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来的话就要面对两种情况,一是大大方方醒来,做个成熟的成年人,而后各回各家;另一种则装死到底,一睡不醒就最好了。
不管是哪一种,暮晚都不太想直接面对顾淮南,他们之间有太多的牵扯不清了,尽管只是相安无事坦诚相待的搂着睡了一晚,这也在无形中给了暮晚无上的压力。
想到此,暮晚快速作出决定,不想直面顾淮南的方法自然是选择第一种,而第一种的话无可厚非的会遭到顾淮南日后的奚落与言语的羞辱。
暮晚又听了听里面的水声,打定主意后掀被起身,在屋里转了一圈儿也没找着自己昨天的衣裳,视线停在单人沙发角的一抹白蓝相间的纸袋上。
换好衣服后浴室里的水声也停了,暮晚慌张的找着自己的随身小包,祈祷着不要刚开门就被顾淮南出来碰个正着的时候,浴室里响起了吹风筒的声音。
暮晚狠狠松了口气,从包城翻出钱包,将里面大大小小的现金全抽了出来扔到了枕头上,与其被人拿捏软肋不如先下手为强!
事后就算顾淮南拿这事儿说什么,她也能有力的反驳回去。
做完这一切后,暮晚像个贼似的开门逃了出去,随着关门声响起的是浴室里的开门声,顾淮南湿漉漉的头上顶着条白色的毛巾,一只手来回轻轻擦着,眼角扫过玄关时唇角微扬。
第042:各怀鬼胎
暮晚提着高跟鞋轻手轻脚的将门关上后抚着胸口靠在门框上狠狠吐出口气,走廊上泛着暖黄色的灯光,尽头的窗外窗明几净,阳光透过窄小的窗框照射进来,一片阴影落在墙角。
暮晚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顿觉一阵头大,手机上还有几个未接电话,一个张健的三个刘芳的。
她忙弯腰将鞋穿好,提着包正准备走人时,右边的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一个金发美女从里面走了出来,相比她的狼狈,别人显得优雅自得多了。
美女看到她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抿唇微笑,拨了拨头发转身往电梯口走去。暮晚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拉了拉肩上的挎包尽量让自己神情看起来无比自然,而后抬腿跟了上去。
回到房间后刘芳还在睡,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暮晚将包包往床上一扔,匆匆进了洗手间。
头发凌乱,有几绥还被压得有些翘,可想而知刚刚那女人脸上惊愕的神色带了几分戏谑?
把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一遍后暮晚思绪才真正恢复清明,昨晚的事儿她记得的不多,但她们四人一起出去最后只她跟张健回来她还是有印象的。
还有张健给她买回来的那杯蓝色饮料,现在想来那分明是杯特调烈酒,可是,张健为什么要骗她说是饮料?让她喝这么烈的酒居心何在?
自己醒来时为什么会在顾淮南床上?
难道张健跟顾淮南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或者共识?故意将她灌醉后送到那人床上?思及此,暮晚后背不由得一阵发凉。
可还没凉透这个想法又被自己给推翻了,顾淮南并没有动她这点就能看出,这与她所联想的动机又不太一样。
暮晚越想越理不出头绪,这事儿只得静观其变,等见到张健后才能得知真相了。
刘芳悠悠转醒,暮晚正坐在床角发呆,刘芳昨晚也喝了不少,这会儿醒来头痛欲烈般难受,看到另一张床上的暮晚时愣了一下,沙哑着嗓子问道,“回来啦?”
暮晚的思绪被这突如其来的说话声打断了,她有些慌乱的转过脸,看到半掩着唇正打哈欠的人后定了定神,掩饰性的笑道,“没睡好吧?昨晚几点回的?”
刘芳拨了拨头发按了按太阳穴后慢慢坐起来,“好像是一点吧,你呢?打你电话一直没人接,张哥也是,你俩不会是约会去了吧?”
张健电话也不通?暮晚微微一愣,随后将手里的毛巾扔到一边,故作轻松的往浴室里走,边走边道,“约什么会呀,就散了会儿步。”
“散步还不算约会呀?”刘芳跟在后头追问,“散了一晚上?”
“哪能啊,脚不得走断了,”暮晚拿过吹风机吹着头发,笑道,“我也没看时间,反正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睡下了,就没叫你。”
暮晚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只得半低着头认真的吹着头发,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等刘芳收拾完已经快过饭点儿了,暮晚胃里空得厉害,早饿了不下八百回了,两人直接杀到了酒店餐厅,都是宿醉,看着一遛好吃的也吃不下去,只选了两样清淡的填肚子。
“给他们去个电话吧,下午咱们再走一个地方明天就该启程去米兰了。”暮晚喝了口牛奶说。
刘芳的电话先是打给高峰的,让他们来餐厅一块儿吃饭,高峰对着电话打了个哈欠,“张哥不在呀。”
“别是早起了吧,你以为跟你一样懒的。”刘芳没好气的数落。
“不能够吧,昨晚没见张哥回来呀。”高峰悠悠的说。
刘芳微微一愣,也懒得跟他扯,交待完后又打给张健,没想到张健早醒了,说自己正在来餐厅的路上。
见刘芳神色微讶,暮晚轻声问道,“怎么了?”
“奇怪,”刘芳挂断电话后说,“高峰说张哥昨晚没回房间。”
“啊?”暮晚也是一愣,脸上闪过一抹诧异,“那他睡哪儿?”
“不知道啊,我还想问你呢,”刘芳说,“你不说你俩昨晚散步来着吗?”
暮晚嘴角抽了抽,神情颇为尴尬,轻笑道,“我买东西去了,让他先回了。”
说芳哦了声倒没再追问,看样子也并不怎么好奇,两人吃了没几分钟张健就来了,看起来似乎心情还算不错,脸上挂着微笑,“昨晚睡得好吗?”
“哎别说了,”刘芳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早上起来头疼死我了。”
张健打趣,“还说呢,打电话叫你俩回来还给我撂电话了。”
“我那不是玩儿嗨了听不到吗,”刘芳嘿嘿笑,“还别说,外国帅哥就是比咱们国产的养眼,身高腿长笑起来眼睛跟片海似的,你是不知道,高峰那小子看见美女眼都直了,好在我还保持着几分清醒,死拖硬拽的把人给弄了回来。”
“那你辛苦了,多吃点儿,”张健笑着将自己盘子里的香肠夹给刘芳,抬眼看对面一直沉静不语的暮晚,“你呢?”
暮晚心下疑云重重,见张健这么自然的跟她打招呼倒让她释然了不少,脸上佯装微笑,“跟刘芳情况差不多,这外国的酒可真够烈的。”
明显的话里有话,张健神色微漾,哪怕只一闪而过,暮晚也全看在眼里,她握钢叉的五指紧了紧,漫不经心的道:“昨晚居然背着咱们自己玩儿去了,不仗义。”
刘芳一听立马来了劲,指着张健一阵数落,“可不,上哪儿快活去了,瞒得过高峰那傻缺可瞒不过我们。”
张健被她逼问得有些窘迫,本来暮晚这么说只不过是想看看他的反应,不曾想刘芳性子这么开放。
“快什么活呀,”张健轻笑着摇了摇头,“昨儿暮晚醉了,回来的路上吐我一身,房卡在高峰身上,我只好另开了一间去洗洗,就直接在那儿睡下了。”
这解释可以说是百分百的无懈可击,暮晚不记得自己吐没吐,但喝多了是事实,胃里难受也是事实,但张健的话恐怕也只有说出来的部分可信,还有那截没说出来的,比如——她怎么会在另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醒来。
但这种事儿本就不见得多光彩,暮晚自然也不好直接开口问,心下不由一阵郁闷。
“那你可太不绅士了,”刘芳数落道,“怎么能让人一个姑娘家自己去买解酒药呢,一点儿同事爱都没有。”
张健微讶,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好在多年的从业生涯让他随即反应过来,笑意掩盖讶异,“真抱歉,小芳教育的是,下次一定注意。”
暮晚不知内情,但也只得顺着他的话往下接,“那晚上的饭你请,不用公费!”
“对对对!”刘芳附和,“你请!”
“请什么呀?”高峰的声音从身后插进来,“刚进来就听到你的大嗓门儿了。”
“晚上张哥请客,吃遍当地美食。”刘芳嘿嘿笑。
“成啊。”高峰当即拍掌。
四人有说有笑的吃了个愉快的早午餐,商量着下午要去的地方。除却一身的疲累和略显糟糕的心情,这趟差就跟旅行似的。
路线是昨天一早就规划好的,张健跟高峰直接乘电梯到一楼大厅等她俩回房拿东西,两人说笑着进了电梯,刚到七楼停下旁边的电梯也正好开了,走出一个身材高挑穿着干练的女人。
暮晚先是一怔,随后有些心虚的别开眼。
陈秘书倒并不在意,看到暮晚似乎挺高兴,笑着跟她打招呼,将手里的绝代递给过去,“不知道暮小姐住哪间,就准备碰碰运气,正好撞见,您昨天的衣服。”
暮晚半垂着头,本能的就想说你认错人了,但陈秘书态度友好连姓都叫出来了,又说得有板有眼的,她倒还真不好临时起意撒这个谎。
只得红着脸伸手将袋子接了过来,匆忙道了声谢后拉着刘芳往房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