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紧捂着右肩膀，鲜血争先恐后地从指尖渗了出来，面色苍白。
吴柯的脸愤怒到扭曲，他大笑：“黎森！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那一刹那，吴柯的枪实际上对准着黎森的心脏，还好的是他早有防备，然而最后还是没有躲过那一声枪响。
“黎总！你怎么样？”言竣有些惊慌。
黎森说不出话来，双唇泛白，眉头紧皱，看起来正在隐忍着痛苦。
言竣回头张望，声音焦急：“快，快来人！”随后几名男子扶住黎森，一旁的张辰淼面色冷静：“你们小心点，别扯到伤处！”
听完他的话，他们的动作放缓了下来。
见黎森泛白的脸色，张辰淼转头对言竣说：“这附近两公里内有一家私立医院，以他的伤已经来不及去往市里了，只能将就一下吧！”
言竣也没有多说，直接吩咐人说了几句，一行人开着车离开了这里。
由于将近深夜，诺大的医院内显得有些静谧，空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几个人坐在手术室外，各怀心思。
姜琛气恼地跺脚，指着言竣怒骂：“你不是很厉害的吗？你不是本事挺大的吗？我倒想要问问你，刚才黎总被枪指着的时候，你人在哪儿呢！”
即便言竣的身手有多么的敏捷，一个人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过子弹，人人都明白的道理，而姜琛似乎被气糊涂了。
言竣坐在一旁不语，面对姜琛的指责，他无话可说，黎森的枪伤，他没有底气说自己对此毫无责任。
“你说话呀！你平时不是很嚣张的吗？你对我的那一套怎么现在不拿出来了？黎总怎么养了你这么个……”
姜琛越说越气，言竣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打掉指着他鼻子的手，一步一步紧逼近姜琛。
姜琛把后面的话吞了下去，有些胆怯了，看着言竣冰冷的脸色，他不禁往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距离。
“我知道你生气，但是我比你更生我自己的气！”言竣冷冷地说，“黎总受伤，我的责任在所难免！”
这时他掏出一把匕首，姜琛看着它觉得有些眼熟，才发现这是黎森的匕首。
言竣用嘴咬下匕首的皮套，露出了光亮锐利的刀片，将手柄粗鲁地塞到姜琛的手里，握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肚子上凑过来。
“来，捅了我，我言竣以此谢罪！”
姜琛一脸惊恐，他的手不停地往后缩着，心想这人是不是有病？自己只不过一时气不过骂了他两句，也就过了过嘴瘾，他怎么越说越严重？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才不会听你话！”说着，他拼命将手里的匕首扔掉，然后言竣的力道非常大，刀尖甚至快要顶到他的皮肤。
“捅了我啊！来啊！”他双目通红，情绪有些波动。
姜琛怕了：“得了，我怕了你了！我不骂你了行了吧！你能不能别这样！”
“你刚才不是说的挺好的么？怎么样，我让你捅我，胆子就没了？”言竣眼神戏谑，凑近他恶狠狠地说，“怂了？我就知道你没这个胆子！”
虽然听得出言竣是在故意激将，但是姜琛还是生气了起来，他毫无畏惧地瞪向言竣：“你……你别逼我！”
“我怎么逼你了？怂蛋！”
姜琛一听那两个字，心里的怒火突然窜了上来，占据了理智：“你……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
“你们在干什么？”
秦夏伊出现在楼梯门口，见到言竣和姜琛两人起了口角，连忙跑了过来，气喘吁吁。
“给我住手！”
她看到匕首，脸色一惊，一把将它夺了过去，用力拉开两人，面色不太好看。
“都什么时候了，还吵架？你们当这里是哪儿？”
她的话语提醒了他们两人，姜琛冷静下来后，狠狠瞪了言竣一眼。
“乔安，明明是他先……”姜琛欲要告状。
“闭嘴！”秦夏伊冷声打断他的话。
“有什么事，等他清醒过来再说！”她说道，一路跑来的她衣裙有些凌乱，原本盘好的头发也披散在了肩头，看样子一定是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
言竣平静下来后，一声不吭地坐回原来的位置，与姜琛再无言语。
就这样，三人等候在手术室门前，神色各异地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秦夏伊神色疲倦，却又带着焦急，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她第一个冲过去问医生：“医生！他……怎么样？”
“一切顺利，只不过还处于昏迷当中，留院再观察几天吧。”
听到医生的话，她的心突然之间落了下来，不禁松了一口气。
送走医生，三人去往病房。
黎森的右肩被绑着厚厚的医用纱布，原本精致冷峻的脸此刻眉头微皱，双目紧闭，看起来很不安稳的样子。
这是秦夏伊第一次见到这样虚弱的他，平日里他行事专断独裁，一向替她遮风挡雨，而如今……他竟没有任何预兆的躺在了病房里。
就像是需要人照顾和保护，她垂下眸，目光放在他身上，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
为了她，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是不是这次，该由她出面替他解决呢？
☆、第154章 过去
凌晨，秦夏伊躺在椅子上几乎要睡倒下去。
黎森睁开眼，只觉得四周一片漆黑，他抬起手触碰到了她的衣服，秦夏伊吓了一跳，顿时清醒过来，连忙打开了灯。
“你醒了？”
她坐起来，神色有些疲惫。
自从黎森昏迷过后，她一直留在他身边等他醒来，言竣和姜琛被她赶回去休息，病房里仅有他和秦夏伊两个人。
他仰起身，牵扯到肩膀的伤，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你慢点。”秦夏伊站起身，把一个枕头垫在了他身后，扶着他坐了起来。
虽然已经把子弹取出，但是伤口仍然处于新鲜状态，稍微一个动作就能引起撕裂性的疼痛。
秦夏伊低下头帮他整理了下衣服，黎森愣愣地看着她的脸庞，一缕发丝不经意垂在了他的颈处，痒痒的。
“医生说，你需要在医院观察几天，所以我们这些天还不能回去。”
他听了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哑：“……吴柯呢？”
她迟疑了一下：“如你所愿，他已经彻底完了，向尹承再厉害也不能把手伸向这里来。”
黎森看起来没有那么高兴，他神色淡漠：“没有一次引出向尹承，是我的失利。”
秦夏伊的眼皮一跳，坐下来直视他：“那你还想怎么做？”
他没有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悦，继续说道：“一定要在向尹承出手前，将他解决掉，不然……”
“所以你连命都不顾了？！”
黎森一愣，秦夏伊眼神冷冷的：“让言竣把我关起来，又独自行动，就连言竣也不知道你的计划，黎森，你为了扳倒吴柯真是花了不少心思？”
终于听出了她话里的怒意，黎森挑了挑眉，迎向她的目光：“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到现在你还认为自己很厉害吗！”秦夏伊说着说着，语气上扬了起来，指了指他身上的伤：“那这是什么？真不知道你怎么总是这么胡来……”
“我胡来？”他眼底泛起怒意，胸口有些闷，“不告诉你们是因为确保万无一失！”
“那么你说的万无一失做到了吗？”
他听到她的话，脸色阴沉下来，胸口起伏着。
她是想气死他吗？
见他难看的脸色，秦夏伊平复了下心情。
“你以后能不能别总独断专行？你这样做，得让多少人担惊受怕？”
黎森倚靠在床上，侧着头露出一丝笑，不咸不淡地问：“所以，你担心我？”
秦夏伊呵呵两声，起身倒了杯水递给他：“我和你是在同一艘船上的，不担心你难道我担心吴柯？这次也算你命大……”
他接过水，舔了舔略微干燥的双唇，眼神若有所思地投在她身上。
“对了，”她终于把心中的问题问了出来，“张辰淼……为什么会帮你？他是什么时候背叛了吴柯？”
“在你失踪的那段时间，他帮了我许多忙，看得出来张辰淼已经把你当作了朋友，再加上徐玟儿那边对他步步紧逼，他就顺其自然地重新站队了。”
她思量着他的话，噢了一声：“虽然多一个帮手也不错，但是不知道他……”
当然知道她的顾虑，黎森缓缓地说：“你放心吧，这次他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必然是做好了与吴徐决一死战的准备了，按理说他不会怀有异心。”
“所以……吴柯算是倒台了吗？”她的眼神略带迟疑。
“不知道。”
确切地说，这一战，打得并不算成功。
“言竣和姜琛呢？”终于想到这两人，他不禁疑惑。
秦夏伊无奈地说：“他们之前为了你忙前忙后，两人还差点打起来，我怕他们惹事，就先让他们回去了。”
“打起来？”
秦夏伊轻轻叹了口气：“大家都很担心你，而言竣认为是他没有保护周到，谁都没想到陈壑会死的那么突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