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已经把我床给霸占了?”合上电脑,李乔上床拍拍身侧的空位,“睡吧。”
房间内只剩一盏落地灯发出微弱的光,黑暗也因此变得温柔起来。感觉到纤细的手臂大剌剌地挂上他的腰,李乔忍不住叹了口气——除了她之外,陪他睡觉的“女人”哪有这么小年纪的?要是让他那帮朋友知道,免不了一顿嘲笑。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可以听见沙沙的声音混在风的呼啸里,而房间里却是这样的静,静得喜欢可以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
虽然他没有父亲高大,但他的胸膛很宽,随着呼吸起伏着,温热地熨着她的脸,他的身上有种很好闻的味道,不知是沐浴液还是别的什么,很清淡,却让她闻得晕乎乎的,很舒服,也很想就这么睡过去。
“喜欢,不要抱这么紧,”他轻轻开口,声音在胸腔里低沉地回荡,传到她耳里,“这么大了怎么还喜欢和人一起睡。”
“我已经忘记上次跟我妈睡是什么时候了,”她闷闷地回答,“我很小就开始一个人睡,根本就争不过老爸。”
李乔微微一怔。
其实他能理解的——如果不知道幸福什么时候会忽然失去,那么只好紧紧抓住现在的每分每秒,叶听风对于冷欢的感情就是如此,那一个向来睥睨天下的男人,只有这一件事让他无能为力,所以,即使是自己的女儿,他也不会让步。
只是不知道实情的喜欢,却因此有了心结。
心里有股怜惜涌起,他抚了抚她柔软的头发:“总有一天也会有个人想只抱着你睡,谁也抢不走的。”
“那你呢,”娇柔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响起,“你想抱谁?”
他的身体有片刻的绷紧,喜欢屏息等待那个早已知晓的答案,他却没有说话。
“李乔,你就像加伊。”她轻声呢喃。
一个人待在冰雪皇后的宫殿里不冷吗?一直这么下去,心都会冻僵的。
“你在说什么?”李乔迷惑地问。
喜欢窝在他胸口笑起来,脸有些发烫——如果能永远靠在这个温暖的怀里,也挺好。
“那我就做格尔达好了。”
去了那么多地方,等了那么久,就是为找到你。
李乔微笑,已有一些困意,并没有再问她,反正小孩子的心思,实在是费解。
“快睡吧。”他无可奈何地哄她。
“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不吵你。”
“说。”
“以后一定要带我去拉普兰德。”喜欢轻轻开口。
八、你给我道歉
一觉醒来望向身侧,却是空空如也。
李乔微微蹙眉,坐起来唤了一声:“喜欢?”
“这里这里!”精神抖擞的声音连连应着,喜欢手上拿着几页纸,蹦蹦跳跳地跑进卧室。
“你在搞什么鬼?”李乔疑惑地看着她莫名兴奋的笑容,“难得不赖床。”
喜欢没回答他,径自跑到他书桌抽屉里翻来翻去,嘴里嘟哝着:“有没有印泥?”
李乔摇头。
“啊——”喜欢失望地瞅了他一眼,下一刻却又像想到了什么,咚咚地跑到厨房,拿回一罐巧克力酱。
豪气干云地拧开盖子,她吩咐道:“手给我!”
没等李乔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被她抓着往巧克力酱里一蘸,然后食指按在纸上。
“你一大早发什么神经?”他没好气地把那两张纸拿到眼前,顿时哭笑不得。
我谨保证有生之年一定要带叶喜欢去拉普兰德——工整的印刷字体,中英双文,年月日俱全,一式两份,都留下了他的指印。
“口说无凭嘛,你昨晚答应我的,所以今早我就打印出来,免得你忘掉,”喜欢得意地一笑,“怎么样,效率高吧?”
李乔鼻中哼了一声:“小丫头,一般合约上还要注明如若毁约该怎么处理的。”
“这一份没有,”喜欢朝他危险地眯眼,“你想都不要想有毁约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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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兰西海岸。
深蓝的天,暗沉如墨的大海。
潮湿阴冷的风在窗外呼啸,而明亮的大厅里,却是灯红酒绿,暖意醺人欲醉。
璀璨的水晶灯下,却是朦胧的烛火,在维多利亚式的烛台上摇曳,喜欢窝在壁炉边的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挖中手中的甜品,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说什么带她来玩,不过又是这种千遍一律的宴会,真的是很无聊。
娇媚的眼眸往人群望了一圈,视线挡住了那个优雅的身影。
李乔端着个酒杯,正和人聊着什么,时而点头微笑,姿势潇洒。
喜欢远远地瞪了他一眼——他笑得好假,像戴着面具一样,可还是有一帮女人被他撩拨得晕头转向,前仆后继。
不过,他可真是好看哪。
喜欢叹了口托着下巴,贪婪地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个遍,从小就喜欢美好的东西,看上眼了,就非得到手不可。想想直到现在,她还没有真正尝到失望的滋味,眯眼看向远处的那个男人,她狡黠地一笑——至于他,她想也是既可望,亦可及的。
喝掉剩下的酒李乔随手将杯子放入侍者的托盘里,转身看向壁炉那边,娇小的身影不知何时隐入沙发的角落,他疑惑地走过去,却看见安心的睡颜。
酒精开始在身体里发挥作用,觉得有点热,他拉开一旁的雕花门,走到外面的阳台上。
铜制落地灯的一旁,早就站着一个女子,火红的晚礼服,完美漂亮的锁骨,纤巧秀气的肩——她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气质,清冷飘渺,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哀愁缠绕于她的眉间,让李乔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你不冷么?”他问。
她依旧是沉默,就在李乔认为她没有听见自己说话时,她轻声开口:“冷,不过能感觉清醒一点。”
李乔一笑,脱下自己的西服:“那至少也要保证不能冻僵,人脑在一定的温度下才能正常思考。”
那女子一怔,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递来的西服上,倒也没跟他客气,接过来披到自己身上。
“小姐,”侍者推开门,“你刚才要的Tiramisu.”
她的声音很轻,李乔却是整个人一震。
他终于知道她为何给他这样的熟悉感——记得很多年的一个夜晚,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女子,也是手里拿着一杯Tiramisu,笑容里有着同样深刻的哀愁,那时他多么希望她能说出那三个字,只要她开口,他做什么都愿意。
心底的潮湿往事,在这一瞬间被勾出,依然痛彻心扉。
深吸一口气,他抑制住胸口的潮涌,眺望远处丛丛海岛。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那女子轻声开口,念出多恩的诗句。
她想诗人大概是错了,有一个人就是天生的孤岛,拒绝任何人的接近,包括她。
忽然想起南国的夏日荒岛,湿热的丛林,汗水和疼痛交织,还有他的脸,那样疲惫,却依旧那样冷酷。
“你到底走不走?”不带一点温度的声音,不耐烦地响起。
她转过身——眼前的脸与脑海中的重叠。
李乔望向站在门边的高大男子——银灰色的西服,遮不住他一身冷厉的气势。
来者的目光扫过女子身上披着的衣服,越发的森寒。
“我不走。”她逼着自己迎向他的视线。
“随便你。”男人注视她半晌,头也不回地离开。
透过窗盯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女子的手微微颤抖,竟握不住手中的玻璃杯。
破碎的声音在大理石地面上绽开,她不由苦笑——也好,反正吃什么都是苦的。
李乔盯住她的手,与晚装同色的丝绒长手套上,有暗色的湿濡。
“你受伤了。”他用的是肯定句,他知道他有些冒昧,但她与另一个人的相似,有让他对话的冲动。
垂下的眼睫微微一颤——连一个陌生人都注意到她的伤势,而那个人却没有。+
颊边绽出一个妖媚而缥缈的笑容,她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吐气如兰:“你在心疼我?”
李乔不说话,眼中一闪——要演戏?他奉陪。反正逢场作戏他向来驾轻就熟。
余光中,他瞥见人群里某个高大的身影顿时一僵。
“爸爸!”清亮的呼喊在耳边响起,喜欢猛地推开门,瞪视相拥的两个人,漂亮的明眸里,正燃着熊熊的火光。
“放手!”她没好气地低吼,抓住那女子的手一把甩开。
后者的眉间顿时一蹙——看来自己的伤势比想象中严重,竟敌不过一个小孩子的力气。
李乔没有错过她瞬间苍白的脸色,沉着脸看向肇事者:“喜欢,你胡闹什么。”
居然还叫他爸爸。
她胡闹?喜欢简直气疯了——他丢下她不管,跑来这跟人搂搂抱抱,这会扫了兴,就怪罪到她头上来了?
“没关系。你女儿?很可爱,”那女子微微一笑,看向喜欢:“你好,我叫齐雅。”
喜欢阴着小脸不说话——她又没对她做什么,她有必要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吗?
“不是,”李乔有些生气地看着喜欢,“你给我道歉。”
他迫不及待的撇清让喜欢瞪大眼:“我为什么要道歉?我哪里错了?你就为了一个狐狸精这么凶我?”
她不喜欢那个叫齐雅的女人,她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很特别的气质,清幽沉静,却又让人无法忽视,她更不喜欢的,是李乔望着她的眼神,让她有一种危机感,仿佛心爱的玩具,就要被人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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