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楚惜容询问道。
“很好喝。”苏月发自真心的赞赏。
“那就好。”
苏月抿了抿一口又一口的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在酒吧里的形象和你之前看到的不太一样。”楚惜容单手托腮,精致的面孔在灯光的映衬下更加美丽动人。
苏月笑了笑。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墨寒说过我的事。”
“没有。”苏月微微低了低头,眸子瞬间暗了几分。
他向来都不会说他家里的事情,连楚惜容的事也不过是几句话带过。如果不是她吃飞醋的那次,她大概压根就不会知道凌墨寒还有表姐。
楚惜容缓缓开口,“我十三岁被送到英国留学,一个人在外,学坏就特别快。我初中的时候,就成为了一个不良少女。抽烟打架样样都会,发色换了一种又一种,那些老师都被我气的直跺脚。对了,当时我后面还跟了一大堆的外国小男生,都是我的手下。”说到这里,她似乎有些得意洋洋。
苏月惊讶极了,楚惜容给她的印象一直是优雅高贵的大家闺秀,以前竟然是不良少女。
“我母亲身体不好,无法再给我添个弟弟,但是家里的企业需要继承人,所以就对我期望颇高。可是我总是胡混度日,结果十七岁的时候,终于被学校退学回家了。我母亲当时正卧病在床,听到这个消息,就被活活气死了。”楚惜容虽然从头到尾都在笑着说这些事,但是苏月却一点也感受不到她的笑意。
有时候,笑容是最好的伪装。
“之后,我回去求学,顺利考上大学,又攻读了硕士学位,也接手了父亲在英国的生意。但是偶尔压力大了,烦躁的时候,还是想抛弃一切,来到酒吧,放肆一场。”
苏月了然,原来是这样。优雅高贵的楚惜容是她,妖娆性感的楚惜容也是她。
楚惜容透过玻璃墙,看向楼下,声音淡淡,似乎有些缥缈,“我们这些家庭出生的孩子注定没有选择。不管是哪一方面,都是被安排好的。我是,墨寒也是。”而后缓缓转向苏月,微微一笑,“小月,你懂我的意思吗?”
苏月脸色惨白,“所以,凌墨寒的结婚对象也是安排好的?”
“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楚惜容笑的温柔可人,“墨寒他是君帝的总裁,君帝是他爷爷一手创立的,他身上有着庞大的重担。”
苏月垂眸不语,只是一直不停的喝着杯中的鸡尾酒。
楚惜容微微勾唇,“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如果以后他的未婚妻站在你的面前,你会怎么办?你有迎接这种未来的勇气吗?我个人认为,许多事在发生之前就要想清楚,有时候早点做出选择才是最明智的做法,不要到以后后悔,伤人伤己,又何必?”
她的话像锋利的刺一根根扎在苏月的心上,越来越疼。
苏月不知道最后她们的对话是怎么结束的,只知道她走出酒吧的时候,浑身都失了气力,浑浑噩噩。
她漫无目的的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走,只知道一路向前。
一阵冷风吹过,她缩了缩身子,从恍惚中醒来,却发现自己早已迷了路。
她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
又一阵冷风吹过,天空渐渐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夹杂着似雪非雪的冰滴。
苏月抬头,皎洁的月亮早就随风飘进了云朵里,雨水打在脸上竟会有种刀割似的痛楚。
她站在路边,缓缓蹲下,将脑袋埋入膝盖,脑袋中不停的回想着楚惜容的话。
她早就知道了不是么?
凌墨寒是君帝的唯一继承人,未来站在他身边的人必是万众瞩目、出类拔萃之人,而她只是来自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孩,典型的“三无”人员代表,无权无势无钱,身上还背着房贷。
以前她只是故意忽略这方面的事情,抱着走一步算一步的态度,或者说她压根就没有对这段恋情有多大的期望,没想到他们竟然能一起度过这么长时间,但是如今被遇到未婚妻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还是哑口无言。
雨越下越大,不停的拍打在她的背上,她竟然不觉得痛了。她想,呵,大概是已经冻得麻木了吧。突然希望这雨再下得大一点,好好洗洗她的脑袋,说不定思路就会变得清晰,她就知道该如何做了。
背上突然传来一阵暖意,苏月想这一定是冻久了的幻觉,她竟然感觉不到任何雨点。
很快,她的身子便被人横抱起来,靠着温暖的胸膛,周身渐渐浮起了一阵暖意。
苏月下意识的看向抱起她的人,英挺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薄削的唇,他的黑发被雨水打湿,雨珠随着他英俊的脸庞缓缓滑下。
她想,也许上天已经帮她做出了选择。
他用西装外套将她的身子紧紧裹住,眼中带着薄怒,脸色也不好看,“你是笨蛋吗?下雨了不知道躲雨吗?”
她无视他的怒火,缓缓伸出手,抚向他的眉眼,漾出一抹甜甜的笑容,似是在陶醉,“呵,你可真好看。”
英俊的男人怔了几秒,皱了皱眉,“应该是脑袋烧糊涂了。”转身对拿着伞的李铭宇说道,“请郑医生到我的公寓来。”又补充一句,“立刻。”
她轻轻的低笑,将脑袋埋入他的怀中,在心中骂着某人才是笨蛋,好不容易夸你一次,不知道谢主隆恩么,之后脑袋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在睡梦中,苏月觉得身边似乎有团火,温暖又不烫人,她扭动着身子向那热源凑了过去,暖和的让她逸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好像有人在轻轻揉搓着她的手,指尖的温度渐渐回升。
一会儿后,她觉得身子突然有些颠簸,刚想睁开眼看看是谁开车技术这么差,可是无奈眼皮实在太重了,抬不起来。
朦胧中似乎听到了水流的声音,很快,身体瞬间便被温暖包围,暖意流入她的四肢百骸,她舒服的直哼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好像被人轻放在软绵绵的鹅毛上,又听到了一阵轻声低语,再后来,便再也没有了声响。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早上。
苏月睁开眼睛,看到头上的天花板,只觉得分外眼熟,似乎在哪里看过。
屋内已经洒满了金色的阳光。
想必时候已经不早了,她得赶紧准备上班了。
她伸出手,撑了撑身子,准备坐起来,却瞥见了旁边的俊脸。
苏月已经见怪不怪了,也不像以前那样惊吓与大叫,而是淡定的欣赏美男。
她歪着身子,托着脑袋,细细的看他。他将单臂枕于脑后,呼吸清浅,薄唇轻抿,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乌黑而又浓密。
苏月在心中默默的想着,一个男人的眼睫毛怎么可以这么长?不行,我要比比。
于是,苏月十分神经质的咬牙从自己的眼睫上提溜了一根睫毛下来,轻轻的放在凌墨寒的眼睫边,与他的对比,结果自然发现比他的短了好多。
她泄气的丢掉了自己的眼睫毛,却发现身旁的男人已悠悠转醒。
“早啊。”她笑的阳光明媚。
他立刻坐了起来,关切的问道,“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结合此情此景,苏月突然觉得这怎么这么像是在某种事后说的话。她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嗯,很整洁干净,只是不是她之前穿的那套,便看向凌墨寒,“没有不舒服,但是衣服是你请人帮我换的?”
凌墨寒勾勾唇,看了一眼四周,“你觉得这里还有别人?”
确实,这里是凌墨寒的公寓,虽然很大,但是只有一个房间,不会有别人。
苏月的脸上慢慢浮起了一抹粉红,瓮声瓮气道,“不会是你吧。那我不是都被人看光了?”
“是我如何呢?”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看他那副模样,苏月心中十分不爽。她咬着牙,“那我也扒了你的衣服,看光你!”说着就扑向凌墨寒,十分成功的将他压到。
凌墨寒的俊脸没有一丝困扰的意思,反而将她拥入怀中,从容轻笑,“乐意之至。”
苏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好吧,比脸皮厚,她确实比不过他。
她不再说话,只是趴在他的心口处,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这个男人,虽然经常喜欢捉弄她,但是对她却无比温柔。昨晚她虽然昏昏沉沉的,但是现在想来,他昨晚想必是将她从雨中带回来,一路上给她取暖,回来后又帮她洗澡。
想来前几天,明明是她无端乱吃醋,他也不会和自己计较。就连前几天,到了那种时候,他都能停下来,说会慢慢等她。
突然想起以前和张羽轩在一起的时候,她那时候第一次恋爱,对很多事情都比较害羞。张羽轩几次提出那种事情的时候,都被她拒绝了,她希望能够慢些,她总觉得他们还没有到那种阶段。
张羽轩向她抱怨,“那我怎么办?”
当时她红着脸咕哝道,“听说,男生可以自己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