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先生让我送你回去,顾小姐,请上车!”保镖一板一眼的说着。
“信你个大头鬼!”话音未落,顾森夏还没跑出去一步,就被保镖提溜上了法拉利利,连挣扎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坐在车上的顾森夏,只好祈求这个保镖说的是真的,那个骆禽兽真的是良心发现了要送她回家。
法拉利利里,因为保镖太严肃,加上保镖脖子里的那道疤痕狰狞在顾森夏的眼前,导致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突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一直往车外四处张望着。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这个保镖大哥,把她给卖到哪个山沟沟里去了。
还好,二十分钟的陌生路程后,顾森夏终于认出来了车窗外熟悉的道路与风景。
又十分钟以后,顾森夏在父亲顾泰安的花店门前下车。
法拉利利载着那个让人生怕的疤痕保镖消失在顾森夏的视野范围。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做回了平常那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顾森夏。
花店的名字叫“森之夏”,正是父亲顾泰安取自顾森夏的名字。
在现在看来,森之夏可以说是一家老花店了。
十八年前,顾森夏出生的那一年,顾森夏母亲温月晴因为照养顾森夏失去了工作,又因为温月晴爱花,所以顾泰安和温月晴拿出了结婚后积攒的所有积蓄,一起开了这家花店。
森之夏在街角的位置,生意一直很好,后来温月晴又想出了把花店与书店结合起来的主意,于是森之夏一直都很受文艺青年的喜爱。
在温月晴还没生病的时候,森之夏一直都是由温月晴搭理,顾泰安在外面打一份送快递的零工,这样也可以随时帮温月晴一起照看店里面。
当然,顾森夏在去上大学之前,也经常待在花店里卖花,经常来花店的文艺青年们都喜欢称呼顾森夏为“小花妹妹”。
后来温月晴生病以后,顾森夏父亲顾泰安就不再去送快递了,开始花店医院两头跑。
顾森夏也开始和父亲顾泰安一起为买让温月晴续命的营养针奋斗在打工赚钱的路上。
可这看病续命的钱终究是个深不见底的大窟窿,他们父女俩赚来的钱简直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因为挪用森之夏花店的投入支出费用,就连森之夏也渐渐开始入不敷出。
顾森夏站在森之夏花店门前,看着以前热热闹闹的花店变的冷清,心里免不了也有些失落。
但是看到父亲顾泰安正在专心地修剪包装着康乃馨花束,就瞬间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脸上洋溢起她惯有的顾森夏氏甜甜的微笑。
顾泰安在医院病床前安顿好妻子温月晴以后,就匆忙赶来了森之夏。自从妻子生病以后,他的生活就变成了两点一线,医院和森之夏。
虽然生活已经糟糕成这个样子,但顾泰安的脸上依旧没有太大的愁容。
见女儿顾森夏进来,笑了笑,像平常一样递过去了几束花和剪刀,说了句:“这几天都跑哪儿去了,整天连人影都没见到,你妈可有点想你了啊!”
“没乱跑,就是又去打了几份零工,但也没赚着多少,我以为您在医院呢,所以就想着先过来森之夏照看着。妈那里,我等晚上有时间就过去看看她。她还好吧?”
顾森夏接过来花束和剪刀,在小板凳上坐了下来,陪着父亲顾泰安一起修剪了起来。
她承认,她很想念自己的母亲,但是她却很少过去看她,即使没有兼职闲下来的时候,她也不去。
不是不想,是不敢。
她不敢看到一向温婉美丽的母亲,被病魔摧毁成那个样子。她害怕见到母亲那个样子。
她害怕失去母亲。以为不去看就不会失去。
“你妈还那个样子,最近几天都挺平静的,病情没有再反复,只是昨晚好像有点不舒服。等下下我来看店,你有时间去看下她吧!”
“嗯嗯,好,我也有些想她了。对了,爸,我很少去医院看妈,妈没有怪我吧?”
顾森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自己的父亲顾泰安。
顾泰安脸上还是以往的和善,不凶不霸,对顾森夏笑了笑:“傻孩子,天下哪里有妈妈会怪女儿的。而且她一直也知道你很忙,还在为她的医药费四处奔波,所以你妈有时候还有点自责……说对不起你,把你生下来,没有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现在还连累你,大学都没有上完就……她悄悄给我说的,她不敢直接给你说,怕你想多……”
“爸,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天下父母心都一样,顾森夏忽然觉得这也是父亲的心里话。
一直保持着安详笑容的顾泰安一时间有些失神,良久才对自己的女儿说出了心里话:
“森夏,我和你妈想的一样,你还年轻,我们不能这样拖累你。而且,我们都知道,你妈是好不了了,除非做那个医生建议的大手术才有一线希望,可是我们又没有那么多钱,这你也知道。所以,森夏,放弃吧,作为我们的女儿,你已经做的够多的。你妈的事就交给我吧,放心大胆去追求你自己的幸福吧,不要让你妈更加自责,这也是我和你妈都希望的……”
顾泰安是一个有些书生气的人,以前不管是送快递还是送花,就连对自己的妻子,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
而今,面对自己的女儿顾森夏,忍不住说了有史以来最多说的话。
“不,爸,您小时候经常我说,我们一家三口是一体的,不管遇到怎样的风雨都不怕,只要有家在,我们都可以一起扛过去。爸,您和妈这是怎么了?还是您教给我,做人要乐观,要知足常乐,要充满希望,怎么现在您开始让我放弃了呢!如果女儿真的那样做了,您觉得您的女儿良心上会过的去吗?”
明明是很深刻的话题,父女俩讲起话来却是波澜不惊。
顾森夏把手里修剪包装好的康乃馨花束递给了父亲顾泰安,顾泰安接过来就放在了货架上。
森之夏花店里一个来买花的顾客都没有,就只有父女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正在两人聊着这个家以后该怎样撑下去的时候,森之夏的大门突然被人撞开,然后只见那晚绑走顾森夏的那帮放高利贷的人闯进了店里。
父女俩急忙站了起来,顾森夏认出这些人后,匆忙上前挡在了自己父亲顾泰安的面前。
冲着那帮放高利贷领头的人说:“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要什么,都冲我来,跟我爸没有任何关系,不准你们伤害到我爸!”
在顾森夏的眼里,维护自己的家人,永远高于一切。
当然,在父亲顾泰安的眼里也是。
顾泰安把自己女儿拉了回来,伸出双臂,把顾森夏挡在身后,尽自己的全力想要保护好她。
“你们是谁?光天化日之下,就这样闯进店里来,不怕我们报警吗?”
“报警?您的女婿欠我们的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警察来了,您该还钱还是得还钱!”
为首的那个彪悍的汉子再次站了出来。
“女婿?”
顾泰安听对方这样说,心里有些疑惑,哪里来的女婿?他回头看了自己女儿顾森夏一眼。
顾森夏小声说了一句“祁佑”,但是头却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爸,他还只是我男朋友,是他们误会了,一直向我追债。”
顾泰安虽然不知道左祁佑怎么就惹上这一帮人了,但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就转头对放高利贷的人说:“你们认错人了,我女儿根本都没有结婚,我哪里来的女婿?你们还是快离开吧!”
“伯父,我看您是不知道什么情况,所以我也不怪您。您闪开吧!要不是昨天有骆家出面救人,您的女儿早就被卖到西元国的高级妓女店里去了,哪还有今天这一出啊?!我看您这花店还不错,也一块给抵押了吧,也好换您女儿早出来几天,您看怎样?”
从来没有对人发过火的顾泰安听到这话后,气的脸红脖子粗,自己的女儿被人这样说谁能受得了?于是从地上拿起自己刚刚坐的小板凳,就朝着那个为首的彪汉子砸去。
彪汉子又哪里吃得了这亏,于是手上一招呼,身后的汉子也都一哄而上,砸起店来。
一个彪汉子拿起刚刚被摔的板凳就朝顾泰安的背上砸去,板凳被砸成四五半,顾泰安摔倒在地上。
顾森夏也被两个彪汉子架着胳膊就拖着走了。
“爸!爸……”顾森夏叫着顾泰安。
顾泰安勉勉强强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又被一个彪汉子用花盆狠狠砸了到了头上。
顾泰安直直就往地上跌去。
“爸!爸!爸……”顾森夏细心裂肺地喊叫。
因为顾泰安的突然受伤倒地,顾森夏拼尽全身力气,趁两个彪汉子没注意,跺了他们一脚,从他们的禁锢中挣脱了出来。
慌忙去地上扶起父亲顾泰安,但父亲因为刚刚被砸的太狠,已经晕了过去,头上还流着血。
顾森夏开始抱着父亲不断流血的头,惊慌失措的哭了起来。
为首的那个彪形大汉给了一个眼色,立马就有两个彪大汉上前,去拉扯顾森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