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说的?”汪晓丹甩开我的手,语气并不好,有一丝警惕和不耐烦。
“你打电话给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最后老是打不通,你去哪里了?”我一口气问道,虽然我真的不想管汪晓丹的事情了,她完全不配合,也不会跟我求助,紧急关头说两句就没影了,这让我想想都觉得火大。
汪晓丹看着我,墨镜遮住了她一大半的脸,只露出眉头和嘴唇,我直接将她的墨镜也给扯掉了,她试图阻止,但是完全没用,当我看到她眼角的淤青之后,我倒吸一口冷气,不是一点点,简直全部都是淤青,肿得厉害,她别开头,不想让我看到这些。
“你不用再帮他瞒着了,我知道是凌霄。”我平静下自己的心境后,保持着冷静的语气说道。
汪晓丹这才惊愕地看着我,可是那双有些睁不开的眼睛里,我看不到任何的情绪,只有空洞,我痛心疾首却又无可奈何,一个人掉进了河里,你抛绳子给她她不愿意去拉,那么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在河水里。
萱萱瞪大眼睛看着满脸伤痕的汪晓丹,然后痛骂起来:“凌霄是个神经病啊,他打你你不报警怎么还帮他瞒着?汪晓丹你脑子秀逗了?”
我也觉得汪晓丹是疯了,我想起楚靳和向欣订婚那天,我在杂物间外面听到的话,心里大约地明白了一些什么,我沉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的手上?”
“没有。”汪晓丹利落地回答,可是她这谎言却激怒了我,我有些愤怒地脱口而出:“那么他强暴你的事情你也算了?”
“强暴?”萱萱呆呆地看着我,然后又看看我汪晓丹。
汪晓丹的眼色一变,她抢过我手里的墨镜戴上,然后声音发抖:“不用你管,沈言,你最好是不要插手这些事情,我警告过你的,不然你也会后悔。”
我“呵呵”一笑,以为我想管吗?现在不是我想不想管的问题,而是有些事情必须去面对和解开,我被这样破罐子破摔的汪晓丹彻底地激怒了,我冷笑道:“你现在的尊严一点都不要了吗?为什么还要我去你老家替你看望父母?有什么意义吗?要是你爸妈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他们怎么想?”
“闭嘴!”汪晓丹一听到我提起她的父母,立马就情绪激动了起来:“你凭什么说我?要不是因为你,我会落到这个下场吗?那天和陈舒蕾去喝酒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先走?如果你没有走的话,我就不会被凌霄强暴,我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沈言你真是太过分了!”
汪晓丹的话让我彻底地僵硬在了原地,她的控诉,是因为我撇下了她一个人和陈舒蕾呆在那里,所以才会遇上凌霄?
“我……”我一时间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那一次,确实是我撇下了她,我受不了那里的气氛,还有那些所谓的鸭,我以为汪晓丹只是陪着陈舒蕾喝喝酒,缓缓心情,第二天见到汪晓丹的时候,我觉得她不对劲,她问我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似乎有话要对我说,她是想告诉我这件事吧……
我却没有听她说,我为了那时候认识不久的梁笙和楚靳他们,放了汪晓丹的鸽子,她问过我好几次有没有时间,我都没能赴约,冥冥之中,我将她一个人留在那个恐怖的深渊里,所以,这都是我的错,不是汪晓丹的错。
汪晓丹虽然戴着墨镜,可是我可以感觉到她视线里的怨恨,萱萱也有点不知所措了,我们三个女人对峙在这偏僻的街口,我的口舌干涩,一句话都说不出,全部卡在喉咙里像一根鱼刺。
“现在我有视频留在凌霄的手里,如果我反抗,不久以后你们就会在各种新闻报道上看到我那些不堪的画面,我爸妈也会看到,我不敢想象他们看到这些,承受这邻里乡亲的流言蜚语,承不承受得住,我的前途也会毁于一旦,他……也会失去现在的一切。”汪晓丹说着说着,声音哽咽了起来,带着痛苦的纠结,到现在了她还在担心凌霄吗?担心凌霄会失去这一切!
我无话可说,我有错,我也有着对汪晓丹的不理解,她不再和我多说,而是伸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我听到她报的地址是医院,也许是去看身上的伤口吧,我颓废地站在那儿,一瞬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愧疚和自责,像一条阴暗的虫子,在心口钻来钻去,让我又疼又无法抓住。
第四百七十八章 尽尽地主之谊
汪晓丹坐着的车已经远去了,萱萱轻轻拉了拉我:“言言,你还好吧?”
我很不好,我感觉心脏就像被密封在了一个箱子里一样,窒息得难受,我很自责,可是又无比清楚这件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可能了,时间不可能倒流,我也不可能回到那一天,选择留下来和汪晓丹一起喝酒喝到最后一起离开。
“觉得难受。”我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哽咽,萱萱吓着了,她拉着我的手语无伦次地安慰了一番:“这并不全是你的错,你如果能料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你也不会走的是不是?很多事情都不是故意的,所以言言你别哭了,我们快回家吧。”
可是萱萱这么一说,我更加想哭了,袁玉珊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是她咎由自取,可是汪晓丹变成这个样子,我觉得我真的占很大一部分责任,以前我不知道事情是这样子的,所以可以心安理得地去谴责汪晓丹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可是现在我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我怎么可能继续若无其事?
眼泪如开闸的水龙头一样,开始止不住了,但是又怕萱萱太担心,所以死命地忍住眼泪,表情看起来应该很扭曲吧,萱萱一急之下干脆打了个电话给梁笙:“梁总,你在哪里啊?来接一下我们好不好?”
“言言别哭了,别难过了。”萱萱陪着我,我还是第一次在大街上哭得不能自己,脑海里全是和汪晓丹一起闹着玩的画面,越想就越难受,我有一种我亲手将汪晓丹推入了火坑的感觉。
不一会儿,梁笙的车就停在了路边,海城华灯初上,灯光弥漫的街道上有种迷离的纷乱感,泪眼朦胧中,梁笙修长的身影仿佛是踩碎了那一地的霓虹灯,朝着我走了过来,近了以后我才看到他脸上的担忧,我抽泣了一下,梁笙牵起我的手:“走吧,我们回家。”
萱萱赶紧跟在我们身后,上车以后梁笙抽了纸巾温柔地替我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然后笑道:“傻不傻呢,妆都花了。”
为了陪萱萱找工作体面点,我和萱萱今天都上了妆,这一哭一擦妆便有些花了,我忍住眼泪,拿着纸巾使劲地擦了几下,想把脸上的妆干脆全部擦掉,但是结果是一看后视镜里,被自己吓了一跳,萱萱坐在后座上,身子向前趴在椅背上:“别哭了啦言言,你这么哭下去,我都心疼了。”
哭完之后心里还是好受了很多,我抽噎了一下,点点头,以后只能想办法帮帮汪晓丹来补偿了,否则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怎么做。
本来还说要给梁笙做一顿晚餐,回到家里以后这个任务再次落在了梁笙身上,时间正好是七点,我精神有些萎靡,坐在那儿脑子里好像有一团蜜蜂在嗡嗡叫,什么都想不清楚。
我想我还是应该给汪晓丹道个歉,尽管道歉也于事无补,汪晓丹那时候将我当做最好的朋友,所以才发生了事情以后第一时间想和我商量,可是我对她却从始至终都带着一丝隔阂,甚至避开和她说心里话的时候,现在想起来,真的太不应该。
梁笙做饭菜的速度是挺快的,质量与速度共存,饭菜上桌以后我也已经卸好了妆,肿着一双眼睛坐在那儿跟具木偶似的,萱萱勤快地替我夹菜舀汤,搞得我有点愧疚起来,这并不是萱萱的错,可是结果却要她来安慰我,那么殷勤,我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了,不要担心我。”
“怎么可能不担心你嘛!”萱萱叹了一口气,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在沙发那边,萱萱立马起身去拿过手机,像个跑腿的小丫鬟似的,我心里有一丝暖流,看着萱萱笑眯眯的脸,我想,无法改变的事情我只能吸取教训,今后好好地守住还拥有的这份友情。
打电话过来的人竟然是玄机,我听到玄机时,还一时有点儿懵,玄机怎么会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
“沈小姐,冒昧、打你电话,你现在、有空吗?”玄机那熟悉的断断续续的普通话发音依旧标准,我连忙答道:“有啊。”
“我现在、在……”玄机停顿了一下:“在机场,但是、这边、好像在、修路,提示、要绕路走。”
机场……机场那边确实在修路,有一片区域在施工改造,大部分车辆这几天都开始绕道走了,玄机一下子过来,懵了是正常的,而且他对海城并不是很熟。
我大概明白了玄机的意思,就是他找不着路了,希望我能去帮个忙带一下路。
我当然是立马就同意了,梁笙看着满桌子才吃到一半的菜,脸色不悦:“我辛苦做的饭菜,你们就准备半途浪费?”
我一边换鞋子一边抱歉地答道:“玄机答应过要和华屹有一笔合作的,对华屹来说很重要,上次我也跟他提过,这次过来我正好当面谈谈,现在华屹都是简歆在打理,我这个挂着名头的华屹负责人,怎么能什么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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