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澄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应,点点头:“这件事儿由你来做,倒是好的。”
“您知道?”这下倒换韦小宝不安了,怎么可以这么淡定?怎么说伯母您也是个‘女子’吧?
反倒是空澄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皆为营生,若是在你的手里,我相信,她们会过的好些。”
这天下百般职业,总有其无奈和价值所在,或平平淡淡,或名扬千古,活着的时候都不过是为了生存,又有什么可忌讳的?
韦小宝顿时笑了:“伯母英明。”他自小在那种地方长大,又何尝不知道那里女子的苦楚?但是正因为知道,才更想做些什么,他是为了活着,那些女子也是为了活着,他,必不会让她们难过。只是难得伯母同样如此豁达,韦小宝对于之前的事,终于再也没了半分的芥蒂。
只是空澄又突然一笑,看了韦小宝一眼:“你可知,这天下对于皇帝,最难掌控也最重要的,是什么?”
韦小宝一愣,摸不准空澄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挠了挠脑袋,想了想答道:“民心?”
蓝卿眼睛一亮,然后又静静的沉浮了下去,只是司徒谦和衡阳都看了他一眼,看到蓝卿眼中的释然,方才松了口气。
他们终究再也不是芳极国的君臣了,有些事情,该放下了。
空澄点点头又摇摇头,伸手摩挲了一下茶盏,淡淡的道:“是消息。”
得民心者的天下,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但是站得太高了,反而不如触手可及的实物来的要实用。
为君者,当耳聪目明,所谓的民心,永远是那高高在上的尚方宝剑,可以衡量功绩,却永远不能成为治世的手段。
韦小宝的眼睛猛然就亮了。
空澄笑笑,对于韦小宝眼中的激动无奈,她真的不是为了皇帝着想,而是……
长华皱了皱眉,看了司徒谦和韩暮一眼,发现司徒谦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摸样,而韩暮的眼中似乎还难得的有了几分笑意?他们都不担心玛嬷还会继续为老头子操心吗?
蓝卿微微动了动唇,几个字飘出:
“为我所用。”
长华恍然大悟,对上玛嬷戏谑的视线,呵呵一笑,看看韦小宝那‘感动’的模样,咧了咧嘴,终于发现,原来自己还真是,差得远呐~~
作者有话要说:韦小宝走了之后,司徒谦看着那轻快的背影,摸了摸下巴,自语道:嗯,果然好用!
☆、68砚儿
拒绝了韦小宝一起南下的提议,毕竟那么一大家子人一起走实在是太过显眼了,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不说这几个主控看韦小宝是各种不顺眼,长华包子在发觉某人身边带着婴儿的第一时间就立刻扭头拉着自家玛嬷头也不回地走了,剩下的几个人包括被拉着走的空澄都是一脸的无奈宠溺的笑容。
这孩子,直到现在都对这些事情这么敏感啊~~
于是,韦小宝就一个人鼓着包子脸在后面看着,一边冲着自家儿子嘀嘀咕咕什么小魔头霸道,什么他真是太可怜了,没人要啊什么的,一边眼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只听到声音的长华顿时扭曲了一张俊脸,只恨不得给那个家伙一颗钉子让他定在那里罚站。
回到院子之后,司徒谦挂着一张欠扁的笑脸凑到了长华跟前:“呦,这么大了,我们的小殿下还在吃醋啊,用不用拉根绳子拴上主子?”
蓝卿满眼含笑的站在空澄身后:“主子?”
空澄摇摇头,她养大的长华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激怒的。
长华一本正经的点点头:“绳子太不雅观了,不过玛嬷是不会再把长华弄丢的,倒是你……”长华漂亮的凤眼眨了眨:“怎么,敏之可是羡慕了?”毕竟你们可是被丢下的那个啊~~
衡阳皱了皱眉,看着那边已经迫不及待的打起来了的两个人:“主子,您教长华了?”想了想,又换了个问题:“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蓝卿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笑着,但是眼中多了一抹慎重,看着那一边动作顿了顿的两个人,也抬起头看着空澄。
空澄看了看围着自己的几个:“很想回去?”
可惜她也不知道,知道自己一定会回去,但是她同样知道,天帝的话不是假的,毕竟已经和这个时空的命运交织在一起了,那么在这个时空稳定之前,自己是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的,毕竟,她虽然想清楚了自己的归属,但是这个有着她曾经熟悉的痕迹的时空,她又如何舍得看着它步向毁灭?
不过,也并非没有丝毫的线索可寻,空澄神秘的笑了笑,她早就发现了,这个时空似乎非常有意思的囊括了很多不寻常的事儿,比如京城里依旧逍遥的那位曾经的‘贾嬷嬷’,比如刚刚挥别的‘鹿鼎公’,再比如宫里活蹦乱跳的‘六阿哥’……或许,这才是这个时空不稳定的真正的根源,而自己无意识的,就和这些东西没有选择的交织在了一起。
“总会回去的,不过……”空澄毫无负累的笑道:“你们不觉得现在的生活有些无聊?”
蓝卿一愣,随即了然一笑:“主子已经在谋划了不是,还是耐心等等吧。”
衡阳也是叹了口气,然后那双总是无动于衷的眼睛终于有了丝丝的动容:“主子,您的报复心理不要太强。”
报复?空澄无意识的摸了摸发梢,她没想着报复,不过就是,发泄一下郁闷而已,不过,似乎自从这几个人来了之后,她自从进入七百年之后的那股子倦怠期终于过去了?
毕竟,总是闲得无聊看风景也是会腻的,总要做些什么才好。而且,她在这里毕竟不是自己,她还有长华,还有这几个跟随自己的人,哪怕只有一天,她也要保证他们的所有安稳!
门外突然传来了叩门的声音,几个人一愣,这时候会有谁来?衡阳眸光一闪:“我去看看。”
“玛嬷。”长华一个轻跃到了。
司徒敏之和蓝卿对视一眼,咧嘴一笑:“我说长华,不是我说你,你也未免太过紧张了,你那个老头子还没这么容易就找到我们。”
空澄笑笑,看了看长华:“不要这么紧张,放心。”
“不过怎么衡阳这么慢?不会是被迷晕了带走了吧?”司徒谦一脸的坏笑。
“司徒敏之,想死不过一句话的事儿,我不介意听听你的遗言!”冷冰冰的女声随即传来。众人一愣,尤其是司徒谦,更是夸大了脸上的笑容,一脸的兴致勃勃。
郁闷啊,他们竟然从那个冰块声音中听到了郁闷,这都多少年没见了?也似乎是当年刚刚见面的时候,这个女子被主上整蛊了那么几次吧,然后就是尔雅大人都没办法让她变脸了。
太难得了!
一众人的望眼欲穿中,一身冰蓝色的女子在前面面无表情的走着,只是众人的视线稍稍落后了一下,那个女人一直宝贝着的剑,似乎歪了那么一下下?
“小宝叔叔让我来找婆婆,说是婆婆会送我回家,你们谁是?”
一个小小的圆圆的脑袋突然从衡阳的身后探了出来,黑溜溜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众人,随后眼中露出一抹显而易见的失望,稚嫩的声音隐隐带了哭音,小手一抖一抖的抓着衡阳手中宝剑的另一头:“都……都不是么?呜……砚儿……砚儿会听话,不要卖了砚儿……呜……”
看着紧闭双眼,克制住冲动的衡阳,蓝卿隐隐抽搐着唇角,温和的问道:“咳,衡阳,你从哪里捡回来的小孩儿?”
好不容易弄明白了缘由,司徒谦眼巴巴的瞅着死死揪住衡阳不放的包子,肩膀抖了两抖,终于还是忍不住的趴在桌子上面狂笑。
“婆婆……哈哈……婆婆,笑,笑死我了……韩……韩暮,你……哈哈,韦小宝真是太绝了!”
空澄无奈的揉着额头,眼中露出几许歉意的看着衡阳……怀里的孩子,难不成让她对一个孩子解释自己是如何活了这么久还面容不变的?或者在解释之后干脆让孩子改口叫‘老祖宗’?这孩子也是个死心眼的,固执的认为韦小宝说的‘婆婆’就是‘婆婆’,找不到婆婆,就乖巧的紧紧挨着衡阳一动不动,真是……
蓝卿倒是十分好奇:“砚儿,你看这个‘姐姐’都不理你,你怎么就觉得她是好人呢?”蓝容毓觉得无法理解,这个被韦小宝报复似的丢过来的小孩儿是被绑架的没错吧,那为什么不喜欢总是笑着的自己,反而紧粘着一身寒气的衡阳不放?或者是年岁最小的长华也是可以理解的啊?
夏舒砚眨巴眨巴眼睛,看看一动不动的衡阳,然后再紧了紧手中的袖子,嫩嫩的小嘴脆生生的开口:“因为砚儿被卖去的地方,那些人都笑的好奇怪,嗯,比叔叔你笑的还要‘诡异’,砚儿不相信你!”
长华突然脸色古怪的扭动了一下,想起了自己唯一的一次长途跋涉经历,然后更为隐晦的看了面容姣好的蓝容毓一眼,再想想韦小宝那家伙可能会去的,能够碰到这个包子的地点,顿时眉头可疑的跳动了一下,干巴巴的开口:“砚儿,你被卖去哪了?”
空澄看了看一脸扭曲的长华,垂下眼帘想了想,顿时脸色一整,若无其事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盯着蓝卿的视线,摇摇摆摆的离开了这个凉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