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默然,想起那位姿容俊秀的姑娘,心里也有些不好受起来。
外边流言愈演愈烈,皇宫里的奴才也开始讨论起是非来,这种东西一旦传播开比瘟疫还可怕,是怎么都禁止不了的。说起来连皇帝都没想到,他不过是想将事情可控在手里,事情却反倒不可控制起来。
这是要逼着他做一个了断啊,除非他想在死后背着昏君的名头,否则处决怀惠已是不容置疑的事实,即便这个事实还没有到来。
其实以前也曾有过这般的流言,但彼时怀惠禅师性情高洁,凡是见过他的人无不为他的姿容所倾倒,哪里还敢有什么龌龊思想。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怀惠无缘无故还俗,说是犯了色.戒,先不说那位倾心的姑娘连影子都没有,就是有,当初下山时难道不是先去找人姑娘吗?
所有听过流言的人都觉得所谓红颜皆是借口。
掺杂着九分假一份真的流言迅速将怀惠推上风口浪尖,其中有多少股势力掺杂其中不得而知,但怀惠相信这里面皇家的许多人都踩了他一脚。
他若是他们,也定会这么做。
可他要的就是这股留言,他倒是想看看这位贤明的皇帝到底最终会怎么选择,怀惠窝在被窝里的脸冷冷一笑,也真是难为这些暗卫了,每天轮流看着他,也不知那位好皇帝看到这些千篇一律的信件会如何表情。
相信一定十分精彩吧。
正如怀惠猜测,皇上正在看一封十分精彩的信件,精彩程度直逼某些皇家阴私。抑或者这本身就是一件皇家阴私。
——那名为寒光的少年竟然是他妹妹的孩子!
还有比这更加恐怖的事情吗?皇上心里颇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这么一想所有事情都想通了,难怪那寒光少年说是他害了怀惠,脑补力一流的皇帝已经完全明白为什么怀惠早不还俗晚不还俗偏偏这个时候,定是这个少年将某些事情告知了他!
难怪啊难怪!难怪那少年要隐藏容貌了,也难怪怀惠会为此还俗!正经说起来,这两人还是表兄弟。
这样一想,皇帝脸上比吃了憋还难看,他即便再心狠手辣也不想一下子处决两个有血脉之人,况且……他看着信笺上的缘由,看来他这个妹妹,也瞒了他不少消息。
“看进会竹馆的人,去传长公主……不,还是不传!找人盯着长公主,有任何异动立刻报上来。”
“是。”
这一夜,御书房的蜡烛燃烧到天明,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
怀惠开始有些概叹自己交友不慎,一个两个全是猪队友,他与阿玉谈个远距离恋爱不容易,偏偏某两人打着为他好的旗号联系上了阿玉,搞得他现在晚上偷偷摸摸在被窝里小意赔着好。
有他这么苦逼的男主吗!
他像是那种要玩命自焚的人吗?只是因为决定去往另一个世界,所以才决定给自己画一个圆满的句点而已。
“阿玉,你相信我,伤真的快好了!”
“伤口?我现在被人监视,不太方便开视频。”
“玩命?没有的事,只是我的身份有些特殊,如果不作处理,以后会有点难办。”
……
谈姑娘还是觉得好气,她以为他回去复仇只是搜集证据将人送入大牢,谁知道……玩得这么大!怪她没想清楚,以男友在大夏的身份,倘若真要办一个人绝对是信手拈来的事情,要这般处心积虑费尽心思,也唯有皇位上那一人了。
怎么说,被糊弄的感觉简直糟糕极了!
“晏怀惠,你有本事就活着回来!”想要放狠话,可最后到底还是舍不得。
谈庭玉气自己没出息,可她也明白他瞒着她也是为了她好,只是这种她并不想接受,天知道她在听完沈之追的话后手脚都冰凉了,心里提着心挑着担生怕他从钢丝上摔下去,可到底她没有冲动地打电话过去。
她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坐了两个小时,等到怒火稍稍平息才发了晚安问候过去,果然对方秒回。
那一刻,她心中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将怒火发下去!
“是是是,遵命!”
……真的男友人设崩成了狗了,谈庭玉当下哭笑不得,可该说的话还是得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怀惠无奈了,他不想欺骗,可让他说……他怕阿玉一气之下从现代跑过来。这种事情,阿玉绝对办的出来。
“阿玉,我很惜命的。”
这就是拒绝了,谈庭玉挺起的气一松,心里陡然跑出了一股泄气,某些细节无限放大,连再反驳的力气都失去了:“嗯,我明白了。”
她想帮他,可她知道她帮不上任何忙,甚至会帮倒忙。
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她伸手挡住头上有些亮的白炽灯光,只觉得往日里温和暖人的灯光今日怎么这般刺眼,刺得她眼睛这般疼,酸酸涩涩的,真讨厌。
怀惠看到这句话却急了起来,可再急也没有用,他心里大骂沈之追多管闲事,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谈庭玉的手机叮叮咚咚地响着,她一看:
“阿玉,你不明白!我从小从未走过好运,认识你与你相恋已经耗尽了所有的运气,所以我绝对不会去堵运气,所以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回去的。”
“哪怕是死,小僧也要死在你身边的。”
她一楞,从不知道他是这般的心思,当即怒吼过去:“你再说一个死字试试看!”
作者有话要说: 5000字,诚意十足吗︿( ̄︶ ̄)︿!快夸我!
小剧场——算账
谈谈:说吧,你背着我干了多少事情!
大师:……唔,真要小僧说吗?
谈谈:说!【挥舞鞭子】
大师掰着手指:每天都想谈谈想到睡不着,吃饭的时候吃到好吃的菜想和谈谈一起分享,看到好看的首饰想谈谈戴肯定很好看,还有……
谈谈:……(*/ω╲*)闭嘴!
———————————————————————谈谈,闭嘴后面你还少了两个字→_→!
第92章 鞭长
这世上, 最是凉薄天家情。
当今治国并不算昏庸, 如今老了也开始慈悲起来,这也是为何护国寺香火如此鼎盛的原因。但只要经历过当今刚登基几年的元老都还记得那时的残酷。你很难想象如今笑呵呵的陛下如何手起刀落地收割着兄弟的头颅。
那股胆寒, 至今许多人仍然记忆犹新, 但也有些人并未亲眼看到,久而久之便忘记了。长公主就是其中一个。
在她心里, 皇兄一直都是那种优柔寡断的性子,却极度好面子,是需要旁人给他一个完美借口才可以行事的人。包括当年那件事情,倘若他当真没这心思,也绝不会成事。
可惜了,她低声一叹, 脸上却带着笑容:“安姑姑,你说那小贱种还有几天好活呢?”
安姑姑仍然低顺着:“奴婢不知。”
“也是,你当然不知, 下去吧, 记得把该送的东西送出去,明白吗?”
“奴婢明白。”
轻巧的脚步声迅速消失,长公主逼着眼睛准备小憩,可还没等她眯上眼睛,一叠叠的脚步声又出现了。长公主自来脾气不好, 冲着脚步的方向就将茶杯拂了过去,厉声喝道:“滚出去!”
这声音吓得来宣旨的小太监一抖,还是刘全不露声色, 开口仍然带着笑意:“长公主殿下,陛下有请。”
长公主是看不起刘全的,不过是个身体都不完整的阉人,可到底是皇兄面前的得力人,她点了点头,径自去梳妆了,半点都没有说上一句的意思。
小太监心道这老公主真是脾气大得翻天了,得罪了刘公公,怕是以后得不到什么好。兴许是他的眼睛太露骨,小太监被刘全睨了一眼,那里面的冰冷让他重新诚惶诚恐起来。
等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一行人才从公主府离开。
而此时,御书房的地方跪着一个小小的人儿,地上还有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被人随意丢在地上,可见此刻的气氛紧张。
“抬起头来。”
小人儿闻言,颤悠悠地抬起来,惨白的小脸上却满是倔强,可不就是寒光少年。
像!实在是太像了!难怪要易容成普通模样了,这张脸完全就是他妹妹和妹夫的结合体,凡是见过长公主和驸马永安侯的人,都不会认错。
十年前长公主生下一个体弱的男孩,永安侯大喜,可没过多久孩子就夭折了,永安侯更是旧疾发作没过多久就去世了。一个没啥影响力的侯爷病逝,做皇帝的自然不会太过关心,也就没有深查。
却没想到十年后,这夭折的孩子竟然找上了怀惠来到了他的面前,他一时竟也觉得荒唐起来。可不就是荒唐,他知道妹妹喜爱晏怀山,但却没想到喜欢到了这个份上。
上次她拿免死金牌进宫保下晏怀山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她少女时的心怀感慨,毕竟当年的免死金牌虽说是赐给安乐侯的新婚礼物,但实际上确实是他为了弥补妹妹而赐下的。自从安乐侯死后,长公主与夫家也没有了联系,故而也没多想。
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真的少思了,养面首都和东伯侯肖似,后院一堆却从不临幸,甚至……嫁给永安侯后也仗着身份守身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