏苒,一眨眼,我的大学生涯都已经过半,当初的那批人也都变了模样,时光啊,我是再也回不去当年幼稚的模样了。
许文静突然开口对我说:“再见他最后一面,从此以后了了这个心愿,再不牵挂。”我听了长出了口气,本来以为她会做出什么堕胎离婚这种傻事,看来是我想得太多了。
我摸着许文静的肚子,对她说:“宝宝现在怎么样了?”许文静微微笑了下,她对我说:“偶尔他会踢我一下,感觉挺奇怪的。”我听了“噗嗤”一下子笑了。
我对她说:“这下都说出来了,心里舒服多了吧?”许文静点了点头,她对我说:“麻烦你了,一定我把这件事办好。”
听了点了点头,对她说:“放心吧,咱们吃饭,吃饱了我就去找项锦。”许文静整张脸都舒展开来,她笑了。
从餐馆出来后,我坐公交车去了项锦的家里。我奔到他的家里,冲里面喊道:“项锦?在不在?”没有人回答我。我转了一圈,发现院子里空空无也。
我推开门,走进里面,看到屋子里乱七八糟的,我走到桌子旁,看到上面整齐地摆着一些照片。
有一张是王汀雨他们四个一起合照的,封四儿还吐着舌头扮鬼脸;有一张是他和他们体育队的全体合影;还有一张是他和文静的合影,我看到他们两个笑得特别灿烂……
我正在看着,突然背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在这里干嘛呢?”我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我背后站着一个女人。她是郭潇雪。
虽然现在天气已经很冷了,但是郭潇雪依旧露着大白腿。郭潇雪走到我身旁,她从头到尾打量了我一眼,对我说:“你一个学生整天找锦哥干嘛?”
我听了苦笑不得,这个郭潇雪跟个瘟神似的,我都记不得到底遇到过她多少次了,每次她总能莫名其妙地冒出来。
我对她说:“我找他有点事儿。”郭潇雪掏出一根烟,点着后抽了一口,然后对我说:“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吧,我可以给你传达。”
我摇了摇头,对她说:“谢谢你的好意了,不过我这件事情只能当面跟项锦说。”郭潇雪对我说:“虽然我很不想跟你废话,但你最好明白这一点,你的到来极容易给锦哥带来麻烦,懂不懂?”
我不解地看着她,对她说:“你到底在说着什么?我听不懂,我只知道我来找项锦,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郭潇雪有些恼火了,她对我说:“我的意思是,你以后最好不要来这里,也不要接触锦哥,不然你会后悔的。”
她说完就转身离去,我冲她喊了一声:“喂,你什么意思?”郭潇雪吹了一口烟,冷哼了一声,接着边往外走边说:“好话我只说一遍,你好自为之。”
第一百零四章 Go
我跑出院子,看到郭潇雪已经扬长离去。我站在院子里面,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心里一阵悲凉。我关好了门,从项锦的家里走了出来。
我正想着郭潇雪的话,就见一个人从我旁边走过,我无意瞥了他一眼,发现居然是项锦!真是天助我也,我快步跑到项锦跟前,对他说道:“嗨!”
项锦貌似也是刚刚发现我,他对我说:“你?找我有事?”我点了点头,因为刚才郭潇雪的那番话,所以我警惕地瞧了瞧四周,见没有人,我把他拉到他的家里。
在屋子里面,我对他说:“项锦,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要有个心理准备。”项锦听了不屑地说:“有什么事,还用心里准备,哈哈。”他爽朗的笑声打消了我的顾虑。
我想了一下,对他说道:“文静……知道你为什么和他分手了,所以,她想见你一面。”项锦刚才还带着笑容的脸庞,一下子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