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问。
谢安凉问出的时候已经后悔了,刚在卧室说过以后不会再追问了,现在竟然又问了出来。
他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我如果告诉你的话,你敢听吗?”
虽然薄野权烈的这句话一下勾起了她的兴趣,但是她抬头就看到了摄像头,抬眼示意了一下还是别在这里说了。
他也没再说话。
谢安凉把薄野权烈扶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也是累的满头大汗。
薄野权烈则是全身都湿透了,伤口处明显有鲜血渗了出来。
她让他现在车里等着,然后又返回了别墅里的监控室,取出了所有的视频源,但是依然开着监控。
等谢安凉再次回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就看到薄野权烈的头垂在方向盘上。
她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慌忙跑了过去,心里又急又乱,跑到地方的时候,才发现他只是趴在方向盘上休息。
这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见她过来,他立马坐直了身体,做好了开车的准备。
她坐上了副驾驶,担心他扯到伤口,她给他系上了安全带。
“你真的行么?不行的话马上说!”
薄野权烈点了点头,点火,脚下松了离合器。
谢安凉感觉他们现在就像在逃命一样,到底是谁在后面追他们。
蓝焰龙霆驶出了西源别墅地下停车场。
没多久,他的额头上就再次布满了汗水,她细心给他擦去,但还是会源源不断地冒出来,他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他在竭尽全力的坚持。
谢安凉看着满是心疼。
他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傻瓜,以为不告诉她曾经发生的事,就是在保护她。
殊不知,在他们结成夫妻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什么时候才会开窍?!
因为去谢家庄园是一时的决定,也担心电话会暴露薄野权烈的行踪,因而没有给丁叔打电话告知。
等他们到了谢家庄园门口的时候,丁叔不知道他们来,所以没出来接他们。
薄野权烈忍着剧痛,直接就把蓝焰龙霆开了进去。
停好车以后,谢安凉扶着薄野权烈从车上下来,往别墅里走去。
“丁叔!丁叔!”
“爷爷,爷爷!”
叫了几声都没有人应,谢安凉心里纳闷,但看到薄野权烈伤口上外渗了很多鲜血,所以一下也管不了那么多。
直接就把薄野权烈扶进了自己的卧室。
薄野权烈在床上躺好以后,她又飞速下楼去蓝焰龙霆里拿出了药箱,搬到了楼上。
急匆匆地就给他换好了药,让他现在床上躺着休息。
谢安凉一直没有见到爷爷和丁叔,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爷爷身体不好,丁叔时时刻刻陪着爷爷,庄园里用的一切都是有人送货上门的。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他们是不会轻易出门的,尤其是爷爷上次中毒事件以后。
难道是散步去了?
谢安凉走出了别墅,在庄园里的小路上走着。
实在担心又要,就管不了有没有被手机监控的问题了,马上给丁叔的手机打过去了电话。
手机刚拨通,丁叔立马就接了电话。
她的心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安凉,你稍等一下再打过来啊,我现在……”
“别啊,丁叔,你和爷爷在哪里呢?”
她凭着直觉感觉出丁叔那边出事了。
“对不起,安凉,我找不到你爷爷了……”
“什么?!”谢安凉实在没有想到这个答案,非常震惊。
“你现在在哪里?”
“蝴蝶兰海。”
“好!你在蝴蝶兰海等着,我马上过去!”
谢安凉说着的时候,身子就已经朝着蝴蝶兰海跑了过去。
心里焦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煎熬!
她跑的喘的不行,满头大汗,脚崴了一下,一直都没有停下来。
等她跑到蝴蝶兰海出口的时候,就见丁叔已经等在了那里。
丁叔脸上的神色依然充满了慌张焦急,脸上挂着汗和薄汗,看来也已经找了很久了。
“丁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给我……详细说一下!”
谢安凉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老远就问丁叔。
她在跑来的路上想了无数种可能性,越想越担心。
“本来我和老爷是在这条小路上散步的,走到蝴蝶兰海附近的时候,老爷说他有些渴了,我一看带的那杯水已经喝完,就准备回去取。我走之前,专门交代了老爷不要乱走,要在原地等我回来的,但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丁叔自责的说着,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千古罪人。
“丁叔,你好好回想一下,在爷爷失踪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不正常的事情?”
谢安凉的气息逐渐平稳了下来,极力保持着镇定。
天马上就要黑了,现在赶紧找到爷爷才是最重要的事!
丁叔回想了一下,便对着谢安凉摇了摇头。
谢安凉四下望了望,想到刚刚她和薄野权烈直接就开车进来了,此前的庄园们是开着的,爷爷会不会被绑架了?
转而,想了想之后,又推翻了自己的这个猜测。
谢家庄园的警报系统与安保设施,并不是大门那一层。坏人把爷爷绑着运出庄园的可能性极小!
正在谢安凉一点底排除可能性的时候,丁叔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啊!”
谢安凉慌忙回头,丁叔挪了挪脚下的步子:“不知道这算不算不正常的事情,自从上次中毒事件以后,老爷的记忆越来越差,忘事越来越严重,有时候连有没有喝水这种事都会忘……”
其实,丁叔不说,谢安凉也知道,爷爷自从中毒事件以后,就有了老年痴呆的前兆。
“会不会进了蝴蝶兰海?”
谢安凉看向丁叔,他也跟着点了点头:“我之前猜想也是,可是我往里找了大概五十米了,没有找到。”
“那我们分开再往里找找试试,手机保持畅通!”
“好!”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又迅速地进入了蝴蝶兰海。
因为她喜欢蝴蝶兰,所以小时候爷爷陪着她一起在庄园里种了一小片蝴蝶兰。
后来,她离开了爷爷,爷爷每天都在想念她,然后庄园里种蝴蝶兰的面积就别扩建的越来越大。
庄园里,方圆几百亩,都是种的蝴蝶兰,后期又套种了绿树,行程了蝴蝶兰海和小森林相依存的格局。
谢安凉快步往前走着,一会儿跑一会儿走,小时候她在小森林里迷路的情景就闯进了脑海里。
那个时候,她已经坐在树下绝望的哭泣了,最后是爷爷找到了她,把她拥入了怀中。
当时,爷爷还嘲笑她是胆小鬼。
念及过去,她现在无比的想快点把爷爷抱进怀中,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谢安凉跑的满头大汗,腿也已经酸的不行。
小时候,那种绝望的感觉再次袭来。
正在她慌张的不知所措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一声:“安凉!”
她回身,就看到爷爷丢掉了手中的新拐杖,朝她张开了双臂。
谢安凉激动地就跑了过去,扑进了爷爷的怀抱中。
只听爷爷说:“胆小鬼!给你说不要乱跑,这下好了,迷路了吧!不过,不要怕,有爷爷在,不管你在哪里,爷爷都会在你的身后!”
谢安凉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了,泪奔在爷爷的怀里。
爷爷不是出现了幻觉,而是记忆有些错乱了,此时此刻,他肯定以为现在迷路的是他的小安凉。
谢安凉不断地点着头,眼泪哗哗地往下流着。
爷爷的记忆会错乱,但爱她的心永远不会变,他会永远做她最温暖的后盾。
像小时候一样,爷爷擦干了小花猫谢安凉脸上的眼泪。
“胆小鬼!”
他又嘲笑了她一下。
这次谢安凉没有狡辩,而是从地上捡起了爷爷的新拐杖,递给了爷爷,然后扶着爷爷的胳膊往外走去。
谢安凉给丁叔打了个电话:
“丁叔,爷爷已经找到了,我们在蝴蝶兰海,再走几分钟估计就可以出去了。”
“好,好,找到就好,我马上去把园丁车开过来,在出口等你们。”
谢安凉挂了电话,擦着自己的眼泪,看了眼爷爷的新拐杖就问:
“呀,爷爷,您这个新拐杖真好看呢,是谁送你的啊?”
“还能有谁,是小鹿呗!可贴心了,他还送了我老花镜呐!小伙子可仔细着呢!”
谢安凉听着有些惊讶。
平时,薄野权烈的行程那么满,他怎么有时间和精力想到给爷爷买东西?
对比一下自己,好像自己做的还没有他这个孙女婿做的到位!
“爷爷,您小鹿小鹿的叫着,小鹿是您什么人啊?”
“嗯,是我……是我……想不起来了!”
爷爷有些无奈的对着谢安凉摇了摇头:“应该是一个很好很重要的人吧!”
谢安凉看着这样的爷爷,心里很难过,却又无能为力。
会不会有一天,爷爷也会把她是谁给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