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住心里头的异样,她说:“我按着提示找过来的。不是说花盆能帮人验证真爱的吗?”
店主从躺椅上坐起来,眼神有些怪异地看着她,问:“什么提示?”
她怎么知道什么提示?真正跟着提示来的人都不在。
此时的许小渝已经开始后悔了——离开第一线太多年了,况且从前实习时都是跟在师兄师姐身后跑。而她对自己太自信,以为做“潜伏”这种事胆子够大就行,殊不知充足的准备也很重要。但她现在不能走,一旦走了,这些人贩子肯定会意识到自己被怀疑上了。
思量着对策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插|进来:“我带她来的,不行吗?”
满满的傲气,她一听就知道是谁。但接下来又应该怎么解释,总不能又装情侣吧?
许小渝回过头对他猛使眼色。她现在是既希望他来,又不希望他来。
店主果真问道:“你是……?你们什么关系?”
“我姐。”唐少炎理直气壮地说,“上次我女朋友说有用,我姐一听就吵着要来。”
说罢,他拉着许小渝的袖子就往里头走,“磨磨蹭蹭干嘛,还不快来?”
“诶哟,这不行啊!”店主连忙拦住他们,“上回你们来过以后,盆子都收起来了。后头,现在什么都没有。”
“那让我看看。”唐少炎不理会他的阻拦,摆出一幅“今天是一定要进去”的架势。
“我们专门过来看电影节的,明天就走。”许小渝也说,“看在我们专程过来的份上,就让我们试试吧。”
店主左看看右看看,终于还是妥协了:“你们先坐会儿,我去后头放花盆。”
他端了两杯花茶过来,才掀开了帘子去了后院。
茶,他们俩自然都不会去喝。
但唐少炎想趁机跟去看的时候,许小渝看似不经意地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压住了他。
当了几年娱记,对偷拍这事儿简直是老本行。她另一只手捧起一杯茶,装作要喝的样子,头抬起时微微扫向一个角落。
唐少炎一眼看过去,就发现了摄像头。
也许这样的东西,还不止一个。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暴露了没有,如果简以萌在就好了,还能帮他们分析一下。可惜没有如果,现在两人是明知龙潭虎穴也得往里闯。
唐少炎又想起简以萌的话,他答应她一定会回去的,他想要保护好她。不想要她所有事都一个人扛,所以他帮她扛好了。
两人都装作抿了口茶后,店主终于回来了。他撩开了帘子,让他们跟着他走。
后院似乎还是那样,只是上次砸碎了的花盆,已经被补上了缺。只是,上头没有花,只是个空盆子。
“一个人两百,两个人四百。你们是一个人过去,还是两个人?”店主在他们面前竖起了两根手指。
“怎么加价了?”唐少炎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风险大了,你们爱来不来。”店主显然不给讲价。
许小渝拉了拉唐少炎,想商量。他们,特别是许小渝,是打定心思一定要去的。现在虽然还得不出这花盆跟人贩子的关系,但一旦把这一步完成了,至少能收集到他们端着传说赚钱的事儿。
但如果简以萌在,一定会要求回去——因为,这时候的加价已经不是在试探了。可惜这两个人,一个是从来不会想太多的二货,一个是被热血冲昏头脑的傻大姐……
“怎样?你们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店主下最后通牒了,“如果一个人,交了钱就站过去。另一个就跟我站一边去。”
“两个人。”唐少炎只能这么说。
按店主拉的那个距离,如果许小渝这边出了什么事,他根本救不上。他可不敢保证这次的塑料盆会不会像上次那样砸出厚瓦盆的效果。
交了钱后,两人就隔着几个花盆的距离站好。
许小渝的手机也设置好了快速拨号和求救短信。她对这个坑爹的传说还是挺感兴趣的,即使挖不出人贩子的罪证,能挖出传说真相也是大功一件。
而唐少炎也闭上了眼睛,身体绷直,耳听四方,随之准备动作。
就在两人神经紧绷的时候,头上一道风声,花盆落下了!
这次,是真的塑料花盆!下落时因着阻力的缘故,有些摇晃。
可就在两人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那盆子一翻,空气中飘起了一阵白色的粉末……
唐少炎不经意吸了一口,但即使察觉到不对劲,立即屏住了呼吸,想朝店主扑过去也是来不及了。
只闯了三四步,他就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微微改了一下…
☆、双双遇险
迷药的效果还未完全过去, 许小渝醒过来时,只觉得喉头发干,头脑还有些昏涨。刚想活动一下手脚,她就发现自己的被缚在身后的柱子上,腰上、脚踝处也被绑上了绳子。
她使劲地挣扎了一下,挪了还不到一寸就再也动不了了。手腕上的刺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抬头朝四周张望着。
有几十平米大, 墙壁看起来很厚, 不是这里常见的土墙, 而是水泥块堆的。周围光线很暗,她看了一圈,也没发现有窗, 只有一个笔记本电脑大小的镶嵌了铁栏杆的通风口,勉强透下几缕光线。
不用猜了也知道她一定是被绑到某个地下室里。里头只有些稻草垛和土盆子, 看不清是不是都是塑料做的, 但都摆放在了角落, 距离他们有一大段距离。
对了, 他们……还有,唐大少爷。他也在这里吗?
许小渝立刻仔细搜寻着。她现在非常希望自己没能发现这位大少爷。然而,事实就是这么残酷。她扭头找着的时候, 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哼唧。
“唐……大少爷?”许小渝试探着问。
身后的人“唔”了一声。许小渝已经不抱希望了。
他们应该是背对背被绑在柱子上的,看不到对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昏了多久,外头还有些光线,是他们才昏迷了一会儿, 还是已经第二天了,甚至好几天了?
迷药让她整个人都发干,许小渝无力的倚在柱子上,正想思考些对策,却感受到身后有些摩擦声。
“你是在磨绳子吗?”她突然升起些希望。应对这些危机时,没想到这位大少爷那么果敢。
“能磨得断吗?”
“我试试。”他的喉咙也很干。对着木头磨绳子并不好受,才几下,他的手已经磨脱皮了。“他们把我绑的很牢。”
应该说是特殊照顾。如果许小渝能看到,她就会发现唐少炎身上比她多了好几段绳子。
“你也一起试试。”
许小渝点点头。知道对方看不到,她赶紧用实际行动来表达支持。但这大绳结哪是能轻易磨掉的呢?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女生总会怕疼的。可现在没法不努力。
她咬咬牙,低头看下自己的衣服,无奈地说:“我手机那些通讯工具都被收了。身上的摄像头好像被拆了。头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散的,估计发夹上的也保不住了。”
这次“潜伏行动”彻底失败了。他们预计好会被花盆砸,这样还能有点反应时间,谁知道那些该死的人贩子会在花盆里撒迷药。而且还是强效的,晕过去前虽然还有点意识,但是手脚都软了,她连按个键的力气都没有。
“这里像是个地下室,但是里面却很空。你说之前放了些什么?”
还能放些什么?他们现在还不清楚就白得彻底了。只是,不知道这里离那间鲜花店有多远。
“是人吧。这里那么大,能堆多少个女生?这些人后来又到了哪里了呢?”她自问自答地说。
当年还在报社的时候,她跟过一起诱拐案。那家孩子在回家的路上失踪,之后再也没找回来了。作为副手,她只是跟着去采访了下家属,走了下现场,然后拟了篇草稿。
然后还能做什么呢?没了。
原来她能做的,才那么少。
再之后呢?一直坚持着没放弃,广泛报道,张贴寻人启事,希望有人能看到那孩子,能提供一点消息。最后,还是只能寄希望于警方,希望能把孩子找回来,把犯人捉获。
可是……
她苦涩地笑了笑,说:“我曾经想当一个好记者,打|黑除暴,带着一腔热血,奋斗在第一线。就像平凡人中的奥特曼一样,揭发各种社会不公平现象,为弱势群体发声。哈哈,很理想化,对吧?”
“这很好。”一直没应声的唐少炎,突然答话。
许小渝猛地清醒过来,自嘲地一笑——不过就是行动失败,干嘛要像电视剧那些傻瓜主角一样生死关头来个追忆往昔?许小渝,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她马上坐直了身体,开始奋力地磨:“你那边怎样了?”
“不行。”他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比想象中难得多。他们现在隔着条柱子,绳子被他稍微磨松了一点。
唐少炎试着使劲挣,往许小渝的方向挪。胳膊勒得有点痛,但好像真的能挪过一点。
“你也试着把手挪过来,我们争取能互相解绳子。”
他一挣,绑在两人腰上的绳子也会被转拉着。许小渝顶着磨破皮的痛,使劲想转身。努力了好一阵子,还是差一点。而他们已经在这封闭的地下室里闷得全身大汗,被绳子勒着呼吸也不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