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暖反唇相讥:“拜你所赐,我现在除了动动嘴皮子气你,也没其他法子了,birkin包砸人倒是不错,但是全被债主收走了,你满意了?”
这种无休止的争执令尹光年心生疲惫,细想一下,动着嘴皮子满口说教的他才是最可笑的那个人。
对于她,他不知不觉就管多了。
懒得废话,他掏出信封,梁暖见厚厚一叠,面露喜色伸手就要去接,那只手却无情地缩了回来。
犹如被人当头泼了冷水,她正要发作,就听他说:“里面是三万块,先别急着拿,听我说完,你再决定要不要拿这笔钱。”
“你说吧。”梁暖表面忍耐,心里已经开始后悔开口向他借钱。
尹光年看着她,“你向人借钱的时候,有想过还钱这回事吗?”
梁暖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我不做慈善,至少不会对你做,所以借我的钱,是要还的。”他面不改色的轻吐着冷酷的字眼,“我的条件是你必须去工作,每个月用你工资的一部分还我,不计利息,不只是你,这个家里的每个人都需要去工作,我不希望这所房子有无业游民整天溜达,我的条件就这么简单,接受就拿去,我不会过问这钱的去处。”
作者有话要说: 欠债的穷鬼要去工作啦~~~
今天加更呀啦嘿
本章开始设置50%防盗,望周知。
第26章 hapter 26
梁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为了区区三万块而已,她就要丧权辱国般的接受他如此苛刻的条件!
这钱借的也太憋屈了!
她心里不痛快, 直接将不高兴表现在脸上, 纠结了一会说:“我爸说我的主要工作就是花钱玩乐,所以我没有工作过, 更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我对自己没信心。”
听到这样的答案尹光年并不意外, 她的坦白反而令他生出几分欣赏:“人只有去工作, 才会知道自己究竟适合做什么, 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还是你天生就喜欢投降?”
这激将法果然有用, 梁暖像只愤怒的小兽呲牙反抗:“我才不是!”
“你当然不是。”尹光年眼神中带着洞悉的笑意,“因为你是梁起风的女儿,骨子里流着他不服输的血液, 这么说吧, 每个人小时候都异想天开过, 你呢, 曾经梦想过什么?”
他抛砖引玉, 她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 不太明白话题怎么就从借钱转向了梦想, 想了想以后别扭地看了他一眼:“你先说你的。”
尹光年忍俊不禁, 好看的男人笑起来也是犹如春风拂面,这样内敛真切的笑本不该出现在一个黑心资本家的脸上,但又让梁暖恍惚地认识到, 他其实一直是个爱笑的男人。
他并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你看过乔治克鲁尼演的老牌美剧《急诊室的故事》吗?”
梁暖摇头,目光中有些许得意:“你忘了我跟你有年龄代沟吗?”
“也是。”尹光年摸了摸鼻子,悠闲地单手靠在墙上浅笑,“大学以前我一直想做个医生的,我长得不赖,穿上白大褂应该会把整间医院的小护士都迷的神魂颠倒吧?”
“所以你的梦想只是做个万人迷?”梁暖逮到机会就毫不留情地耻笑他,“尹光年,你可真有出息啊!”
“是很没有出息,所以我很快就放弃了。”他的表情微微带了一点遗憾。
“为什么?为什么放弃了?”
“因为穷,学费很贵。”尹光年深黑的眼眸里倒影出她不谙世事的脸,“而且七年医科,对我来说时间成本太高了,我这样的投机分子,怎么静得下心来做学问呢。”
“可是你刚刚不是还说你想做医生吗?”梁暖无来由的气愤,“尹光年你怎么可以这样,梦想是垃圾吗?随随便便就半路扔掉!”
尹光年见她生气,这才不急不缓的解释:“做医生是我妈妈未完成的梦,我是个孝子,所以想过帮她圆梦。至于我从小到大的梦想嘛,是带我妈妈离开棚户区那间每到下雨就漏水的小房子。”
他停顿了一下,眸光里分明有一丝旁人无法察觉的钝痛:“可惜这永远是个无法实现的梦了。”
“为,为什么?”梁暖脑子还没转过弯,“你明明都住上这么大的房子了……”
“我妈妈不在了。”尹光年轻轻叹息,“在那所漏雨的小房子里……”
他没有再说下去,就算已过去很多年,那样意味着生离死别的伤口他还是没有勇气再度揭开,气氛开始变得有一点点哀伤,本来在楼下打瞌睡的十五,像是感应到主人低落的情绪,上了楼无声的蜷缩在他脚下,一无所有的狗,只能用温暖和忠诚回报给它第二次生命的主人。
梁暖知道自己不小心触及了人家的伤心事,静默了一下,笨拙地安慰他:“你至少有过爱你的妈妈啊。”
她靠着墙回忆:“我小时候有很多衣服,我每天换一套穿去幼儿园,小朋友们都很羡慕我,就连老师也说我是小公主,可是只有我知道,我除了那些衣服,就没有其他的了。我很少见到爸妈,他们好像总有忙不完的事,他们觉得抱歉的时候,就会买一堆衣服回来讨我欢心,晚上小朋友们在床头听着爸妈讲故事的时候,我常常一个人换上新衣服在镜子前面走来走去,我希望自己可以更漂亮一点,这样他们很快又会带着新衣服出现在我面前,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我期待的到底是那些衣服,还是能见到他们。”
她咬着唇:“后来……我就真的想当模特了,我十六岁的时候,有个很资深的经纪人想签我,很想捧我做杂志的当家模特,模特大赛我连报名表都填好了,可是最后还是……撕掉了。”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尹光年轻问。
梁暖并没有马上回答,她有些难以启齿,过了好半天才吐露真相:“那个时候,我妈跟一个比她小十岁的男模跑了,还怀了孕,孩子不是我爸的。”
“我爸受了很大的打击,自然对模特这个行业就有很深的成见,他坚信这一行是个大染缸,不但抢走他的女人,还要夺走他的女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真是可笑啊,就因为那个年轻的男模,这世界上那么多的职业,他唯独不能接受女儿去做模特。”
“他都那么老了,老婆还跟人跑了,我想想就算了吧,模特不做就不做,反正我不缺钱。”她平静地叙述往事,努力装的云淡风轻,但是尹光年看得出来,她一直耿耿于怀,对十六岁的她来说做下这个决定并不容易,让一个爱做梦的小女孩放弃梦想,就跟逼迫人放弃信仰一样令人心如刀割。
梁暖讲述这些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她明明想哭,却强忍着泪水,反而让旁人更加不安。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尹光年显然不善于应对这种情况,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如果我告诉你我爸爸在我五岁的时候也跟女人跑了,会不会让你好受点?”
“哦,原来可怜的小孩不止我一个。”梁暖皱了皱鼻子驱走了鼻尖那种酸涩的感觉,看着身旁带着关心表情的男人,倒是生出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来,大概是因为他们都出生在不太幸福的家庭,“所以尹光年,以后不要再跟我提什么狗屁梦想了,梦想从来都是不能实现,而只能用来怀念的。”
关于梦想的话题到此结束,梁暖惊觉自己居然跟他聊了那么多,他们俩不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吗?她居然跟他坦白了许多甚至连韩苏苏都曾透露的心事,他到底给她灌了多少迷魂汤?
这个男人的身上显然带着某种魔力,能够轻易让人卸下防备心,她提醒自己必须对他随时保持敌意。
“钱我不想借了,我一点都不想让你当我的债主。”她扬着下巴努力维持仅剩不多的自尊心,眼睛的余光瞟过他汗湿的运动短袖,突然想起来她曾经送他三件价格不菲的衬衫,二手衬衫虽然贬值了不少,但拿出去倒卖应该也能换回一点钱。
她心里一喜:“哎,尹光年,我想起来了,我就弄脏了你一件衬衫而已,却慷慨地还了你三件,我说,你把其他两件还我吧,你现在这么有钱,一定不会在意这点小东西的对吧?”
她给他戴上了一顶高帽企图让他就范,他却一眼看透她心里那点小计俩,悠悠然道:“你说对了,我是不怎么在意,不过你确定真的要那两件被洒了红酒的衬衫吗?你知道的,总有女人爱在酒会上洒我一身红酒。”
梁暖被他气得跳脚,憋了半天才气呼呼憋出一句:“你就不能穿旧衬衫出席那些该死的酒会吗?!”
然后不等他说话,她就红着脸转身“咚咚咚”地奔下了楼,大有一辈子与他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
她回了自己房间,还来不及对安娜发牢骚,就见她穿了一件土到掉渣的黑色外套,站在镜子前面揽镜自照,更可笑的是,她下面套的也是一条黑色牛仔裤。
瞧安娜的表情也是不太自信,大概她自己也觉得这一身不太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