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浅摆摆手,又说:“是我走得太快了,不过我没事。”
拾荒者抬起那张黝黑又有些脏的脸,担惊受怕地看了她一眼。
她瞄到这个人的尼龙袋里装的全是空了的塑料瓶,于是她从包里拿出一瓶没开过封的矿泉水,递给他。
“谢谢……您真是位好人!”拾荒者迟疑地接过她手中的矿泉水,连连道谢,马上离开了。
看到这一幕的黎森不免对眼前的曹浅有了些认识,心想如果这件事发生在秦夏伊的身上,以自己对她的了解,她一定会以嫌恶的态度来对待拾荒的人吧?
似乎察觉到黎森探索般的目光,曹浅笑道:“怎么,难道黎先生对于我的做法感到很吃惊?”
他微微一笑:“我原以为在你们这个年纪,对于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从来不会投入过多的关注。”
“看来你真是错了,”她侧目,“世上的每个人……都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
夜晚的风拂过她耳畔,吹起了一缕头发,她的眼神灵动又美丽,眼里竟有着一股悟透人生的决绝。
“其实这话,对于你来说,应该很轻松说出口吧?”黎森慢慢说道。
曹浅伸手把散落的发丝撩到耳后,垂下了眼帘:“是的,如果我的出身真像别人了解到的那样……”
“嗯?”他并没有听懂她说的话。
“说出来不怕被你笑话,”她抬起眼,墨色的眼瞳在夜色中燃着异样的光彩,“我刚出生就被父母丢弃在了孤儿院。”
“所以我是被领养的。”
黎森愣住,有些惊讶,一是对于她的身世,二是她竟这样轻易对他这个只见过几面的人说出了自己的真正身世。
“所以你并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他问道。
“是啊,”她面色闪过一抹淡淡的忧愁,却又马上恢复了笑意,“不过没关系,从小到大,我一直在克制,让自己不要去想他们。”
“你……就不想去找寻自己父母的下落?”
“我不找,因为我知道,这是他们的选择,我必须要尊重他们。”曹浅静静地说着,温润的声音渐渐埋没在一片喧闹的玩乐声中。
黎森凝视着曹浅,心中回想着她刚才说的话。
这是他们的选择。
这是他的选择。
刚才在房内做的梦,每一段场景都刺痛着他的心尖,面对自己父亲的不告而别,他一直有着怨念,陪伴着他整整20年的maurice,竟有一天,会以那种惨痛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人生。
可是,这就是他的选择啊。
“黎先生?”看着愣神的黎森,曹浅开口叫唤他。
黎森深蓝的眼瞳内泛起闪烁的悲伤,她静静地望着他,左眼的眼罩使他带有种颓然和病态。
她心中一紧,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想要守护在他身边的想法。
“人……虽然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但是,他们能决定自己的死亡……”她呆呆地望着他入神,下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
远处的礼花绽放在天际,他的眼瞳映射出了宝石般的光芒,下一秒便炸了开来,融化了曹浅整个心房。
“你说得对。”他释然一笑,留给身后的曹浅一抹高瘦的背影。
另一边的秦夏伊和何谬,正坐在一家小餐馆里。
一路上她买了许多东西,而何谬则负责帮她拎着这些大包小包。
这家小餐馆的果子酒很是得秦夏伊的欢心,此刻,餐桌上一片狼藉,摆满了瓶瓶罐罐。
“你……你能不能别喝了!”何谬抢过秦夏伊手中的酒杯。
他没想到,秦夏伊竟然会这么喜欢喝这个果子酒,本来两人只是点了两杯,浅尝辄止,然而秦夏伊尝过后,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一连点了好几杯。
“这些……又不是让你付钱!我……我自己喝的我自己来付!”一连喝了五瓶的秦夏伊有些意识不清,脸颊绯红。
据说这酒虽然尝起来果汁味,甘甜无比,但是后劲十分足,存在着一定的酒精浓度。
“何谬!陪我一起喝呀!”她又拿过一瓶,咕噜咕噜仰着头喝了起来。
何谬有些束手无策,低沉地说道:“算我求你了,我们回去吧,我送你回去,好吗?”
说完伸手拉起秦夏伊,把钱放在了桌上,正想跨步走出门。
喝醉了的秦夏伊手劲极其大,只见她伸手勾住何谬的脖子,撅起嘴往他锁骨那里重重一吸!
“你!”何谬只感觉肌肤被一个柔软的物体给接触,他触电似的放开了秦夏伊,最后还推了她一把。
☆、第29章 凉快
秦夏伊嘟囔了几句,没站稳,跌坐在了墙一角,感觉到背部被墙撞击,一时的痛感让她眼眶红了起来,竟然低着头哭了起来。
“何谬!你……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你不仅不喜欢我……还打我!”
一旁的何谬迅速地抽出两张纸巾,往刚才被秦夏伊亲吻过的地方拼命反复地擦着,肌肤立马被擦出了红痕,但是他还是没有停手。
秦夏伊见他不理她,慢慢站了起来,揉了揉腰,又坐回原位,伸手拿起酒瓶又开始喝起来。
“好好喝啊,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果汁!”她眯起眼笑着,眼神迷离,很快打了个酒嗝。
“秦夏伊!”何谬把手中的纸巾用力揉成一团,狠狠地往地上一扔,指着她冷冷地说道,“好,你不走,那你待在这里继续喝吧!我走!”
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朝门外走去。
秦夏伊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耸了耸肩,像是习惯了似的,趴在了桌子上,把玩着手中的酒瓶盖子。
刚出门的何谬显然怒气还未消散,临近深夜,天气渐凉,感受到了凉意的他下意识地把衣领拢了拢,鬼使神差地回头一望。
身后的餐馆依然亮着明晃晃的灯,只是耳边没有了秦夏伊的吵闹声。
这已经是他丢她的第二次了,他咬牙,随即叹息了一声,转过身,又朝餐馆走去……
不一会儿,何谬一手拎着秦夏伊买的东西,一手把秦夏伊抗在了肩上,出现在了门口。
这时手机响了,秦夏伊倒挂在何谬的身上,伸手正要掏手机。
但是处于烂醉的她丝毫不知道手机放在哪里,一手直接在何谬的身上一通乱摸。
衣服纽扣被解开两颗,何谬黑着一张脸,用力地捏了她腰部的肉,她吃痛地叫了一声,只好垂下了手。
何谬拿起她的手机,点了免提。
“在哪?”低沉的声线。
听到了黎森的声音,秦夏伊立马蹬了蹬脚,迷糊地抬起头:“我在……我在……”
最后何谬告诉了黎森他们所在的地点。
十分钟后,一辆黑色的东洋车停在了何谬的面前。
车夫是一个年轻人,穿着很有年代感的马夫服饰,他撩开车帘,黎森弯腰走了下来。
看着秦夏伊脸颊绯红,带着醉意,他挑了挑眉,看向何谬。
何谬解释道:“我劝过她不要喝那么多的……抱歉了黎先生,是我的错。”
然而话里话外并没有承认错误的意味。
秦夏伊被他放了下来,脚步虚浮,瘫倒在了台阶上,她微微眯着眼,感到台阶的凉意,立马打了个喷嚏。
黎森皱起眉头,走到她那边,拦腰将她抱起。
车夫接过秦夏伊买来的大包小包东西,满脸堆笑:“请吧两位先生。”
“车里坐不下三人。”黎森说道。
很明显是赶人走的意思。
车夫尴尬地站在了一旁,何谬冷冷地看了黎森一眼:“没关系,这里离我住的酒店很近,我走过去就是了。”
黎森眼神幽深,侧过了身,为何谬让出了一条路。
秦夏伊缩在黎森的怀里,眼见着何谬的离去,抬起手想要招呼他,声音里带着哭腔:“何谬你……别走。”
何谬侧过脸,快速地扫了她一眼,不带任何情感。
黎森转身,很快地挡住了他们两个的目光,弯腰抱着她进了车里。
车夫为他们放下了车帘,车内光线很暗,空气凝结,喝过酒的胃里暖意阵阵袭来,她感觉到有些热,脸贴在黎森的胸膛上,似乎他的胸膛能传递给她一些凉意。
她晃了晃脑袋,发现头脑发胀,有点沉沉的,背部出了一些汗,她就伸手拎住自己的衣领,来回扇风。
“啊!好凉快……”她的脸紧紧贴在了黎森的胸膛上。
路途有些颠簸,她感觉自己身体在发烫,忽然不满足于这时的凉快,她拿下披在身上的外套,丢在一旁,伸手在他身上胡乱摸索着。
她的手解开了他的衬衫扣子,整只手从外伸了进去,手掌触摸到了一大片冰凉的肌肤,由于黎森没有穿外套,夜晚风大,他身体才会这么凉。
“好舒服!”秦夏伊嚷了一句,下一秒整只手被黎森给握在手心。
黎森把她的手从自己衬衫里拿了出来,“唔……”秦夏伊感觉到自己被拒绝了,不太开心,垂着头。
身体还是很热,她用手拼命扇着风。
黎森竟自己解开了衬衫扣子,露出了整片胸膛,又握住秦夏伊的手,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