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留意到李文辉的神色后,她更确信这一点:“可你一点都不信吧?”
被说破了,李文辉尴尬地笑了两声:“怎么说都是读过几年书的,对这些神神鬼鬼总有点排斥。当时事情一出,我找了几个胆大的,一起去公墓守过几回。不过,再怎么辟谣,捡柴人宁愿绕多一段路,都不愿意从那里过了。”
这村长当得还是挺无奈的……
“之后闹鬼的事,还有传吗?”
“村里娱乐少,这些都是谈资,倒是经久不衰。家长们都爱拿这些去吓孩子,就怕他们到处乱跑。不过,还是有几个11、12岁的孩子跑到那里玩试胆大会的。当时,5个人去了……”他低下头,沉默了一下,才继续说,“只有4个人回来了。”
11、12岁的孩子正值叛逆期,熊上加熊,可谁都没想到结果会这么严重。
“全村的人都出动去找了,几乎把山都翻了一遍。最后在山崖下的溪边找到了他……大家都说他是失足从上头摔下来的。那家人伤心过度,祖坟都不要了,从李家村搬了出去,发誓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听后,两人沉默了好一阵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多久之前的事了?”简以萌叹了口气,问道。
“不算久,三年前的事。我带头,把去公墓的那段路都封了。”李文辉这次答得很快。
拐弯时,简以萌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条被堵上的路,只见它一路倾斜,最终轻巧地转身,带着苍白的秘密,消失在林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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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婷婷家里还是耽搁了一段时间,来到李文辉家已经是傍晚时分,在夜的润滑下,夕阳徐徐滑下地平线。
老大爷给他们指了两个房,分别是他的两个孙女的。李文辉家不仅算是村里的“书香世家”,人才辈出,两个孩子都在重点中学上学,还是少有的“绝户”,即没有儿子的。这不是生不出,据说是李文辉为了起带头作用,响应国家号召,才不想再生。
这些八卦自然是老大爷跟他们唠叨的。简以萌想去厨房帮忙,但被非常热情好客的村长夫人请出来以后,就跟知道自己要睡女生房间后十分别扭的唐大少爷一同跟老大爷说话。
没一会儿,李文辉也安排好事情,回来了。上菜以后,一边吃,一边跟他们介绍了村里的情况,还提议带饭后带他们去看村子里的“景点”——知青墙。
这是对于他们来说很重要的纪念墙。多年前,村里的发展远比现在贫穷且落后,是知青的到来,改变了这一情况,给他们带来了文化知识、科技文明,还帮他们铺路建房。村民都很感谢他们,特意把以前的一些留影和物品都收集起来,建了间房子专门存放。
老大爷对这个提议也是赞不绝口,饭桌上喝高了,路上还即兴跟他们讲了些比较有意思的故事,除了些怎么解决建桥时遇到的困难,竟然还与时俱进地有爱情故事。
两人听得津津有味的,没多久到了,还鼓励老大爷继续讲。
只见,这间用来存放纪念品的地方不远,就在村委会旁边,墙壁用白灰粉刷得很漂亮,里头的横木虽然有点历史,但始终被打扫得很干净。
一张张照片按照年份整整齐齐地挂在墙上,正下方对应着些小物品,如捏的泥人、木刻的雕塑和房子,还有几块意味不明的石头。而且最内里竟然空出了一块来点长明灯的。
简以萌按着顺序,一张张细细地看,内心的感动无法言说。
“咦?”她疑惑地回过头,“最后一批知青是30年前?”
这与老大爷描述对不上,而且最后几批留下的资料比起从前的都要少得多。
“这个,”李文辉犹豫着,好像有点难以启齿,“其实还有一届,只不过……”
“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什么不好说的!”老大爷哼了一声,“读那么多书就读成这个鬼样,还用怕人说?”
李文辉忙点头答“是”,支吾着对他们说:“当时传过一段不好的……”
“算了,俺来说!”老大爷应该真是喝高了,一巴掌就呼过去。
“就是当时有个知青跟村里的妇女好上了,要带上她私奔。这些年,年代在更新,这些读书人的素质倒是一代不如一代,到村里也不是帮忙搞建设的。仗着会几个臭字,捧高踩低,只会瞎使唤人。俺们一气之下,就把那几个龟儿子全赶了出去!”
喘了口气,老大爷再接再厉:“不过,那李二蛋家的媳妇也不是个好的,水性杨花,败坏妇德。改嫁了也不省心,没多久就自己溜出村子,跟人跑了。”
额上的青筋猛地一跳,简以萌深吸了口气,问:“那李二蛋媳妇是?”
“就是李芳,李婷婷的娘。”
李芳竟然是自己跟人跑的?
唐少炎也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他们想着帮她掩饰出轨的证据,结果人家倒好,当年已经如此高调,闹得人尽皆知。
原来李二蛋就是李明河……他真是个可怜的男人,本来因为职业的原因,已经被人嫌“晦气”,还娶了个带着绿洲和拖油瓶陪嫁的女人。
可是,他们不知道,按时间推断,李芳当年该是没跑多远就被人杀了。
“您还记得那知青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揉着太阳穴,简以萌虚弱地开口。
“都隔了快20年了,俺这上了年纪的人哪会有那么好的记忆里。”老大爷非常坦荡地说。
“……”好吧。
突然,她愣了下,眼睛了闪过一道光,向来不骄不躁的语气带上了急切:“您再想想,这很重要。他的姓跟‘M’有关,或者是名字里有‘M’开头的字吗?”
唐少炎猛地回头,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显然也是被她这“惊人之语”给镇住了。
“这个……”老大爷见他们这么认真地请求,摸着头想,想得有些燥了,“有吧……干啥子呢,俺真的不记得了。别再问俺这种陈年旧事了。”
见老爹这么为难,李文辉斟酌了一阵子,突然一拍膝盖,喊道:“我记得当时有留下一些通讯件没丢掉的,我去查查!”
他立刻跑去了隔壁。好一阵子后,他才拿着个泛黄的条儿回来,激动地吼道:
“查到了,那个知青叫‘马俊’!”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最后猜凶手的机会啦,有人要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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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萌萌,我今晚跟你睡>_<!!
以萌:……跟我睡也是要睡女生房间
少爷:别拦我,我要去麦地里睡草垛!
以萌:好啊
少爷:╥﹏╥...你真不拦我
以萌:……
☆、果然是你
村里向来吃饭得早,待从村委会处回来,也不过是九点多。对于他们这些“城市人”来说,实在是未到睡觉的点。于是,谢绝了李文辉的陪同,两人借了个手电筒,在乡间小路上并肩晃悠着。
乡村的夜晚,宁静而祥和。空气中是带着点点冰冷的草和泥土的腥味。路边的路灯彼此间相隔都很远,不过偶有些屋里透出的光,倒不算是暗。而且手电筒的光发散得并不厉害,一束光打向前方就能照亮一段路。
而更耀眼的,是晴夜里的星空。广阔的夜空,一抬头便是一片星海,密密麻麻地挤着,如散落的珍珠。因为中秋没过去多久,月亮还很圆,银色的光映照出了一片无星的光带,再远处又是闪亮的银河。
许是许久都没体验过的惬意,又许是心里头想着事,两人走着走着,慢慢地从肩并肩到落下了一臂距离。
唐少炎打着饱嗝,懒懒地用手臂夹着电筒,双手都插在裤袋里,抬头看星星。这样的情形,让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在美国郊外无拘无束的那段日子,仰躺在麦垛上咬着面包欣赏着天上繁星,旁边不远处是插着箭的箭靶。可他唯一的玩伴查尔斯,总是站在一旁,用长辈的口吻吐槽他,对他的行为不屑一顾。
视线往旁挪,他才发现简以萌已经落到了他身后,同样都双手插|进口袋里,天蓝色的围巾挡到了她鼻子,那双秋水无尘的杏子眼呆滞地往下看着,整个人在光影中游走,好像随时都在流浪。
“想什么了?”他一手板正她的头,趁机揉了揉,“抬头看看,今晚的星空很漂亮。回去以后就看不到了。”
“哦。”她顺从地抬头,细碎的星光下,她的脸上看不出喜悦,甚至还有点苍白。但唐少炎看着她的眼睛,分明感觉得出她其实是喜欢的。
只是,没多久,她又低下头,好像路上会有黄金似的。
好吧。
见状,唐少炎干脆把内心的困惑问了出来:“你怎么会想到马俊就是那个‘M’?”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他很清楚“M”就是李婷婷恋人的代号,而马俊是李芳的情人,所以当简以萌把这两人联系起来的时候,他的惊讶已经暴涨成惊吓了。这真的……给他十个大脑也想不出这些丧心病狂的事。
“我只是试着问了下,没想到真会是同一个人。”简以萌重新抬起头,很老实地回答。
“身份差很远,怎么才算是远?年龄相差20年算不算?虽然现在都说爱情面前,年龄都不是问题,但真落在自己的亲人身上,就没那么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