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上的音量并不小,隔着听筒能听得很清楚,大概因为如此,所以秦文浩并没有说话。
我暗松口气,幸好他没敢这时候作妖,否则……
打脸犹如龙卷风,还没庆幸一分钟,这妖孽就开始了表演。
(审核老是不通过,此处省略三行具体描写,总之就是妖孽挑/逗我)。
我觉得我要疯了。
母上还在训话,我不敢发出任何异样的声响,只能抓住他的头发,尽可能地往后扯。
“滋!”菩提突然的刺痛,让我忍不住开口呻唤。
“岚儿,怎么了?”母上立马提高分贝。
我低头,秦文浩露齿一笑,白白的牙间,被他咬住的菩提半隐半现。
我真是杀了他的心都有。
“没,刚才抠脚呢,不小心把皮抠破了……妈,廖阿姨还好吗?”我赶紧岔开话题。
“哎,也就这样呗!小孩现在正在学走路,皮得很!行,不跟你说了啊,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我要忘了给你打电话呢,你晚上就自己打过来!别老是让我打!”
“好好好,我知道啦……嗯啊!”
终于还是没能彻底忍住,这一叫,妥妥的春意盎然。
完了……
时间瞬间停滞,我忘记呼吸,完全不知所措。
“嘟嘟嘟!”
这一声轻音仿若天籁,死去的心又复活过来。
不幸中的万幸呐,母上没听见……
“秦文浩!”我一声怒吼,手脚并用,拼尽全力把他推到床底下。
“哎!别那么凶嘛!”他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高举着并拢的食指和中指,油亮亮的指甲发出诡异的光。
“看,岚,休息了一整晚,你又喷薄待发了呢!”他一脸得意。
“屁,是被你折腾了一晚上吧!”我咬牙切齿,“你那老二电动的?懂不懂什么叫做节制!”
“都是年轻人,干嘛要节制?”他又狞笑着爬上床,“人生苦短,过一日少一日,不如天天日……”
“滚!”眼见他贼手又伸过来,我立马后撤,抬腿蹬向他。
没想到这次偷袭没成功,反倒被他拿捏在手里。
“你放开!”我瞪他一眼,拼命挣扎,“你丫有毛病是不是?明晓得我妈对你不满,还这么弄,是想整死我?”
“这个你就想多了!”他笑嘻嘻地轻抚我的后足,“我就问你嘛,刚才刺不刺激,开不开心?”
“……”
我再次肯定,这家伙要是发起疯来,完全无法沟通。
我还以为,他那番理论只是吓唬吓唬我,可万万没想到,在用搔我足底痒痒的伎俩将我摞倒之后,他竟然真的展开实践。
我简直生无可恋,就像充气玩具似的,一动不动,不迎合,也不躲避。
终于,他缴械投降,并彻底偃旗息鼓。
累,真他妈的累,感觉比熬两个通宵更让人难受。
彻底放松下来,才发现浑身就跟散了架似的,哪儿哪儿都疼,特别是腰,感觉都快断了。
真心不想动。
“岚,要不我们叫外卖吧!我饿了!”秦文浩左手搁在我肚皮上,手指揉搓我的肥肉,就跟擀面皮似的,不停地卷起又回翻。
“随便你!”我懒懒地回答,觉得说话都累。
“吃什么呢?”他终于把手从我身上挪开,摸索到枕头底下的手机,躺着翻看起来。
“肯德基吧!”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讲到吃,我突然就很想吃鸡腿汉堡。
“行,那就来个全家桶吧!”这么说着,他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突然露出笑颜,“ok,
搞定!”说完,就把手机扔在一旁,转身又搂住我。
我静静地躺那儿没动,没隔几分钟,又后悔了。
全家桶啊,那得多高的热量……
“秦文浩!”我犹豫了下,轻声道。
“干嘛?”他再次伸手抓住我的菩提,就跟玩儿似的。
“你……嫌弃我胖吗?”
腰上三截轮胎,大腿几乎比他的粗一倍,除了胸口多了点肉肉以外,我实在想不明白,他是怎么保持对我的性趣盎然的。
“那你喜欢我,仅仅因为我帅?”他笑着反问。
我:“……”
帅,当然是喜欢他的理由,可并非全部,只能说是当初吸引我的一个契机而已。
怎么说呢,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样的男孩子,执着,自信,就算身上穿着很旧很过时的衣服,脸上也随时带着骄傲的小表情。
哦,对了,第一次见他,是在新生欢迎会里,当时辅导员让每个新生都上台自我介绍,轮到我时,我埋着头,就跟做贼似的,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匆匆地上台,匆匆地下台。
当时秦文浩就坐我后面,在我下来落座之后,他昂首挺胸,一步步往前迈得很扎实,就像准备接受冠冕的王者,气势十分惊人。
然后,我注意到他,白炽灯的照耀,更衬得他肤如白雪,身上土灰色的夹克很旧,隔得很远,我都能看到口袋那儿缝了个大大的补丁。
可,即使是这样,我的脑海里依然把他和贾宝玉的形象重叠。
对我而言,秦文浩惊了我的艳。
当时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他的声音很大,说起自己的家乡,他一脸自豪,还顺带推荐老家的风景和土特产,虽然有些故意有出风头的刻意,却并不令人反感。
再之后,便是林茜上台,那会儿她也很青涩,扎着马尾,一身运动服,美貌势不可挡。
我清楚的记得,当她往台上一站,底下的男生都开始起哄,特别是林茜在介绍自己时,还有人高叫着“有没有男朋友”之类。
当时林茜没有搭理,介绍完之后就想走人,可没想到这个时候秦文浩居然站了起来。
没错,他站了起来,很大声地问了林茜几个问题,诸如平时的爱好喜欢的食物之类。
整个场子瞬间安静,所有人都没想到,秦文浩会这么直接。
当然,林茜只是甩了他一个白眼,并没有回答,不过因为这件事,我对他的印象也更深了一层。
再见面,是在学校小操场的几个垃圾桶集中点。
我提着喝完的可乐瓶准备扔掉,却在那里发现秦文浩的身影。
他手里拿着很大的编织袋,一脸认真地在垃圾桶里翻找。
我暂停脚步,有些不知所措。
这会儿上去,会不会伤了他的自尊心?
第086 罗景寒登门
正犹豫间,秦文浩注意到我,哦不,注意到我手上的空瓶,然后放下编织袋朝我走过来。
心跳突然吃紧。
“许岚!”他笑了笑,“能把你手上的瓶子给我吗?”
我如梦初醒,很机械地把空瓶递到他手里。
“谢谢!”秦文浩转身扔进编织袋里。
十指短暂的交错,我感觉到他指尖热得发烫。
虽然已入秋,可这几天天气仍然很闷热,他满脸是汗,浅色的短袖t恤全被汗液浸透,跟肌肤贴合在一起。
“你,你记得我的名字?”我结结巴巴地问。
“当然!你就坐我前面啊!迎新会都做过自我介绍,我能记得一大半同学的名!”说完这话,秦文浩很开心地笑了,他的牙很白,而且长得很整齐。
我有些受宠若惊,甚至可以说是受到惊吓,没想到我居然也位列在“一大半同学”的范畴里。
拿走我的饮料瓶,秦文浩又开始在垃圾桶里翻找,没有过多的言语。
看着他脸颊上的汗往下滴,我想抽张纸巾给他,于是转身去了附近的小卖部,买了包方块纸巾和一瓶冰镇可乐。
当我再次赶过来时,他却不见了踪影。
那一刻,我第一次因为他而感到深深的失落。
当这个人入驻我心里之后,他的一举一动,都成为我关注的焦点。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几十个人簇拥而行,我能一眼看到他在哪个位置。
渐渐的,我发现,秦文浩非常聪明,也相当会为人处事,他并不像另一些同学,因为家境贫寒而感到自卑,恰恰相反,家境的劣势却成为他坦然要求别人帮助的理由。
当然,这里说让别人帮助并不是给钱什么的,而是发动周围人,寻找一切可以帮他赚钱的途径。
就譬如说,有他参加的课程,他都会提前把编织袋摆在门口,等同学喝完饮料,会很自觉地把空瓶扔进袋子里。
当大一下学期的时候,他又转战卖文具,从荷花池里大量批发,然后挨个寝室推销,他甚至可以说服女生宿舍的管理老师,同意他在宿舍大门口摆个摊吆喝。
因为这些文具本身就用得很频繁,加之他卖得也不贵,大家想着反正在哪儿买不是买,又挺佩服他自立自强的精神,所以生意一直蛮好。
而这一点,也深深地吸引住当时的我。
我从小到大都过得顺风顺水,我爸和母上在物质上从来没亏过我,我也从没有通过自己的手赚过一分钱。
当时我一直以为,赚钱很难,而且那都是大人的事,所以秦文浩做买卖对我的冲击力也蛮大,原来,这样也能挣到钱。
当然,后面的自然不用说了,不过我得承认,的确是因为林茜的缘故,我俩才会走得很近,我佩服他,也心疼他,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纠结矛盾的心理静悄悄地转化为沉敛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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