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谬一把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间,语气软了下来:“等你身体好了再去吧,好吗?你这样,我很担心你……”
见他千般阻拦,秦夏伊心里的怀疑越来越浓,她盯着他问:“……他到底在哪儿?”
“你不说,好,那我自己去找他!”
“夏伊……秦夏伊!他已经死了!”
她站在门口,整个人僵在那里一动不动,房门被打开,言竣提着一袋退烧药走了进来。
“你说什么?”
秦夏伊回过神来,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再次问了何谬。
“我说,他死了。”何谬一字一句地说,声音有些沙哑。
秦夏伊突然笑了,摇了摇头:“骗我?何谬,你别骗我了,他怎么可能会死?”
一直以来无所不能的黎森,怎么会因为这一次的枪战死于非命?
“不信,你大可以问言竣,当时……他也在场。”
何谬看向言竣,言竣面如死灰,手中的药突然掉在了地上。
“言竣,你告诉我,他说的是假的吧?他怎么可能会死?”虽嘴里说着不相信,但脸上的表情依然出卖了她。
她的眼角有些湿润,却强撑着它们不准滴下来。
“言竣,你说话啊!你告诉我啊!”
她跑到他面前,直视他,言竣狼狈地躲开她的目光,慢慢地说道:“是……他说的是对的,我亲眼看到……黎总他被……他的身上中了四枚子弹,个个致命,当场……死亡了。”
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满眼震惊。
“秦小姐,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
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言竣的脸颊上,他被打的有些懵,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你真该死!”
秦夏伊动怒了,她目光冰冷,恨恨地盯着言竣,手在底下已经握成了拳头。
何谬感觉她的情绪有些失控,只好冲上来将她抱住,低声说道:“好了,我知道你难过,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
秦夏伊推开他,脸色很不好看,她指着言竣,冷冷地说道:“当时情况那么危险,你为什么没有救他?你为什么救不了他!”
言竣脸色紧绷:“当时情况特殊,我和我的人都被向尹承给控制住了,根本接近不了他们,根本看不到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没有保护好他,还在这里给自己找理由找借口?”
她的声音提了上去,显然已经把黎森的事情全部怪在了言竣的头上,可以说,她只是在找一个情绪的宣泄点。
他冷笑,高高地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不屑:“秦小姐,要不是你,黎总会去克瑞斯那里吗?要不是你,我们会被向尹承他们追杀?要不是你,他怎么可能会死!”
他的话最后一句吼了出来,秦夏伊震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何谬眼里满是心疼,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冷冷地看向言竣:“给我出去!”
“夏伊,你听我说,向尹承本来就已经盯上你了,危险不可避免,你不要太责怪自己……”
“秦小姐,请你记住,我是黎总的人,我不是你的‘贴身护卫’,每次看他为你的事奔波劳碌,最后黯然伤神的样子,我真替他感到不值!”
“你以为你是谁?你把他摆在哪个位置?因为你,他被秦老上了家法,落下了难以痊愈的腰伤,因为你,他被吴柯的人攻击,身上有了大大小小的枪眼,而你呢?你对他不管不问,现在他死了,你满意了吗?嗯?”
言竣的每一句话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口上,让她疼的久久不语。
真是没想到,在几个小时之前,还是微笑着和她说话,温柔地拥抱着她的那个男人,竟然已经死了?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会是这样的结果……
何谬静静地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话来。
她的情绪波动很大,很不稳定,他怕他的话会引起她的反感和生气。
☆、第245章 杀机四伏(12)
“你先出去吧,何谬,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她将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声音闷闷的。
何谬仍是不放心地看着她,眼神闪烁。
“你有需要……就叫我,我就在门外。”他看了她一眼,还是走了出去。
向渊进来时,看到秦夏伊一人靠在墙头,脸色惨白,一抹担心浮上心头。
“她还是没有吃吗?”
徐妈深深叹了一口气:“是啊,从昨天到现在,水米未进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好啊!”
“谁会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少爷竟然,哎,好好的一个秦家,最近怎么总一个一个接着出事呢!”
徐妈摇着头,很是苦恼。
“把粥给我。”
向渊接过清粥,亲口吹了一吹,将汤勺放到秦夏伊的嘴边:“夏伊,来,把这吃了。”
秦夏伊闭着双眼假寐,毫不犹豫地偏开了头,没有任何的胃口。
“我的大小姐啊,求你吃一口饭吧!徐妈求你啦,你别再这样作贱自己的身体了,你身体虚弱,不能不吃饭啊!”
“夏伊,”向渊放下碗,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难过,我们也难受啊,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我们……”
“向叔,”她突然睁开了眼,眼神幽静,“……他真的死了吗?”
向渊一愣,他迟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几张照片,抽出其中一张照片,摆在她的面前,用手指了指照片的某一处。
“他死了,如果你不信,可以看这个……”
话未说完,照片就被她所夺了过去,眼神紧紧地盯着上面,恨不得找出一丝端倪来。
“倒在中间的,就是他了……”
她随着向渊说的那样,看向中间的男人,果然,这是黎森的衣服和模样,那身黑色外套,已经被血染红,白皙的侧脸被溅上了鲜血,看起来触目惊心,双目紧闭,已然失去了生气。
“我们的人到哪儿的时候,现场已经被警方围住,向尹承已经不知去向,连言竣也身负重伤,是他把你抱到了医院里……夏伊,他已经死了,当时那么多的人,那么多把枪,他一人根本不可能敌过他们那群人……”
后面的话,秦夏伊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了,脑海里只留下了他已经死了这句简短的话。
“夏伊,我们也很难过,都怪我,是我没有警觉性,向尹承突然出现,我也没想到……而且让我奇怪的是,几天前,黎森还在香港,这一回竟然提前回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夏伊惨白的嘴唇动了一动:“……他的葬礼,什么时候办?”
向渊脸色深沉:“定在这几天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两天后吧,一切从简,这件事情不能让外界知晓,再掀波澜,不然秦家,又要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到了这种地步,向渊仍是以家族为重,不过没有什么感到奇怪的,他就是这种性子,不然也不能管理好秦家和亚秦。
“听话。”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睁眼。”
他那时的话回响在她耳边久久不能离去,那抹身影竟带着决绝果断,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他和她的最后一次对话了。
知道他的死讯后,曹浅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桌上放着一堆杂乱无比的揉成团的纸巾,她不停地抽着纸巾,擦着眼泪。
“曹浅,你别哭了,告诉我,你和他在香港,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夏伊试图安慰曹浅,却发现自己也有着和她一样的情绪,自己也需要安慰,突然感觉有些无奈。
“我们在香港……见了克瑞斯的朋友,他叫宫本霖,期间住在他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我……”
话说到一半,她就止不住的哭泣,肩膀不停地抽动着,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你慢慢说。”
秦夏伊充当了安慰她的角色,她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把头靠在了上面。
静静地听完曹浅说的所有话后,秦夏伊陷入了沉思。
“这么说,那个宫本吾介和宫本霖,就是他们那些人的核心?”
曹浅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抓着她的手臂,神色紧张。
“夏伊,那个宫本霖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实足是个笑面虎,但是奇怪的是,当他面对宫本吾介时,他却表现的特别奇怪。”
秦夏伊皱眉:“什么意思?”
曹浅沉思了一会儿,试图努力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他……表现的特别恭敬,特别顺从,就像是一个仆人那样对待宫本吾介,唯命是从。”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么,他一定是很崇敬他那位养父了,不过也正常,宫本吾介是他们的头目,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他难免会有崇拜的心理。”
听到她的话,曹浅虽然觉得她的话有那么些道理,但转念一想,却感觉有些奇怪。
她猜测着那些人之间的关系,却发现毫无头绪,不禁喃喃道:“……那些人到底是谁,向尹承也是他们的人?”
曹浅擦了擦眼泪,声音哽咽:“这个问题,恐怕也只有黎森知道了……”
她一愣,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