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了摇头:“我也不想难过,可事实确实让人难受。”
许昱沉默了一会儿,直到上了车,他启动车子,紧抿的唇才微微松动,说了句:“为那样的人不值。”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人是秦继羽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我不是为他,是为小雯。”
然后我就和许昱大致讲了讲小雯和秦继羽的事,一直讲到小雯离去,许昱也终于忍不住叹口气:“人渣。”
我很少听见许昱这样直白的骂人,倒是有些惊奇,却也没多说什么,反问:“你不会以为我是因为秦继羽才难过的吧?”
他不说话,似是默认。
我撑着脑袋,这才和他解释起来:“其实这次来A市是因为收到了小雯的短信,我怕她有事情才来的。只是没想到竟然是秦继羽拿了小雯的手机诓我。”
“就你这样还担心别人出事,来之前就没想想自己?”他语气里有些严厉,说得我有些心虚。
“我这不想着A市好歹也是我的老家,我对这里也算熟悉,想着……也出不了什么事。”我越说声音越低,说到最后已经没了声音。
他冷哼一声,又问:“所以你不是喜欢秦继羽才来的?”
“不是啊……”我微怔:“谁和你说我喜欢秦继羽的?”
我喜欢的明明是你。
许昱咬牙切齿:“古靖。”
许昱的声音里有些冷意,我听得心里忍不住哆嗦,没想到古靖那丫头竟然骗人骗到了许昱身上,不仅如此……现在还被识破了。
古靖啊……你自求多福吧。
不过心情却敞亮起来,无由来的好了些,于是我小心翼翼问许昱:“那你呢,你为什么会和徐浣姐一起来?”
我的语气里带着试探,极尽小心谨慎,生怕被他给看出端倪,好在他并没有看出我的小心思,只是稍稍沉默了一下,然后问:“她没和你说?”
她该和我说什么?
我想着那天到病房来找我的徐浣,想着她的道歉,心便一寸寸凉了下来。
许昱这算是默认了?
正当我沉思时候,头顶一个爆栗,紧接着就听见许昱低沉而坚决的声音:“我不会放过秦继羽的,现在更不会放过他了!”
我:“……”
“这关秦继羽什么事?”我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话题怎么又转到秦继羽身上来了。
许昱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难道那天徐浣不是来找你求情的?”
我眨眨眼睛,还是不明白:“徐浣姐为什么要来求情……给谁求情?”我挠了挠脑袋,火光电石间仿佛被雷给劈过一样,坑坑巴巴问:“她……不会是,给秦继羽求情吧?”
许昱点点头:“她没说?”
我有气无力地摇头:“可她为什么要给秦继羽求情?”
“她是秦继羽的表姐。”许昱目视前方淡淡道:“我之前就觉得他眼熟,后来才想起来曾经在C大见过他。”
徐浣是秦继羽的表姐……我不可置信,实在难以将这俩人联系到一起。
怪不得徐浣要向我道歉,现在想来,她是替秦继羽和我道歉?
说起秦继羽……我皱了皱眉头,今天看他的样子受了点伤,貌似是被人的。
于是我说:“也难怪她想求情吧,毕竟监狱的生活不好过,虽然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可你看他脸上青一块肿一块的,怕是被其他人犯给打了。”
许昱沉默没回我,他的神色有些奇怪,他颇古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就不理我了。
不过他不理就不理吧,知道徐浣到底为什么来A市,我的心情又回好了一些,不过仍然有些不放心,就摸着鼻子求证了一下:“她来A市仅仅是因为秦继羽?”
许昱睨我一眼,挑眉问:“你还想让她有什么目的?”
我继续摸了摸鼻子,却没再说话。
回到C市已经是一个礼拜之后,我和许昱在A市待了一个礼拜,期间我们联系了小雯的奶奶。老人家已经七十多岁,听到这消息自然难过,她在电话里哽咽了好久,一度说不上话来,最后说了句:“也别再折腾她了,我这就去看她。”
谁都没想到,分别时候还言笑宴宴的女孩子,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躯体变得冰冷,那张本应充满活力的脸上再不会有任何表情。
小雯就葬在了A市,她的奶奶来之前拿了所有的积蓄,可老人家经济能力有限,皱皱巴巴的钱数了好几遍,最后还是老泪纵横哆哆嗦嗦说:“老太婆没用,连个安身的地方也给不了她。”
七十多岁的老人佝偻着背,神情悲痛,连说话都不利索,那颤抖的指尖竟攥不稳钱。
我知道她是在强忍着,她强忍着悲痛,白发人送黑发人,怎能不难受,怎么能……坚持得住。
我和许昱担心老人家的身体,虽然知道这事对她打击太大,最初也想着要瞒过去。可毕竟,亲人离世,若最后一面也无法见到实在残忍,我们谁都无权剥夺她知道真相的权利。
小雯的奶奶来A市之前,我们便先请了个看护,这几日先陪着老人家。
好在许家家大业大,人脉也极广,在A市有几个颇要好的合作伙伴。许昱便借着许家的名头,联系到了许竟豪在A市的一位老友,按着辈份来说许昱该叫世伯的。
这位世伯前几年还曾去过许家,因此许昱联系他时也很热情。于是许昱便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下,大致意思是想帮朋友在A市买个墓地,要求不高,只希望地段上稍微方便些,价钱给个优惠。
那位世伯听完便应了下来,又过了没一会儿给许昱回拨了电话说:“颂安墓园那边说价钱什么的意思意思就成。不过颂安那边的老板还有其他一些项目想和耐华合作,所以问能不能周末时候约你父亲吃个饭。”
许昱当下笑了笑:“世伯,您知道耐华的事情我还是做不了主的。”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叹口气还没说什么,便听见许昱清冽如泉水的声音笑吟:“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回去和我爸说一声,想来他会同意的。”
那位世伯这才松了口气:“那你什么时候看墓园的话就直接过去,我给你他的电话,到时候你和颂安的老板联系。”
许昱说好,便挂了电话。
我们去颂安墓园那天天气很冷,虽然阳光耀眼,可到底气温还是很低。老人家一定要冒着严寒过来,不过对地方倒还算满意,只是满意之余又有些担心:“这里多少钱啊?”
许昱想了想问:“您一共带了多少钱过来?”
老人家沮丧说:“一万多块钱,就这么多了,要再不够的话……我把那老房子也卖了。”
在学期末,小雯的奶奶不想让小雯有太大压力,便把家里的一亩地给卖了,因为是临时脱手,就卖给了同村一户,价钱也不高,只卖了千。
许昱自然也知道老人家的窘迫,便说:“您别急,老板要的不高,两千块钱就可以。”
老人家明显不大相信,尤疑问:“真的?”
许昱点头:“因为算认识老板,他们给减了一多半的价钱,所以钱的方面您就先放心。”
老人家自然一阵感激,说了一番谢谢的话。又过了没几天,我们便把小雯简单的安葬了。
生死无常,这本就是没办法的事。
这个故事写到此处,可以说是了一个小。可我不想用“”这个字眼,因为这一段太过沉重与惨痛。故事是虚构的,但人物情感是真实的。虽然在小雯一出场我已经给她安排了这样的结局,可真写到她结局的时候还是于心不忍。只是无论我再怎样不忍,现实生活中命运却没有这么多的于心不忍。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够保护好自己,珍惜当下,把握美好。
第六十三章旧时
我本以为料理完小雯的事许昱就该回C市了,可谁知道我才问他什么时候的飞机,他低声笑了笑然后说:“你忘了,我说过要陪你去看小学班主任,还有你们从前的老房子。”
我当下便愣了:“我随口说的,只是为了……”
他打断我的话:“我知道。”他静默了两三秒,又说:“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说的,我不会食言。况且……我也比较好奇你曾经的学校。”
本来打算先把许昱送走然后我自己去的,没想到多年后再回来会是许昱陪着我。
由于我们去的时候还在寒假,学校很是空旷。空荡荡的操场上矗立着孤零零的篮球架,我和许昱坐在看台上,然后我给他指着当初教室的位置。
学校已经改建,曾经的平房取而代之的是崭新的教学楼,虽然看起来较之从前倒是显得更为现代化,可属于以前的那些情怀却无法取代。
我就坐着给许昱讲我小时候的事情,他也没显得不耐烦,反而时不时附和一句发表下自己的看法,以表示他还在听。
他在听,我便讲着。
我向来喜闹不喜静,可因着母亲的关系,实际生活当中我却过得比谁都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